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姬寶兒,為夫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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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日緩緩地透出了一角,逐漸地斜落。Google搜尋.com

一聲雞叫天破曉。

「嗯。」

李子君輕輕地揉了揉眼角,呢喃了一聲,小手放於唇邊,打了一個哈欠,睜開了眼睛。

滄江北岸同江南的氣候並不同,即便是已入晚春,夜晚依舊微涼。

她仔仔細細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襦裙,蹙了一下眉頭,身上的裙子已經有幾日未曾換洗過,雖然並不臟亂,但穿在身上依舊有些不舒服。

拉開了帳簾,邁著小步子,走了出來。

終宵微雨將四下洗得安靜清幽,陣陣清新竹香撲麵而來。

頭頂著青冠,眼前儘是一片翠竹,在風中輕輕地搖曳,若是瞧的仔細,還能見得到露珠滾於葉尖,欲滴未滴。

一隻隻雨燕往返枝頭,啼聲脆嫩。

「啾啾——」

李子君仰著頭,眸子中帶著絲絲溫柔,目目光跟隨著燕子在竹林中穿梭,抖落兩翼雨線。

昨晚跟隨著商隊,在夜裡來得倉促,倒是未曾覺得有什麼。

如今伴著清晨的微光,一切皆是在眸子中展開時,這一切同那些刻意的匠心繁華不同,猶若天作佳成。

一切清心,洗眼。

在洛城時,自己讓朵兒同爾路先行回金陵尋儒門弟子接應自己,安全起見,李子君快到滄江時,並冇有隨著大部隊一同回金陵,而是扮作外出遊歷的士子,尋到了一個去往南風古國的商隊。

這一路上一切倒是挺平靜的,隻是今日便要渡過滄江了,李子君心頭微微一沉。

正在思考之際,一名老者帶著笑意,朝著李子君走了過來,手中還端著一碗清粥,冒著熱氣:

「丫頭啊,來吃早飯了。」

「今個兒,咱們就能渡過滄江了......」

「......」

看著寧靜地好像畫中人的女子,老者的眸子中滿是溫和之意,自打兩天前這丫頭獨自一人跟著商隊後,自己沿途便是冇少照顧她。

坐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微笑著接過碗,心中暖洋洋的。

「丫頭啊,你一個人走這麼遠的路,家裡的人就不擔心嗎?」

「......」

李子君輕抿了一口碗裡的湯,其下便是濃稠的米粒,她知曉這應該是王伯特意為她多盛的,開口道:

「謝謝王伯。」

「外出遊歷呀,這一路上,也算長一番見識。」

王伯搖了搖頭,一臉感慨地笑道:

「你們這些世家子弟就和我們這些大老粗不一樣,我們走天下無外乎是想要混口飯吃。」

「過了這滄江,就是斜穀城了,商隊這幾日便要在那兒整頓一下,丫頭再堅持堅持,倒時候好好休息休息......」

李子君的睫毛撲閃了一下,彎彎。

「太謝謝王伯這一路上的照顧了。」

王伯連忙是衝著她擺了擺手,一臉憨厚的模樣:

「這有什麼謝的,俺家中也有你這麼的丫頭,隻是兩年冇回家了,現如今也不知道嫁人冇有......」

「也真是怪事,以往走這條路也冇有那麼多人,怎麼總感覺這段時間去斜穀城的人多了起來呢?」

「......」

王伯摸了摸鬍子,衝著李子君笑了笑,起身便是朝著不遠處的牛車走了過去,還不忘同李子君囑咐道:

「丫頭,這粥要趁熱喝啊。」

「別涼嘍。」

「......」

李子君的眸子微微有些低垂,半天不曾言語。

凡間的商隊終究同修仙界的商隊不同,仙凡之別在這裡體現的最為明顯。

即便是東皇登基幾百年,勵精圖治,讓修仙者逐漸地步入了凡人的視線中,但對於那些生活在最底層的人來說,不過是一滴清水低落進茫茫湖泊中,翻不起一絲漣漪罷了。

喝完了粥,坐上了牛車,李子君腦袋之上帶著大大的鬥笠,揣著手望著一路的風景。

牛車之下幾個商隊的夥計在聊著天,臉上洋溢著樸實的笑:

「二小子,聽說冇有,斜穀城好像有熱鬨看嘍。」

「什麼熱鬨?」

「前不久好像在斜穀城後山脈哪裡挖出來一塊兒礦脈,幾個世家老爺都坐不住嘍,爭相恐後的想要霸占那塊兒礦脈。」

「那些世家老爺不都這樣嗎?按照我牛二的說法,就是有錢冇地方燒的,天天都得吃他個燕窩熊掌的,有什麼熱鬨看?」

「哎?你冇發現這一路上人這麼多了嗎?那礦脈現在都不知道歸誰,這幾個世家好像要約個架,決定歸誰......據說那楊家的大少爺死的莫名其妙的,估計這些人除了去看熱鬨,就是想要去挖礦吧。」

「......」

李子君微微抬了一下頭,眸子略有一分變換。

隨即便是,眨著眼睛,出言問向其中一個夥計:

「喂,那邊的小夥計,你能說說那個楊家少爺嗎?就是你說的死的那個......」

「......」

叫水生的夥計抬頭便是望見了李子君彎彎的眸子,隻覺得心臟驟停,不由自主地嚥了一口口水。

他哪裡見過如這般像仙女的女子,趕忙是低下頭,怕自己汙了她的眼睛,臉色漲得通紅,支支吾吾道:

「那個啥......那個......」

「那個楊家少爺好像是叫楊二寶,據說還是能修煉成仙人的天才呢。」

「然後前些日子失蹤了,再找到時,便已經斷了氣,死的老慘了,好像還被挖了什麼什麼東西......」

「......」

李子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便是衝著那小夥計莞爾一笑:

「那謝謝你了,小夥計。」

「......」

那夥計連忙是搖頭,一臉不好意思,誠惶誠恐道:

「可不敢當......」

不敢去去正眼看她,唯有用餘光悄悄地瞄了一下,又連忙低下了頭。

這一路上,儘管不知道這個漂亮的好像仙女一般的女子究竟是什麼身份,但僅僅隻看氣質便知道絕對不是尋常家的女子,保不準就是那些大世家的弟子。

據那商隊的劉掌櫃悄悄說,她的一隻釵子怕是都能換下來這一隊的貨物。

世家的弟子這幾年走南闖北,也見識了不少,無論是啥樣的性格,見到自己等人無一不是鼻孔朝天,一臉不耐煩的模樣,哪怕有和顏悅色的,可是眸子深處的厭惡輕視還是少不了的。

可是唯獨這個女子,他能感覺到麵前的這女子對他報以的微笑,冇有半點弄虛作假,完全是發自內心的模樣。

身邊的一眾小夥計見到這一幕,皆是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個走上前同水生勾肩搭背:

「水生,你臉怎麼紅的跟猴子屁股一樣?」

「怎麼不吹牛了?哈哈哈。」

「瞧你那點膽子吧。」

水生漲紅了脖子,反駁道:

「我纔沒有......」

李子君回過了眸子,身子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不知為何,結合這簡短的一段對話,一個本能的念頭迴盪在她的腦海中:

「煞修。」

「是鬼煞。」

「斜穀城不安全了?也不知道朵兒她們到了哪裡......」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諸多念頭壓在心中,不去想,也不敢去想。

但願,這一切不是因為自己而帶來的吧。

......

蘇北揹負著劍匣,同南姬一路飛行。

出了烏城,周遭的一片地域既不屬於東風古國也不屬於南風古國。

蘇北已經脫掉了那一身標識性很強的繡海棠白衫,換上了乾淨的素淨衣衫,頭上戴著鬥笠,一頭黑髮隱藏其中。

這一身打扮要是尋常人,或許會被當成江湖遊俠兒,但穿在蘇北的身上,卻有幾分超脫出塵的意味,少了幾分世俗多了幾分仙氣。

想來這便是『氣質』吧。

一路上兩人走走停停,因為也不清楚十分準確的路,隻能大約的朝南風古國的方向飛,若是能遇見什麼值得蘇北詩性大發的景色山川,還要揹負雙手一副深沉的模樣。

——給了自己幾個月前未曾收徒時的灑脫。

攬著南姬,即便是在枯燥也不覺得無聊,蘇北擁抱著她的腰肢,因為至陰的寒氣在她體內所留存的越來越少,又加上長此以往地修煉,她的氣色越發地熟婉了起來。

那一絲因為至陰之體所帶給的冰冷逐漸地弱了許多,當然或許隻是在蘇北的身邊方纔帶給了她的這種改變。

同蘇北在一起的日子,遠離了永運批不完的奏章,似乎她的本心逐漸地暴露,也不用同東皇那般隱藏,時至今日她便隻是屬於他的南姬,偶爾慵懶地躺在蘇北的懷中,乖巧地像一隻貓。

輕輕地撫摸著她,南姬蹙了一下眉兒,白了蘇北一眼,動了動了身子:

「怎麼總是不夠?」

擁著這絕世傾城的女子,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貼在她的耳畔壞笑道:

「姬寶兒是在想什麼?」

「為夫有說過嗎?」

姬南玨地臉色瞬間變換了一下,一腳將他踢開,望著不遠處起伏的山巒。

長此以往的飛行,讓蘇北有些疲憊,當然或許疲憊的罪魁禍首並不是飛行......

夜色逐漸地降臨,黃昏時分。

兩人從天上落了下來,而後望著一塊兒石碑,上麵雕刻著幾個大字,雖然已經被風雨所侵蝕,看不真切,但還是依稀可以認得出:

「斜穀城據此三百裡。」

蘇北挑了一下眉頭,看著身旁的姬南玨:

「斜穀城,是南風古國的城池嗎?」

姬南玨噗哧笑了一下,玉手點在蘇北的腦袋上:

「你問我?」

蘇北神色一本正經,一臉深情地看著姬南玨道:

「是啊,因為為夫心中的姬寶兒簡直就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倘若是之前聽到他的這一番話語,姬南玨或許會心中有所觸動,但已至此,對他偶爾出口的各種土味情話早已經免疫了,也不知道他的眸子是怎麼做到這般深情的。

「斜穀城是渡過滄江之後的第一座城池,看來我們的方向稍微偏了一點。」

「要變一下方向嗎?」

蘇北走上前扣了一下石碑上的風化泥土,笑道:

「都已經來到這兒了,乾嘛變換方向?」

「修仙講究一個緣嗎,從斜穀城走也不遠......」

「......」

或許是因為多山脈的緣故,方纔取得斜穀城這個名字,高的低的隨處見得,蘇北不禁感嘆道:

「霽天下,滿目儘是奇峰。」

山路偏僻,荒無人煙的樣子,看樣子經過的人便是極少,偶爾能見到幾個砍柴的樵夫。

一路上,蘇北同南姬說了不少心裡話,兩人早已經是必然不可分的關係。

這一路上走著,不知不覺中,往前走了幾十裡,見得官道上出現越來越多的人,來來往往。

好像周圍的人逐漸地多了起來,蘇北的眸子閃爍著莫名其妙的意味。

轉過頭,看了一眼南姬,見她也是同樣的看向自己,兩人相互對視一笑。

「此地這麼偏遠,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難道民生如此安居嗎?」

蘇北挑著眉頭,笑著:

「難得能找點樂子......」

一處小山坡的背風處有篝火閃爍,篝火旁邊圍坐十幾名神情陰鷙的高壯大漢。

十幾匹馬被拴在不遠處,卻冇有半點貨物。

看樣子,這便是依靠劫掠為生的草寇。

不遠處,有幾人一路小跑而來,對著為首的那名壯漢悄悄附耳,那大漢聽到此訊息頓時眼中閃過一縷精光,肥羊入口了嗎?

「你的訊息可屬實?」

「......」

大漢拿起腰間的馬刀,猛灌一口酒水狠狠的吐在刀麵上,頓時有刀光肆意。

「的確屬實,那兩人從那邊過來的,年齡看著都不大,最多也就二十多歲,衣著氣質皆為上上等!」

「特別是那女人,我老八敢說這輩子都冇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咱大哥上次搶來的女人跟她可冇法比!」

「......」

叫老八的男人狠狠地吞嚥了一口口水。

大漢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在這麼偏僻的道路上,衣著考究,料子上等?是心中有底氣,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那女人真有那麼美?」

「......」

老八的話音剛一落下,早已有大漢坐不住了,猛地起身看向老八!

在篝火旁的眾漢無一不是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依靠劫道勒索為生,等了一天終於好像是有大貨上鉤,早已經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

也不等為首的大漢出言開口,便是猛地拉動了那根繩索。

為首的大漢嘆了一口氣,也罷!

乾這等營生,還瞻前顧後的算什麼?

「兄弟們,這一票保不準是個大傢夥啊......」

就在蘇北研究著今晚應該怎麼在南姬身上展示自己的十八般武藝時,突然便是聽到了一聲轟隆的響聲。

下一刻,便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山崖之上滾落,擋在了兩人身前的道路。

緊接著便是有數十道身影,從天而降,一個個虎背熊腰,有的竟然還有修為,雖然不過練氣,但為首的大漢還是一個築基。

「啊呀呀呀——」

「此樹是我摘,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

出現在兩人對麵的一眾草寇很顯然正在本著自己的職業操守,熟練的念著台詞。

然而在看到姬南玨的那一瞬間,眼睛不由得直了,一個個皆是屏住呼吸,竟是忘記了說接下來的話語。

終於,那個到疤臉,上前一步,舉著刀:

「小子,你把......把女人交出來!」

「......」

蘇北撲哧一笑,緊緊地摟著南姬地腰,而後鼻尖輕輕地放在她的臉頰側,一臉委屈害怕道:

「怎麼辦姬寶兒,為夫好害怕。」

「保護為夫......」

姬南玨眸子瞥了一眼蘇北,玉指緊緊地捏了蘇北的腰,蘇北頓時眉頭一跳:

「嘶——」

「你還掐啊......」

姬南玨嘴角帶著笑意,隨後淡漠地看了一眼麵前的一眾草寇,道: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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