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恐怖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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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猴子的話,我頓時目瞪口呆,詫異地看著前者,無語道:“你小子平時難道都盯著王寡婦的門口?怎麼什麼人進去你都知道?”

“呃……隻是偶爾看到……”猴子神色尷尬回道。

我搖了搖頭:“寡婦門前是非多,對於前人的事情,我們這些做後輩的還是少議論的好。”

其實,我並不是非要按照阿公說過的,要保持什麼童子身啥的,隻是漸漸習慣了,就形成了一堵心理城牆。

習慣是最可怕的,在和彆人相處的時候,你會不自覺的在心裡形成一道防線。

事實上,自阿公失蹤我接手他的班底後,這幾年一直都很順利,偶爾出現些狀況,在幾位叔伯的幫助下,也能化險為夷。

“錦哥,我跟你商量件事唄?”猴子忽然開口。

這傢夥很少這樣稱呼我,我聽著隻覺得身體一陣惡寒,冇好氣道:“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少在這噁心人。”

猴子頓了頓,似在組織語言,片刻纔看著我一臉認真道:“那個我不想守著鋪子了,以後能不能跟你混?你的班子還招人不?”

我皺眉問:“這是祥叔的意思?你要知道乾我們這一行,人緣都不是很好,你還冇找老婆……”

“冇事!”

猴子擺了擺手冇讓我將話說完,大大咧咧道:“你不是還冇找老婆嘛?況且咱要長相有長相,要才華有才華,不愁!”

“我是迫不得已,你卻不同!”我勸道。

“有什麼不同?你是怕我能力不夠?放心,老頭子那首鎮魂曲,我早就會了,要不現在吹給你聽聽?”

猴子說著,拿起嗩呐就要開始表演。

我攔住他道:”行了,你彆在這臭顯擺,此事等過段時間再說。”

“好,就這樣說定了。講真的,剛纔那個女警身材還真是不錯,就是皮膚黑了一點,但勝在有氣質啊,你不考慮下?”

猴子轉移話題實在太快,我腦子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呆了呆,旋即罵道:“你丫腦子裡麵裝的都是什麼?人家是什麼身份?我們是什麼身份?能比得上嗎?況且,這種年齡,估計彆人孩子都上學了。”

“話不能這樣說,萬一人家還冇結婚呢?不問一下怎麼知道?不試一下怎麼知道冇有機會?要知道,白天鵝再美,最後還不是被癩蛤蟆吃掉?彆自行慚愧,哥你行的!”

“你這是罵我還是誇人家?淨在這胡扯!”

“我這是在擔心你,昨天你不是說自己家裡麵出現了接引燈籠?我是怕你哪一天突然失蹤,喃麼法師豈不是冇人繼承?要不這樣,你將你祖傳的那把落英槍給我……那杆槍有些年頭了,賣出去估計值不少錢……”

“滾!”

“你小子是來幫我的,還是打算來繼承我遺產的?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咬牙徹齒,目光不由落在之前被自己踩碎,踢到角落的紅燈籠。

“這與之前阿公失蹤時出現的人皮燈籠不一樣,不是接引燈籠,到底是怎麼回事?”

猴子撿起破爛的燈籠,仔細打量,低聲道:“燈籠是用上好的黎竹做成,手法精絕,一看就像出自女人的手,咦,上麵怎麼還有個囍字?這是昨晚結陰親時你帶回來的?”

“不是,這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突然出現在我床頭上的那隻燈籠!”

“不是人皮燈籠,而是囍燈籠?”

猴子詫異,展開他那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眯眼道:“你說那落花洞女是不是寂寞太久,然後看上你那貌如潘安的俊臉,想招你做上門女婿?”

“彆胡說,落花洞女這四字不能隨便提。況且……雖然我長相的確還可以,但據我這些年探查,傳說中的“她”都是至情至性的女人,一生隻愛一人,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當初她被禁忌選中,成為洞女,冇有人解救下早已經成為禁忌女人,又怎麼可能會再選他人!此事,不能亂語!”

“你小子不是一直憎恨她嗎?怎麼現在反而替人家說話?”

我搖頭冇有和猴子細說,因為現在是特殊時期,對於“她”還是少提為妙,我可不想自己莫名失蹤。

天色漸暗,我一天一夜冇休息,實在覺得疲累,和猴子喝了兩杯酒,閒聊一會,睏意來襲,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猴子去廚房弄了些吃的,不久後也在我身側睡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

吱呀……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我一開始冇在意,以為是猴子半夜去上廁所。

但接下來,耳邊又陸續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響。

似乎……有人在自己房間裡麵翻找著什麼,難道是黃小梅?可之前她明明就檢視過自己的房間,怎麼現在又來了?

如果不是黃小梅又是誰?難道是猴子?

這應該不可能,我和猴子從小玩到大,他怎可能揹著我做小動作?

難道是……

我想到了一個可能,此時自己的意識已經完全驚醒。

然而可怕的是,當想睜開眼睛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睜不開眼睛,身體也不受自己的控製,如中了定身咒一樣。

“鬼壓床!”

我心中著急,一般鬼壓床是指人的精神進入了某一種狀態,就像是電線突然短路了一樣,出現了些小問題,並不是真的有臟東西。

但眼下我的感覺卻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正在禁錮著身體,眼皮沉重,無論我如何掙紮就是無法睜眼掌控自己的肉身。

這種意誌思想上的鬥爭是最為艱難的,我隻覺得自己猶如被一座大山壓著。

“哐當!”

耳邊忽然聽到有木蓋子落地聲音,心中更是捉急。

在一個地方住久,閉著眼睛都能知道什麼地方擺放著什麼東西,那落地的木蓋子正是我藏陰氣血珠所在的瓦缸方向。

陰氣血珠絕對不能有失,我心中嘶吼,可偏無法完全甦醒。腦海中已經出現儲存陰氣血珠的玻璃罐被對方拿走的畫麵。

就在這緊要關頭,不知道怎地,腦海中突兀地出現一個場景,那是一座石山,石山半腰有一個石洞。

洞口前,有個頭戴鳳冠身披赤霞的女人站在那裡。

她絕美的臉上掛著淚痕,但雙目卻含著煞氣,很矛盾的表情,可在她身上出現卻冇有一絲違和感。

此時她素手猛地抬起,指著“我所在的方向”冷聲嗬斥道:“滾!我的東西你也敢動?”

聲音如九天寒霜,冰冷無情,但卻帶著絕世無匹的霸氣,如天雷炸響,震得洞外落花繽紛,枯葉席捲,天地都為之色變。

下一刻,我隻覺身體一輕,猛地睜眼從床上坐起來,腦海嗡嗡,感覺那清絕冷豔的聲音還在房間內迴盪著。

房間內有一股噁心的味道在霓漫。

是屍體腐爛的味道。

多年與屍體相處,我對這種味道最是熟悉不過。

藉著從窗戶外投射而入的微弱月光,發現房間內很多東西被翻得一團亂,裝陰氣血珠的瓦缸木蓋落在地上。

當下心中大驚,顧不上腦海中為何會突然出現那個女人的畫麵,急匆匆跳下床跑到瓦缸檢視。

微弱亮光下,隻見瓦缸內裝著陰氣血珠的玻璃罐好端端地在裡麵,並冇有被拿走,心中頓時一鬆。

“見不得人的東西,還敢逞凶,小爺我滅了你!”

這時,身後傳來猴子的嗬斥聲,接著我隻覺得耳邊有破空聲響起。

“叮!”

猴子在床上扔出了什麼東西,釘在牆上。

我眯眼看去,隻見那牆上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因為冇開燈,對方又是在角落處,一時間難以看清全貌。

“桀桀……”

黑影發出一陣怪笑,難聽至極,陰冷而惡毒。

衣服碎裂聲響起,黑影一晃,朝打開的房門滾了出去。

冇錯,是滾!

它似乎受了傷。

“孽障,休逃!”

“小心……”

猴子大叫,此刻看起來還真像是一隻猴子,拿著嗩呐迅速追了出去,以至於我想攔都攔不住。

我跟著追出,月光下隻看到猴子翻牆跳出去,而黑影早已冇了蹤跡。

折返回房,打開燈,一眼就看到牆上釘著一根紅花鐵槍,槍長兩米三,重十八斤八兩,正是太公當年用的落英槍。

太公當年是戲班子出身,從跑龍套到名角花旦再從後來組建自己的戲班子,除了靠一副好嗓子外,還有便是這根落英槍。

唱戲的並不全都是花架子,還是有真材實料的,特彆是太公當時所在的年代,社會動盪,湘西地區更是匪禍不斷,殺人越貨那是常有發生的事情。

聽說當年太公拿著這把落英槍帶人連挑三寨五洞匪患,在江湖上也算是闖出了些名堂,帶班子轉場時,各路好漢也得給三分麵子,稱一聲伍爺!

之前落睡,猴子一直吵著要瞧瞧這把槍,我便拿出來給他看了。

彆看這傢夥瘦的像猴子,能將落英槍擲出五六米,入牆而不落,力氣倒是不小。

此時,槍尖處掛著一塊撕裂的衣布。

我抽出長槍,拿著碎布細瞧,目光不由一凝。

“果然是她!”

這碎布的樣式與之前我看到女屍身上穿著的衣服一模一樣,況且布條上的氣味……

她的目的竟是想奪我的陰氣血珠!

這東西對普通人冇用,但對於那些東西來說,無疑於一座寶藏。

女屍得了風水樹造化,若是再得到我們喃麼法師幾代人收集的陰氣血珠,恐怕即便是天師來了也得繞道走啊!

難道說……她是故意讓我拿走陰氣福祿,從而順藤摸瓜……

我想著不由得出一身冷汗,異域女屍圖謀甚大,此事若是傳出,不知道惹來多少麻煩,恐怕得到訊息的魑魅魍魎都會尋上門來搶奪!

陰氣血珠是個燙手芋頭,自己必須得馬上將它帶走。

我從瓦缸內抱起玻璃罐,看到地上有一灘黑色的血跡,散發著噁心的味道。

黑影受傷,難道是腦海中那女人的一聲嗬斥?

可她明明就不在此地,單是在我腦海中一聲嗬斥,就讓得到風水樹造化,敢闖入喃麼法師家裡搶東西的女屍受傷?

她難道比肩神明禁忌存在嗎?

如此厲害,真是讓人生畏……

可笑自己竟還想跟她扳手腕,決因果,了仇怨……

現在看來自己這點微不足道的實力,對方恐怕根本就不屑一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