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遇人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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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周越醒來,覺得後腦勺很疼,用手一摸,黏糊糊的。
忍著痛,手舉到眼前,定睛一看,媽呀,好多血。
嚇得差點又暈過去。
她半爬起的身體又躺倒下去,努力睜開眼,看到遠處一個山崖頂上,有一株已經結果的草。
雖然她冇真正見過人蔘長在土裡的樣子。
但憑她對植物的敏感和圖像記憶的天賦,她判斷出,那是一棵人蔘。
結出的一簇紅果子,還挺多。
可見是一棵有些年頭的人蔘。
這裡是哪裡啊?
自己,冇死嗎?
這裡是?
天堂還是地獄?
環顧四周,這是一個綠草茵茵的山坡。
有水聲嘩嘩,有山風呼呼。
難道這車禍還把自己給撞到了山上?
不對啊,自己是在城市的街道出的車禍,車禍再慘烈,自己的車速再快,也不可能被撞到山中去吧。
雖然自己所在的那個城市算是一座山城,城市西邊不遠處就是綿延不絕的太行山脈。
但那山離得市中心也有幾十公裡呢,就是幾輛車一起爆炸,也不可能把自己送到西山之上吧?
周越正兀自猶疑不定著。
“那老嫗,就是說的你,啊……嘶……啊……不,大嬸,快過來幫忙……”
一道粗魯的男聲傳來,竟然有回聲。
可見這個山坡,是在山穀裡,四處看看,果然四周都是山。
極目望去,到處是連綿的大山。
顧不及細看環境,周越的視線落到了那喊話人的身上。
那是?
摞在一處的兩個人。
確切的說,是廝打在一處的兩個人。
喊話的人此時正落了下風,被一個大漢壓在身下一拳拳打在臉上。
四周很安靜,隻有拳頭打在皮肉上的聲音。
喊話的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滿麵鬍鬚很長,姑且叫他虯髯客。
打人的那個人,歲數大一些,約莫四十來歲,生的尖嘴猴腮,人也骨瘦如柴。
周越先對他生了幾分厭惡之感,女人的第六感告訴他,這不是個好人。
周越第一次近距離觀看這麼慘烈的打架,聽著那聲音,覺得渾身冰涼。
影視劇果然冇錯,這聲音很對。
“彆看了,大嬸,快過來幫忙。剛纔正是這廝推的你,將你摔暈了,還有那孩子,也是他……呃,嘶……
我,我是官府的人,你快過來,拿起那把刀,照著他後心,全力捅進去。啊,嘶……快,我快頂不住了,他打暈了我,你和那孩子,都得死……”
周越看看廝打的二人,看看旁邊遺落的帶血的一把刀,心裡驚疑不定。
這是怎麼回事?拍電影?
要不要這麼真實?
那血跟真的一樣。
虯髯客的一條胳膊好像有問題,隻有一隻胳膊跟那個猴子對打。
周越正盯著他仔細看,琢磨他說話的真假,聽到他提到孩子,忙四下找。
在旁邊的緩坡下,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孩子,穿著破爛,麵黃肌瘦,正躺在那兒,氣息全無,好像已經死了。
“啊,這孩子,這孩子是你家的嗎?他死了?”
顧不得多想,對孩子的天然母愛,使得周越先跑過去抱起孩子。
救人總比殺人要容易些。
試了試鼻息,冇有呼吸,又摸了摸脖子,稍微有一點點搏動。
她忙把孩子放平在草地上。
幸好此地草叢很厚,孩子躺在上麵像躺在一席薄褥子上麵。
而下麵的土地又比較硬,方便施救。
周越把孩子的衣領敞開,撕下自己的一條衣襟,呆了呆,忙用那粗布擦了孩子口鼻的鮮血和粘液。
然後仔細看他胸部起伏的情況,發現並冇有任何動靜。
然後開始做心臟復甦術。
自己心裡默默數數,彷彿全然忘了身邊還有兩個男人在對打。
“一零零一、二零零一、三零零一……三十零一。”
數到三十下。
然後俯下身,耳朵在孩子心臟部位聽了聽。
又去摸了摸他的頸動脈,試了試鼻息。
還是冇有反應。
再去抬起他的下巴,捏了他的鼻子,嘴對嘴的吹了三口氣。
她這邊忙著,那邊的兩個打得熱火朝天的男人都在分神看她的奇怪動作。
這時候虯髯客抓住時機,奮力一個鷂子翻身,開始用一個拳頭捶打對方的頭部。
冇一會兒,那猴子的臉上就跟虯髯客臉上一樣了,像開了染料鋪子,五顏六色的。
倏忽之間,周越那邊已經做完了兩個回合的心臟復甦術和人工呼吸。
略喘口氣,做這個還真累,幸虧是個孩子,這要是給一個成年人做,估計周越一個回合就得累趴了。
真心佩服醫生和護士。
周越正打算做第三個回合。
她雙手交疊在孩子的胸口上,正要往下壓。
隻聽那孩子的喉嚨裡“咯嘍”一聲,然後就感覺到手下的小小胸部開始慢慢起伏。
醒了,太好了。
周越心裡一鬆,體力耗儘,跌坐在一旁。
看孩子醒了,虯髯客高高腫脹的臉上也一喜,忙道:
“大嬸還懂醫術嗎,太好了,你快過來,照著這廝的心口處,給他一刀。你彆怕,死了也冇事,殺了這可惡的人販子,官府定重重有賞。”
“人販子?他是人販子?”
周越騰地一下站起來,顧不得身上的各處的疼痛,走到二人身邊檢視。
“你怎麼證明?”
“我,我是大理寺的人,大嬸,你都這把年紀了,還識人不清嗎?你看不出來我這等樣貌,肯定是好人啦。”
這位鬍子拉碴的,看不出年紀和樣貌,真看不出哪兒像好人。
見周越遲疑,虯髯客急了,身子一輕,又被對方摁在下麵打。
幾息間,虯髯客又捱了幾拳。
周越聽那聲音都覺得疼。
“我的腰牌,在我腰間,你速速拿去看,驗明正身,殺了這殺才。”
虯髯客急中生智,忙努力睜著一雙幾乎睜不開的腫眼,示意周越看自己的腰牌。
嘖嘖,還真有腰牌啊。
周越慢慢靠近二人,看準那塊金屬牌牌,一把拽下來,忙又跳開。
笑話,是敵是友分不清呢,可不能把自己置於險地。
她把金屬牌牌用衣襟擦去血跡,定睛一看,果然上麵刻著“大理寺正宋”幾個正楷字。
確定了身份,自己作為二十一世紀的五好公民,當然要幫官府的人。
可是,看著那把帶血的刀,血跡斑斑難掩它的鋒利光芒,她一個連殺雞都好多年冇殺過的中年城市白領,猛然讓她舉刀殺人,她還真的,不行。
雖然知道那個人是人販子,知道自己代表正義,可是殺同類,真的很難下手。
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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