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五章 你也配談『威脅』二字?

-

閣樓之上,童修挑了挑眉頭,隨後表情古怪地看著麵前這個女人。

「這也是在你的意料之中?」

魚紅袖吃吃地笑著,氣息若蘭花,飄香動人,薄紗之下的檀口半張:

「並不是,隻是女人的一種直覺罷了。」

童修嘆了一口氣,以他對這個女人的瞭解,她能說出之前的那句話,怕是已經對這蘇北的動向瞭如指掌了。

不過,遙遙地看著遠處的那一幕,童修的眸子直直地盯著蘇北,轉過頭看向魚紅袖,開口道:

「魚宗主的手段了得,隻是魚宗主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即便是蘇長老能夠及時的趕到他麵對的人是誰?」

「那是無華闕的淩戰啊,合道強者,即便是童某對上他勝算也不大。」

「」

說話間,便是起身,周身的靈氣已經默默地運轉了起來,隨時準備攔下淩戰的攻擊。

整理了一下道袍,看著蘇北的身影繼續道:

「蘇長老在幾個月前對上童某尚且還需搏力,在那淩戰麵前」

「」

魚紅袖向四周環視了一圈,然而她所想的,一直跟在蘇北身邊的那三名女子並冇有出現。

奇怪?

隻有蘇北來了嗎?她們人去了哪裡?

儘管那個據傳言有著渡劫實力的女人冇有在蘇北的身邊,但不知為何,魚紅袖就是覺得蘇北有什麼應對的手段,自打自己見過這男人之後,在他的身邊總是能感受到一些新奇的東西。

他似乎也足夠讓人依靠。

在無數道的目光匯聚之下,蘇北有些苦笑的看著墨離,望著她那因為虛弱而略顯淡粉的薄唇之上。

對於這個女子,自己在麵對她時,總是不由自主的感到虧欠。

墨離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嘴角露出了以往同樣的笑容,隻是那種微笑總是能讓人有一種寒冷的感覺,抱臂道:

「師尊來的還不算晚,墨離還冇有死呢。」

「師尊總是能來的恰到好處呢」

隻是這句話被她此刻略紅的雪頸,以及微微起伏的胸脯的狀態說出來,並不讓人信服。

蘇北笑笑,而後俯首到墨離的耳側,清晰可見她白淨的耳廓中細細青色血管。

墨離後退一步,想要隱藏心中的那一點點緊張,又或者是被蘇北口中的熱氣吐在了耳畔上麵,有些發癢,繼而那一抹紅暈迅速的蔓延。

蘇北微笑著,輕聲開口道:

「小離。」

這一聲稱呼,並未帶任何戲弄以及挑逗的口吻,完全是蘇北第一次用另一種視角正視的麵對她,憑藉著心中的真情流露,輕輕言出。

隻是淡淡的,就仿若是一壺清茶,在沸水的烹煮之下,自然流露的清香,無半點參雜。

「在這之後,為師想要同你好好談談。」

墨離的嘴角本已經不由自主地勾起,做好了麵對他教育的準備,然而聽到了他的那一聲『小離』之後,卻是一下子呆住。

蘇北的聲音沿著他吐露出的溫熱氣息輕而易舉地傳入了她的顱內,一直蔓延至心底。

她的那一顆心不由自主地波動了一下,仿若是一根琴絃,無法停止。

這一種感覺比之自己身上所受的傷更讓她難以忍受,她在無法做到皮笑肉不笑的去看著麵前男人。

呼吸紊亂著,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一把將他推開,轉過身去。

蕭若情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疑惑地望著蘇北,望著他的那一頭白髮。

不知為何,她好像感覺師尊變了。

再一次的變了,變得既像他又不像他。

蘇北轉過身,緩步朝著淩戰的方向走去,站在他的麵前。

圍觀的眾人神色愕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在關鍵時刻,劍宗那個在眾人口中近乎被神話了的年輕長老竟是突然出現在了所有人麵前。

隻是看著如今他的模樣,一時間又有些奇怪,變化之大,近乎認不出來。

淩戰眸子微微一眯,看著此刻蘇北的樣子,定住了身子。

「呦,本長老當是誰這麼大的口氣?」

「蘇長老好威風啊。」

淩戰撇著蘇北,檢視著他的修為,瞳孔略微收縮了一下,繼而嘴角勾出了一抹淡笑。

蘇北一隻手持劍,淡淡地看著麵前之人開口道:

「淩長老,蘇某不敢當。」

「隻是聽聞淩長老想要代替劍宗教育一下我宗弟子?」

「嗯,蘇某也不是什麼不講道理之人,想來淩長老此前已經教育過了劍宗弟子,那麼蘇某指點指點無華闕之人也不犯毛病吧?」

場內一片靜默,隻有趴在地麵上的宋迎不知是驚是懼的粗重喘息之聲。

蘇北摸了摸單無闕腦袋上的那一根呆毛,看著淩戰,輕聲開口道:

「再者,有脾氣衝我發,嚇唬一個孩子算個什麼事?」

「」

孩子?

圍觀的眾人神情古怪,彷彿是聽到了什麼拙劣的笑話一般。

試問一句,誰敢將堂堂返虛中期當作孩子?

那已經是站在天底下最巔峰的那一小撮人了,而且未來不可限量。

就連一旁的單無闕的嘴巴也是張了一下,繼而頭上的那一根呆毛瘋狂地扭動著,宣誓著自己心中的不滿。

隻是因為蘇北的突然出現,卻是讓她的心頭安定,不想要同他計較,至少單無闕自己是這麼想的,而且不知為何,聽著他寵溺的語氣,心頭的那一份悸動越來越強烈。

淩戰看著麵前的蘇北,確實是狠狠地震驚了一下。

返虛巔峰,距離半步合道也隻差了臨門一腳。

距離上次他突破返虛中期這纔過去了多久?他究竟是經歷了什麼?

淩戰的眸子眯了一下,亦或者說,他從頭到尾都在隱藏修為?那他的真實實力究竟是什麼?

一時間處在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退?給劍宗認慫,無華闕兩次在劍宗麵前抬不起頭,以後在這二十一州可謂是人人皆知了。

若是不退這蘇北究竟是紙老虎還是卻有底氣?

淩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決定放手一搏,而後臉色一沉,開口道:

「蘇長老這是在威脅我?」

「還是蘇長老覺得,你這一身返虛巔峰的實力有資格同淩某較量一番?」

「」

如果尋常的修士,麵對合道境界,隻會淪落同單無闕一個下場,被天下大勢壓製的抬不起頭。

隻是,蘇北並不是尋常的返虛,也冇有如果。

蘇北鬆開了摸著單無闕腦袋的大手,環視了一下四周,輕聲開口道:

「這一次來南都,蘇某隻為護送自己的親傳弟子回南都看看,並不想同任何的宗門起爭執矛盾,劍宗也從來冇有覺得在聖地能取得一個好的名次便是高人一等。」

「不過蘇某要是這麼說,你們在場的人怕是不信,看熱鬨的也會失望吧,說不定覺得,劍宗就是怕了。」

蘇北伸出手掌,往下微微一壓。

不見什麼征兆,茫茫劍氣瞬間自蘇北的掌中傾瀉而出,圍觀的眾人瞬間失神。

那宋迎緊緊抓在手中的幾柄長劍瞬間自手中脫落,而後盤旋在了蘇北的周身。

包括淩戰在內,無論是在暗處觀察的別的宗門的長老,還是南都的掌權者,都感覺到自己的後背隱隱約約有著冷汗滲出,下意識地嚥了一口口水。

「既然好好談行不通,而且看淩長老此前囂張的樣子也定然不可能再於我劍宗為善。」

「剛剛見麵便是對我師妹下瞭如此重手,即便是劍宗對無華闕做了再怎麼大逆不道之事,也不至於如此吧?」

「」

整個落寶大道一片寂靜,冇有任何人出聲。

淩戰表情凝重地望著蘇北,他甚至有一種預感,以自己合道前期的修為在麵前的男人麵前走不過五個回合。

他究竟是什麼怪胎?越境也不是這麼越的啊?

蘇北自嘲地笑了笑,看著那宋迎,開口道:

「說白了,其實大家都是一類人。」

「都橫的要命,也不是什麼善類。」

撲通——

宋迎隻覺得自己的咽喉似乎被什麼東西所扼住了,整個身體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仿若是一個溺水的人,想要去抓住身邊的水草,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淩戰悶哼一聲,想要為自己的弟子擋住這一股無形的氣勢,冇想到這劍勢比之單無闕不知要恐怖了多少倍,根本無法去抵擋。

蘇北淡笑著開口道:

「倒下,跪在地上,總比強撐著要舒服些。」

接著,便是撲通撲通的跪地聲音,接二連三地有人支撐不住,不多時後,所有無華闕弟子就這麼跪在了地麵之上。

蘇北收起了自己的氣勢,看著眼前的淩戰,淡然開口道:

「合道,這一路上,死在我手底下的也不下一手之數了。」

「區區一個合道前期,你也配談上官別離祖師?」

「你也配談『威脅』二字?」

「」

淩戰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臉色煞白,宛若一張做工極差的宣紙。

對於蘇北口中的那句,死在他手下的合道不下一手之數,心中自然懷疑,然而自己在麵前的男子麵前,竟然生不起一點反抗之意。

這怎麼可能?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他又殺了誰?二十一州的合道是可以數得過來的啊!!

圍觀的眾人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就連閣樓上的童修也是瞪大著眸子。

淩戰同蘇北兩人的暗中交鋒已經很明顯能看得出來勝負,這淩戰竟然被這蘇北輕而易舉地擊敗了?甚至於自始自終,他都冇有見到蘇北用過那一柄青萍劍。

這半年裡,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魚紅袖看著眼前的一幕,紅紗之下的瞳孔縮著,整個人再次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蘇北就是徹徹底底的合道巔峰,根本不是在虛張聲勢?不然眼前的一幕怎麼解釋?

蘇北不管在場的圍觀眾人心裡究竟是如何的翻江倒海,這半年,自己所經歷的,自己弟子給予自己反饋的,區區合道前期,真冇放在眼裡。

他低垂著眸子,悠悠地開口道:

「蘇某人今日來了,也正好趕上了,那蘇某就想要同無華闕好好要一個說法了,順便講一講道理。」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

「二十一州的各個宗門都在這兒,當然包括隱藏在暗中並冇有露麵的各位,蘇某人權當叫一聲前輩。」

蘇北想要講的道理再簡單不過,天底下冇有不講規矩的道理,哪怕是一個冇有文化大字不識的漢子也可以說出來,通俗一點,就是,你上門欺負了女人,作為男人,找你要個說法,揍你一頓,不過分吧?

圍觀的眾人聽的雲裡霧裡的,但隻是淩戰心知肚明,那日無華闕關在劍宗的趙日天,將整個劍宗攪得一團糟,劍宗對於這個仇,一直忍氣吞聲著,直到現在。

——雖然未曾親眼看到,但是這些日子單無瀾對自己描述的太多太多。

蘇北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淩戰,平聲靜氣的開口道:

「劍宗在二十一州人的眼中確實風評並不算好,有人說劍宗不復當年聲望,劍宗之人都冇有了骨氣,有人說劍宗,尤其是蘇長老更喜歡賣弄。」

「可我蘇某人仔細想了想,無論是劍宗亦或者是我蘇某自忖從未主動招惹過別人,一直以來都是別人招惹劍宗,招惹我。」

「劍宗能忍則忍,能擋回去的就擋回去,所以蘇某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是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劍宗的骨頭不硬了,我蘇某人的脾氣太好了?」

說到這裡,蘇北打開了劍匣子,劍匣子中的一柄柄長劍瞬間飛昇了出來,環繞在蘇北的身邊。

蘇北看著四周,捋了捋頭髮,平淡道:

「還是說,你們就這麼不把劍宗放在眼裡?」

話語落下,整個落寶大道再無一人膽敢言語。

冇有一人敢同蘇北對視,這下子所有人心中的小九九全是壓下了去,收起了對劍宗的那些小心思,儘管劍宗的弟子可能行事懦弱了點,但有著劍宗的長老在,劍宗依舊是那個劍宗。

淩戰的周圍瞬間佈滿了靈氣,將自己整個人護在其中,看著蘇北,終於沉聲開口道:

「所以,蘇長老想要同無華闕講什麼道理?」

蘇北大袖一揮,瞬間蒼穹之上的六把劍落在了他的周身。

一朵純金色的劍花在蒼穹之上飄動著,他看著淩戰輕聲道:

「很簡單。」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所以,淩長老,無華闕欠下的債,今日我蘇某人就要同你好好的算一帳了」

蘇北上前一步,恐怖的劍氣瞬間貫穿了天地,然而在蘇北精妙的控製之下,卻隻是保留了一丈之寬!

緊接著蘇北身側的那一柄通體透紫的長劍,帶著朵朵蓮花,閃動著風雷之勢。

下一刻,那一柄思別離同青萍劍交相輝映。

「借席長老壽宴之日,登門挑釁這是哪一家的規矩?」

淩戰冇有說話。

蘇北踏前一步,眸子一眯,冷然道:

「在劍宗無人之時,毀我劍宗大殿,焚我劍宗藏劍閣,這又是哪家的規矩?」

「看來,蘇某不日也要登臨你無華闕,親自拜訪一下淩宗主了。」

似乎是提到了無華闕的宗主,淩戰深深地吸了一口其,好似多了幾分底氣,眸子中滿是惱火,怒急反笑道:

「就憑你?」

蘇北笑了。

繼而麵色冷然的看著他,每前踏出一步,淩戰就要向後倒退一步,很快便退無可退。

下一剎那,

那柄青萍劍同思別離交相輝映處,便是劃出了一抹耀眼劍光,瞬間來到了淩戰的麵前。

劍十一。

無尋處。

一朵金色的蓮花在淩戰的麵前驟然綻放,帶著些許的出塵,也有森然劍意。

淩戰匆忙地揮手朝著那一劍擋去,那一股恐怖的劍氣卻是瞬間地透射而過。

這一劍,是將範圍壓抑到了極致地劍十一。

淩戰緩緩的低頭,不敢置信地望著自己的胸口,剛剛有兩劍落在此處,冇有穿心而過,而是如冰雪消融一般融消失不見。

也就在下一瞬間,他感覺到似乎有一股森寒氣息進入到他的體內,讓他遍體生寒,不由地打了個寒戰。

「就憑我。」

蘇北轉身,不去看淩戰一眼,淡淡開口到。

噗通——

淩戰跪在了地上,鮮血從他的嘴角處止不住地流淌著,蘇北的那一劍毀去了自己的經脈,丹田。

一道青萍劍氣在自己的體內縱橫著,伴隨著的,還有一絲不知道是什麼的黑色煞氣。

也就在這個時候,蒼穹之上瞬間出現了十數道人影,一瞬間將蘇北同淩戰隔開,而後一臉凝重地看著淩戰的傷勢。

「蘇長老,做得有些過了!」

元宗的一名長老淡淡地開口道。

蘇北冷笑了一聲,悠悠道:

「若你真的這麼覺得,就應該在蘇某出劍的那一刻出現。」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那一抹關心,假的要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