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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淩晨4:00。

直升機的轟鳴聲不絕於耳，數架直升機盤旋在警視廳上空。

黎禎胡亂的將毯子揉成兩坨，蒙在頭上。

可惜這並冇有什麼太大用處，直升機機翼劃破空氣的聲音輕易地穿破了布料構成的防衛界限，直插腦門。

她現在隻想馬上有一個人將自己打暈過去。能不能讓這該死的飛機，墜機啊！

大清早的擾人清夢，腦蟬玩意。

無風的廊道裡，褐色的無名筆記本書頁微掀，很快便恢複正常。

高空上，直升機的周圍時空瞬間扭曲，汙染警報器瞬間發出尖銳的爆鳴，指針瘋狂向外竄。

艙門打開，一雙手從直升機中身處，一陣更加強大的力量包裹住了直升機，讓它免於毀滅的命運。

“具象化的咒言？”

“不對，更像是無意識的思維信標影響。”

白髮女人將把玩著手中的指示器，掃視著下麵黑逡逡的街區。

視線迴歸警視廳，黎禎癱在鐵椅上，生無可戀。

上睫毛和下睫毛臨陣鬥法，誰也不服誰，現在黎禎比任何時候都羨慕能睜著眼睛睡著的人，為什麼她高中的時候冇有修習這門秘法呢？

悔恨一丁點用處都冇有，生活還是要過的。

得過且過吧。

黎禎不斷在心中安慰自己，結果越安慰越生氣，鬱氣不上不下，堆積在胸口。

好了，現在她徹底失眠了。

黎禎將毛毯當做披巾，纏繞在脖子上，一圈又一圈，她手支著下巴，佝僂著腰，一副祥林嫂的樣子，看起來生無可戀極了。

啪——、頭頂的燈忽明忽滅。

不多時，頭頂時亮時不亮的感應燈徹底報廢了。廊道中間黑了一塊，黎禎的身影完美的隱入了黑暗中。

深褐色的書籍出現在黎禎的懷裡，翠綠色的石板夾在中間，它們巧妙的卡在的黎禎的懷裡。

如果是剛剛初入這個世界的自己或許還會被嚇的跳起，但是……

黎禎現在隻是有氣無力的罵了一聲：“真是狗屎的一天”，隨後就徹底冇有動靜了。

轟鳴聲停下了，黎禎終於可以睡覺了。

她在書本和石板外圍裹上毯子，一個簡易的枕頭就這樣形成了。

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又回到了舒適的校園，果然還是“擺”最讓人舒心。

她有點懷念畢業前的生活了。

腦袋剛剛枕到枕頭上，轟鳴聲又響起了！

傮！！！

黎禎又恢複了剛剛的動作繼續發呆去了。

她發誓，等她混出去了，她遲早炸了這個該死的世界。

淩晨4：40分。

貧民窟全境已完成全麵封鎖。

淩晨4:45分。

封鎖過後的5分鐘，稽查小組與特殊清理部隊已經全部到場。

一抹白色從黎禎眼前飄過，輕而易舉的奪取了她的視線，隨之飄來的是一陣清爽柑橘的木香調。

真是一個奇怪的女人，全身上下除了黑色的西服揹帶，見不到一縷其他顏色呢。

黎禎久久望著那個女人離開的方向，直到空氣中的木香調散去，才收回視線。

淩晨4：50分整，黎禎再一次“抵達”了審訊室。

生活就像海洋，隻有意誌堅強的人，才能抵達比昨天更爛的明天。

這次的審訊比上一輪嚴格很多，想要在審訊中抓到對麵流露出來的資訊看來是不行了。

黎禎麵對的壓力肉眼可見的增強。

單向玻璃的後麵，白色頭髮的女人翹著腿，倚在椅子上，單手翻動著稽查小組呈遞的資料。

而在她的身旁，一位著裝整齊，打著領帶梳著背頭的的男人正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指。

男人先耐不住開口了：“審判長大人，還不開始嗎。我還有很多是要去做呢~，公司上的事情我可耽誤不得。”

女人連一個側眼也冇給他。

“審判長大人想要人就直說嘛，聯邦派查下來的任務，隻要您開口，我們克瑞斯生物製藥科技公司絕對配合。”

“嗬，你們的配合指的就是我休假也要來加班嗎。”

“哦，不不不！”男人擺動著食指，臉上做出一個要哭的表情，要多誇張有多誇張。

“您可不能這麼說，我們克瑞斯生物製藥科技公司可是純純的~受害者~”

“您看，隻有這個小可憐活下來了。”

說罷他還敲了敲單向玻璃。

“你們私底下做了什麼你們心裡清楚。”

男人徹底收斂了笑容，“審判長，你可以將她徹底帶走。就當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

“這是一場悲劇不是嗎？無一人倖存。”

審判長合上材料冊，不再與男人爭論。

審判長將懸浮麥克風撥到嘴邊。

名字？

“黎禎”。

年齡？

“20”。

在詢問了幾個基本的問題後，審判長失去了耐心。

昨天下午這段時間你在乾什麼。

“我，我在……”，黎禎有一瞬間的慌神，不過她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為了讓自己有更多胡編亂造的時間，黎禎特地降慢了回答的語速。

這一點小聰明很快就被審判長髮現了，她不再給黎禎構造謊言的時間。

昨天你為什麼在診所前停留？

為什麼他們知道她在診所麵前停留過，她的身影是被攝像頭錄下來了嗎？

黎禎的腦袋裡有很多問題，她來不及思考，隻能先抖出可以回答的話。

“我的右肩受傷了，這是我能找到的最近的診所了。”

你最後一次見到醫生是在哪裡？

黎禎的心陡然一跳，她努力控製自己不對勁的神色。但還是被審判長看出來了。

汗珠凝結在黎禎的腦額上，她正在努力思考著這一路來究竟哪裡有攝像頭。

記憶都已經翻了個底朝天，關於攝像頭的記憶是一絲都冇有。

她不敢確定是自己忽略了還是真的冇有，或許攝像頭藏在什麼她冇有注意到的角落也說不定。

是她在訛我嗎？還是真的有攝像頭？

她開始下意識的質疑自己。

“老實回答我的問題！若有一絲虛假我將按守則將你關押到彼岸！”

賭一把！

“在診所！”

“哈……哈……哈……”黎禎真的要虛脫了，她快瘋了。

黎禎深吸一口氣，快速調整自己的狀態，可惜生理上的狀態不是靠心理就能恢複的。該來的還是來了。

多個小時冇有攝入一口水的黎禎徹底虛脫了。

這一輪，幸運終於站在了自己這一邊。

黎禎，賭對了。

審判長再一次打開了稽查組遞上來的資料，她總覺的不對勁，卻又找不出黎禎的錯處。

嘖，真讓人心煩。

審判長和下屬說了什麼，很快，三個特製的玻璃籠子被搬進了室內。

它們被均勻的置於黎禎的麵前。

籠子的構造很特殊，它的每條邊上都鑲有銀色的外邊，每個角上都嵌有科技感十足的藍色晶石。

還未待黎禎看清裡麵的東西，她的腦袋又攸的疼了起來，心中的警報瘋狂拉響。

絕對，絕對，絕對不可以被關到裡麵去！

“認得裡麵的東西嗎？”

這一次不再是簡單的對話——審判長下場了！

她走到黎禎的身邊，像軟骨動物一樣貼在審訊椅上。

黎禎隻能儘力往裡擠，可是審訊椅又有什麼空間給她迴避呢？

她的臉幾乎要貼到黎禎的臉上，清爽柑橘的木香調直衝腦門。

黎禎被迫與審判長對視，那雙淺白色的瞳孔裡映照著彆樣的光彩，黎禎感覺所有負麵情緒都漸漸離自己而去。

最先離開的是厭惡。她不該憎恨這個世界。

而後是憤怒。她應該做一個平和的人。

再然後是恐懼。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錯誤。

無助、糾結、焦慮……

黎禎感覺自己變成了棉花娃娃，正在被人一點一點的掏空。無形的手撫過她的臉頰，剖開她胸膛，將她珍視的一切儘數挖出。

不，它不僅挖出了自己珍視的一切，還將垃圾填入了她的身體。

理智告訴她，要厭惡，要憤怒，要恐懼……

可是身體一點反應都冇有。

好噁心，好噁心。

不要，不要，不要這樣！

警視廳物品擺放室。

深褐色的書緩緩攤開，空氣開始變得扭曲，黑色的液體從書麵上滲出。

翠綠色的石板被它推到一邊，它想逃走，卻被黑色的液體束縛在了桌麵上。

咻——

十麵骰子攜帶著液體從紙麵躍出，在空中旋轉了幾圈，而後落在了書麵上。

【0點】

判定失敗。

書本再一次合上，打開。骰子再一次躍出書麵。

【0點】

判定失敗。

再一次……

【10點】

判定成功。

隔壁的審訊室內。

審判長不再對黎禎施加影響，她終於感到厭倦了。

她重新站定，慢悠悠的整理衣服。

審判長指著第一個籠子裡的一坨分辨不出什麼的肉坨，問：“你知道它是什麼嗎？”

還冇等黎禎支唔個什麼出來，審判長又開口。

“是一個人。”

“這很有趣不是嗎，稽查組本來是要抓‘壁虎’，結果半路竄出來個玩意兒。”

“看”，審判長指著第二個籠子，她托著黎禎的臉，強迫她的視線對準中間的籠子。

一具無頭的屍（體被擺放在中間，脖頸處的切口乾淨平整。

“認出他是什麼人了嗎。”審判長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黎禎否定的話語在嘴裡轉了一圈，“醫，醫生？”

“不對，是‘壁虎’”說完，審判長就再也冇有說話了。

十分鐘過去了。

沉默，還是沉默，黎禎終於忍不住說話了。

她不想接這個話題，但審判長的狀態和耐心顯然比她好太多了。

黎禎不得已做出讓步。

“他怎麼死了？”

“是啊，‘壁虎’死了，當地的稽查小組撒了那麼久的網，抓捕了他那麼多次”

“每次他都能預知到危險，驚險跑掉，就像壁虎一樣，斷尾求生。”

“可是，他今天死了，在稽查小組要施行抓捕的晚上。”

審判長整理著衣服上的褶皺，談論著醫生的死亡，就好像在菜市場談價一樣，談論著菜幾斤幾兩，幾分幾錢，輕描淡寫。

“現場一點超自然力量都冇有。”

“乾淨”

“整潔”

“那個切口真是太美麗了。”

說完審判長俯下身，將黎禎的身影徹底蓋住。外麵的一群人不知所謂，眼對眼的看著這一場鬨劇。

這個可能是審判長的惡趣味吧，眾人低頭，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起。

審判長輕輕的將手按在黎禎的胸口上，手指在黎禎外衣的口袋上轉了個圈，食指輕輕一勾，而後又點了一下才離開。

“很利落呢，我不喜歡撒謊的人，不過變成那樣也不好看，這次就原諒你了。”

很顯然，這裡的變成那樣是指上一個被醫生殘害的受害者。

審判長的心情由陰轉晴，室內的氛圍輕鬆了很多。

審判長挪了挪位子，讓黎禎能夠清晰明瞭的看清楚三個籠子。

冇了審判長的遮擋，第三個籠子漏了出來。

裡麵是被肢解的女人，凶手手段極其殘暴，破碎的零件拚拚湊湊才勉強看出來裡麵是個女人。

她的手指被整齊的切斷，牙齒也被扒光了，身體整齊的地方有成片成片的淤青，看傷口，應該是老虎鉗造成的。

黎禎終於知道了當時小診所室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室內隻留下她粗重的喘氣聲。

審判長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慢悠悠的離開了。

在離開的走後一刻，審判長回頭望著她，笑著說道：“我的稽查組很缺人呢，要不要考慮一下。五險一金齊全，噢~，我忘了你不需要那些。”

“那就官方背書吧，我本人親自背書，想要來部門後勤隨時歡迎。”

一張紙質便簽飛向黎禎，死死的釘在鐵椅上。黎禎將它拔下，上麵赫然是審判長的個人聯絡終端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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