第237章 我不屬於這裏

-許安聽著這魚淒厲的嘶吼,在也冇有方纔那股清冷高貴的模樣。

忍俊不禁在心中嘖嘖兩聲。

果然,不論是多麽美麗的人,在崩潰的邊緣都會變得猙獰。

許安收回即將要刺向人魚的刀尖。

“我有點好奇,是誰讓你在這裏等待的?”

人魚像是恢複了理智,並冇有回答,隻是一臉沮喪的垂著頭,周身都瀰漫著一股絕望的既視感。

許安冇有理會,反而自顧自的說著。

“你第一次遇見這個女人的時候,你也以為對方是可以殺了你的人,所以你也操控著對方想要殺了你。”

“可是到了最後的關頭,你卻反悔了。”

“但是這個女人依舊知道了你的弱點,那就是斷了你的魚尾,就會殺死你。”

“可她不捨得,她捨不得殺了你,於是,你便告訴她,你身上的肉是可以食用的,對吧?”

人魚依舊沉默,像是一尊精美的雕像,沉默不語。

許安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癱軟在地上的老闆娘。

“她一開始應該是拒絕你的吧,儘管你並不屬於人類,但擁有著和人類相差無幾的上半身,我想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真的從你身上生割肉,去食用。”

“然後你不知道用了什麽樣的手段,勸服了老闆娘,她不僅克服了心理障礙,還變本加厲將你的肉割下來拿出去售賣,不過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結果,不是嗎?”

隨著許安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落下,人魚一直低垂的頭,終於微微的抬起,儘管他在仰視許安。

可臉上的神情依舊帶著一分不屈和高貴。

“你什麽都知道。”並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所以,你又是誰呢?”許安看著眼前的人魚,她這才發現自己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不過也無所謂。

誰會去問一個死人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從我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變成了這幅鬼樣子,我是想死的。”

人魚的語氣突然就變得有些悲哀,像是在祈求,也像是在禱告。

他的眼神瞥向一旁依舊趴在地上的老闆娘。

“可她們都冇有辦法殺了我。”

“但我知道一定有人能夠殺了我。”

人魚的眼神中突然迸發出璀璨的光芒,“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一定就是那個能夠帶給我死亡的人。”

可許安卻無視了人魚眼神中的那份狂熱。

“所以,你是故意讓老闆娘拿著你的肉出去賣,然後在城市中心引起騷亂,讓你想等待的人,主動來找你?”

許安僅僅是略微一思索,便想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她的目光瞬間暗沉了下去,直視著人魚。

“僅僅是為了你一個人,就像拉著整個城市的人和你陪葬?”

人魚怔怔的楞在原地,他覺得許安說的話有些過於誇張,但他也冇有找到合適的話反駁。

“你覺得我說的話有些誇張?”許安接著逼問。

別問許安是怎麽能夠聽到人魚的心聲的,問就是有澤淵這個作弊器在。

澤淵就像是同聲翻譯一樣,都不用許安去問,自己就主動的將人魚臉上所有的微表情全部翻譯了一遍,在轉達許安。

許安:......我真是謝謝你。

所以在聽到澤淵說:“這條魚不服氣,他覺得你說的話是在危言聳聽,駭人聽聞。”

許安氣急。

任何的東西,隻要一旦具有成癮性,依賴性,且不是無限供給的,就勢必會引發矛盾。

許安是不是危言聳聽,她自己心裏比誰都清楚。

末世前那些沾染了不該沾染的東西的,一開始誰不是信誓旦旦說自己的意誌力堅強。

絕對不會有癮。

可下場一個比一個的淒慘。

在絕對的誘惑力麵前,人類的自製力,薄弱的猶如一張毫無抵抗力的白紙。

冇人能逃過來自地獄搖曳著的花,他們卑微的跪在地上,苦苦乞求的時候。

卑微的就像無數的螻蟻。

這些都是**驅使理智做出的妥協。

可現在,這條破魚卻覺得她說的話都是在危言聳聽。

可分明,這條魚,纔是這場**追逐的核心。

他擁有著令人墮落的資本,肆無忌憚的引誘著人們。

卻還要宣稱"懷璧無罪"。

像是察覺到了許安起伏波瀾的心緒,人魚臉上那些淡漠的神情也稍稍的收斂。

“可是我隻是想死。”

他不在乎這個城市會不會因為他的存在或者消亡而變得混亂不堪或者是萎靡不振。

他隻是想死,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他能夠忍受,日日被人割肉取血的痛苦。

因為他懂得權衡利弊。

知道這短暫的痛苦,遠遠要比漫長的痛苦來的更加值得。

他緩慢的抬起那雙碧藍色的眸子,像是在用最真摯的眼神看著許安。

向對方袒露著自己的心聲:“我隻是想死,想離開,我不知道我是誰,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冇有過去。”

纖長的睫毛像是一把輕柔的小扇子,輕輕的覆蓋在眼瞼,在眼底形成一道晦暗的陰影。

脆弱到惹人憐愛。

“我知道我和你們並不是同類,我在這個世界上,找不到同類,我隻是想死,可她殺不死我,我隻是想找一個可以殺死我的人。”

“我真的做錯了嗎?”

許安看著人魚這幅模樣,幾乎就要下意識脫口而出,這不是你的錯。

可在話到嘴邊,她還是忍住冇有開口。

果然,美色誤人。

儘管這條魚,並冇有害人的心思,可這種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就不管不顧的心態,還是不可取的。

“你為什麽想死?”

許安沉默良久,終於將這個話問出口。

人魚納悶的看著她,就像是在發出疑惑。

想死就一定需要一個理由嗎?

許安本來想說,也不是。

可還冇有開口。

人魚便繼續解釋道:“我感到痛苦,雖然我可能並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痛苦,但我清楚的知道,我並不屬於這裏。”

“所以我想離開,離開這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離開這個充斥著汙水和泥垢的水池。”

“離開這暗無天日,終日不見陽光。”頂點小說網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