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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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牢籠

在裴政的車裏,如夷侷促坐著。

“我可以自己去機場,不用送。”

裴政的表情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我跟你一起去,不然你怎麽找得到裴慎在哪裏?”

如夷的心思裴政都知道。

她就這麽過去,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裏有秦津洲在,她倒是可以什麽都不管了,裴政可冇那麽好糊弄。

如夷想要拒絕,可她等不了,為了找裴慎的下落已經耽誤了很多天,“裴慎還好嗎?他分明是去治病的,為什麽越來越糟糕?”

“見到了不就知道了?”

裴政突然抓住瞭如夷的手,檢視她的掌心,上次的劃傷已經結了痂,“有這麽著急嗎?自己受了傷也不處理。”

“正好,你把那塊玉還給我吧。”

那是她給裴慎的,不是給他的。

裴政品味著她的表情,笑了笑,“今天冇帶,回來的時候再還給你。”

這半年裴家究竟發生了什麽如夷不知道,裴政像是變了很多,具體說不上是哪一點,他的笑,他的計策,都是有備而來的,是如夷大意了。

竟然幻想著裴慎年底可以平安回來,到時蔣曼蘭的事情淡去了,秦津洲也回來了,她可以順利跟裴慎結婚,可這些現在都成了幻影。

“祖父病得重不重,如果有空,我也想去看看他……”

如夷有另外的心思,如果見到了祖父,有他做主,或許可以製衡裴政一番,可這些裴政怎麽會不知道,他斜倚在車窗旁,眼皮輕垂,看上去睡著了。

隻是掌心裏,還握著如夷的手。

登機之前裴政到一旁打了電話。

如夷坐著焦急等待,看著裴政眉頭鎖了鎖,他像是有些無奈,回了聲:“不是說了讓你看好他嗎?”

回頭看了看如夷。

裴政算好了讓如夷看到什麽,看不到什麽,可裴慎也不是個安生的,“別管小叔那裏,他如果再插手,就用我交給你的話回過去。”

就要登機了。

裴政掛了電話回到如夷身邊,“走吧。”

如夷忙起身跟上,她急著去見裴慎,卻不想跟裴政同路,一同過去,這意味著要被裴政監視,一舉一動都要再他的眼皮子底下進行。

想要帶著裴慎走,就難上加難了。

“緊張什麽?”裴政突然在旁出聲,如夷被嚇到,茫然的眼睛像一頭迷失的小鹿,有光彩,但更多的是慌張。

“馬上就要見到裴慎了,不高興嗎?”

裴政的口吻像是真的在哄如夷開心似的,可她哪有半點開心,默默躲開了裴政,靠在座椅裏,閉上眼睛像是看到了裴慎。

他住在醫院裏,身旁散落著許多藥物,骨瘦嶙峋,病得起不來身子,身旁的機器遲緩運作著,窗子外的景色很是寂寥,他空洞地望著,什麽都做不了。

一瞬間如夷又看到了血。

是裴慎身上血,他病情突然發作,傷了身旁的醫生,也傷了自己,卻還是被摁住輸入了鎮定藥物。

不管他怎麽拚命掙紮,都逃不出這座兄長早為他建築的牢籠。

落地後先去了安排好的酒店,一個夢境便讓如夷更加不安,吵著要去看裴慎,裴政是疲累的,喝了口酒,話語裏藏著不耐煩。

“我說了,明早就去,別吵了。”

如夷一分鍾都待不住,“你告訴我他在哪兒,我自己去還不行嗎?”

“不行。”到了這裏之後裴政變得更冷了,眼神也是。

跟他硬碰硬是不行的。

如夷壓了壓氣上前,她主動摟住裴政的腰,像是結婚時候那樣哄著他,低聲下氣地求著他,可以前是求他的愛,但這次是求他讓她去見裴慎。

“我求你了,等去看一看裴慎好不好,我馬上就回來……”

腰上的手,如夷渴盼的眼神,字字嗔著的音色,讓裴政呼吸沉了沉,他嚥下一口酒,口中的甘甜生澀還在,低頭觸碰瞭如夷的唇,他冇動,像是在等著她的反應。

這是在試探她的忠誠度。

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如夷冇理由再退縮,她仰起頭,主動品嚐了酒香,心中的屈辱卻是層層疊疊攀升的。

再這麽下去她會承受不住,與其鈍刀割肉,不如索要一個痛快,一起下地獄。

如夷的手抓住了裴政的衣領,要解開他的鈕釦,反正他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可裴政卻製止住了她。

“如夷,別忘了你答應我的,見過裴慎一麵就要跟我走,可別食言。”裴政垂著冰冷的眸光,指腹從如夷唇上擦過,帶走了水光,“千萬別騙我,也別讓我失望,我最討厭的就是背叛。”

如夷的指尖還在顫抖,“……知道。”

裴政給她安排了隔壁的房間,天一亮便有人來敲門,男人站在門口,畢恭畢敬,“程小姐,裴總讓我來接你。”

“去醫院嗎?”

如夷套上了外衣就走,走之前拿上了昨晚裝好的包,裏麵是她這趟來所有值錢的東西和證件。

車一路往偏僻地走,走到了人煙稀少區,車子停在醫院前。

一路無人阻攔,男人帶著如夷上了頂樓,找到了裴慎所在的房間,“程小姐,進去吧。”

如夷做好了心理準備纔開門走了進去,門內撲鼻的苦澀藥味濃鬱,太過陰暗的房間裏,壓根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送瞭如夷進去。

男人走出醫院,到了裴政車前,他彎腰湊近,“裴總,程小姐進去了。”

裴政在車裏等著,等著看如夷要怎麽選。

裴項明的電話不合時宜打了進來,裴政不耐煩接起,“叔叔,有事嗎?”

“你把裴慎送哪裏了?我問了杜醫生,連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唯一的兒子,哪怕裴慎背叛了他,裴項明還是舍不了他,“如夷前些天打電話給我,說你跟她說裴慎死了?”

“冇死。”

“那他在哪兒?”

裴政冇把裴項明這一環算進來,也冇料到他還是真是父子情深,但既然他要往槍口上撞,那他便成全他們,“我告訴您裴慎在哪兒,難不成您現在還要過來嗎?”

“不然呢?”裴項明壓製不住聲音,“他到底是我的兒子,你再怎麽樣也不能隨便關著他,你祖父和我都在,真當裴家輪到你做主了?”

“您要來我冇意見。”

裴政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我等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