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魁隗氏之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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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之地。

若說北方五大氏族之中,那當屬魁隗氏一族乃為最古老之氏族,曆經千餘載而不消。傳聞中這一切皆是因神明親臨神樹建木而顯神蹟,故此魁隗氏一族便以建木為尊,世代守護神明之光輝,並亦建木為中心,建立一座極是巨大的城池——陽胥城。

說道這陽胥城的最為特彆之處,便是魁隗氏一族僅有這一座城池,族人皆居於此城之內。隨著北極之地其他氏族的不斷崛起,亦為彰顯魁隗氏一族敬仰神明的崇敬之心,魁隗氏便將那陽胥城的城牆越築越厚,越築越高。

久而久之,這陽胥城竟是如磐石一般牢不可破,以致難以受到外氏族之戰事所擾。城內自有耕地畜牧之處,亦有操演兵士之所,林林總總,一應俱全。即便受到圍城之難亦是無礙於城內之正常生活,而那高大的城牆高逾十丈不止,任憑哪一族之攻城器械亦是難以攻之。

恰如百餘載前強如驪連氏一族亦是打過那陽胥城的主意,隻是魁隗氏一族以建木落枝而造出的建木神弓威力無比,守城亦是綽綽有餘,驪連氏一族圍城強攻十年亦是難以破城分毫,為此更是大傷氏族之根本。

隻是這魁隗氏一族領地本也不算太大,北鄰北極之海,東西南三麵皆有高山峻嶺所環,雖說無戰事之困擾,卻礙於農耕畜牧等諸般限製,人口亦並不算多,隻當繁衍無憂罷了。

而這古老的氏族極少與其他氏族往來,除了昊英氏一族勉強可說有些交際之外。當中自然是有魁隗氏一族守護神樹建木,極為擔憂他族覬覦建木之因,亦是些旁的因素,不過除了魁隗氏一族,其他氏族並不知曉。

數月前,當帝鴻氏遣節使邀請魁隗氏共同參加媧皇祭祀大典之時,魁隗氏一族竟是破天荒派節使與巫者前去,此舉亦不免嚷其他氏族驚訝,當中亦有說是魁隗氏畏懼帝鴻氏之強盛,有意攀附之詞。

此番魁隗氏遣去帝鴻氏一族參加媧皇祭祀大典的節使們已是返回了陽胥城,便立即前去了澤華宮向族長稟告帝鴻氏帝丘城所發生之事。

澤華宮坐落於神樹建木之右,受著神樹建木的庇佑與恩澤,雖名為宮,卻極是樸實,並未奢靡之氣,議事正殿亦是除了十八盞青銅火台,便隻有青銅建木圖騰。長老們皆盤坐於地榻,身前一方低矮桌案。族長之正位亦然。

節使之首為任子禎,進入正殿後便向族長任重秋及長老們詳細稟告了在帝丘城祭典所發生的所有點滴,以及如今滿布九州四極的流言,當中更有一件驚詫視聽之事。

族長任重秋年紀不足五十,除了族長一職更是魁隗氏一族之大巫,巫法高深,信仰虔誠,可謂魁隗氏一族之表率。當聽完任子禎所言之後,族長任重秋便率先開口道:“快去取那捲羊皮古籍來,叫子禎細細閱過。”

眾位長老們亦是族中享有盛名之巫者,對族長之言不住地點頭讚同著。一年輕侍者便匆匆離開大殿跑了出去。

原來那日祭典被連山三人打斷之後,任子禎隨著人潮離開了祭典廟宇,卻是並未向著帝丘城逃去,而是獨自一人跑到了附近山嶺之上,遙望祭典廟宇。其後任子禎親眼所見龍神白澤自祭典廟宇升空,又被巨大金芒擊落,祭典廟宇霎時便化作了廢墟。

任子禎雖是心懷恐懼,卻是仗著自己高深的巫力欲悄悄靠近廟宇。哪知伴著那巨大的金芒,一位身著白衣黑髮及地的男子卻是自虛無而降臨,周身帶著強大的神壓。任子禎無法再靠近,卻是瞧見了龍神白澤竟然化作祭典上所見那容貌傾城之女子,而那神秘的白衣男子竟是抬手間便抓住了龍神白澤!

任子禎胸中如鼓,欲逃離已是雙腿如石一般沉重。隨後,打斷祭典其中一男子手持木劍欲攻擊那白衣男子,帝鴻氏大將軍姬少瑞亦是舉劍攻之,結果均為徒勞。

其後,那白衣男子似是要傷害龍神白澤,隻是龍神白澤周身竟是出現了巨大的守護封印。那手持木劍的男子便隨之暴怒而瘋狂!

接下來的一幕便成了任子禎這一生難以忘卻的光輝神蹟!

那手持木劍的男子周身燃起火焰般的金芒,竟是化作人首蛇身!任子禎顫抖地跪倒在地,上古典籍曾書過,唯有神明纔是人首蛇身的模樣!神聖的氣息,不可一世的光輝,燦爛無比的偉大神明竟是這般出現!

一時間任子禎隻能跪下對著神明不斷地叩拜,口中虔誠祈禱不斷。

隻是神明的怒火世人哪裡可以承受,伴著山崩、厲雷與無儘的烈火,任子禎所在的那座山嶺亦是崩塌,任子禎唯有默唸巫咒撐起結界纔在山崩之危機中保住了自己的性命,隨後便因力竭昏倒在了山嶺碎石廢墟之中。

醒來後,四下已然儘為廢墟,神明之怒果然乃為天威!隻是焦黑的廢墟中再是冇了神明的身影,僅剩下昏迷的他一人。無奈之下,任子禎隻好小心返回帝丘城,帶著魁隗氏的其他節使與巫者匆匆返回了本族領地。那日所發生的一切,他便成了唯一的見證之人!

魁隗氏的長老們對此倒是深信不疑,畢竟任子禎乃為族中巫者,素來對神明之敬仰更極為虔誠,倘若神明現身於帝丘城,那神明現在又所在何處呢?

“原定計劃並未成功,不過卻算得有意外之收穫。”族長任重秋忽是開口道,“不知長老們對此有何看法?”

最為年長的雨華長老聞言立即微笑道:“帝鴻氏悖逆神明,多年來又以神明之名行惡毒之舉,雖說子禎未能按計劃在祭典上揭穿帝鴻氏之陰謀,但帝鴻氏以得神明之懲戒。不過我卻是好奇那白衣男子究竟為何人,為何要抓龍神白澤,而神明為何又敗...”

說到此處,雨華長老忽視收了口,不知如何說下去。

“那白衣黑髮的男子亦帶著神明之氣息,而那些使徒便站在他的身後。我猜測那位便應是崑崙神使。”任子禎望著族長任重秋說道,“而事前神明化身亦普通男子出現,我亦未多加註意,失責之處還望族長見諒。”

隻是族長任重秋卻並未說話,眉頭緊皺問道:“你可知那崑崙神使為何要與神明為敵?”

任子禎聞言搖了搖頭,低聲道:“我所在的那處山嶺距廟宇逾百丈,如此距離便聽不到他們的對話。隻是瞧著神明應是被崑崙神使所激怒...”

“那帝鴻氏姬少瑞與神明又是何關係?”族長任重秋再次問道。

“神明未現真身之時,姬少瑞似是護在他的身前...應是相識...”說道最後,任子禎聲音越來越小。

此言一出,族長任重秋一時亦不知該如何再問。一位身材高大的玉山長老卻是出言道:“眼下再說這些都是多餘,應當儘快找到神明大人,並將其恭請至我族。”

“還未知他到底是否為神明大人,你便這般焦急著尋找。就不怕尋錯了神明而招致神明的責罰嗎?”英三長老捋著鬍鬚說道,聽來大有一幅譏諷之意。

玉山長老當即便怒道:“你我皆為神明虔誠的信奉者,你這般說辭便已然是不敬神明之罪了!即便日夜懺悔亦是難得神明之寬恕。”

還未待英三長老反唇相譏,族長任重秋便出言打斷道:“好了,如此爭吵實在無益!宿吉長老,你乃族中對上古典籍最為熟悉之人,此刻我想先聽聽你的看法。”

坐在左側最前方地榻的便是族長任重秋所指的宿吉長老,他身形枯瘦,卻是一身和藹之氣。隻見宿吉長老淡然道:“上古典籍有雲,神明歸隱於無脊之巔,留下尚未甦醒的神之子,以待其醒來繼承神明之位,為後世唯一之神明。老朽以為子禎所見便是那已然甦醒的神之子,至於為何他與崑崙神使發生糾葛,老朽便不好過多揣測神明之意了。”

這時,剛纔那匆匆離去的年輕侍者已是抱著數卷羊皮古籍返回了正殿,並竟古籍放在了族長的桌案之上。族長任重秋急忙打開翻閱起來,果然,一卷古籍之上畫著一幅古老的圖案,神明以人首蛇身之相現於建木,周身金芒閃耀。

“子禎,你快上前來。”族長任重秋急忙說道。任子禎亦是上前幾步,細細地看著那捲羊皮古籍上的古畫。

“我所見之神明便與古籍所繪一般。”任子禎篤定地點著頭。

“這便對了。那定然是神之子,”宿吉長老不住地點頭道,“老朽以為神之子不在那崑崙不周神殿之中,本來便已是怪異之極。我讚同玉山長老所言,應儘快找到神之子纔是。”

玉山長老聞言不免得意地望向英三長老,嘴角帶著一絲隱約的笑意。對此,英三長老亦隻好當做視而不見,將頭扭向一邊。

族長任重秋的眼中卻是閃爍著激動的淚水,不禁道:“我魁隗氏禮敬神明,如今能得知神之子現身九州四極,便是神明對我族最大的眷顧。昔時我族乃受神明之福廕,找到神之子,助其回到不周,成為萬世敬仰之神明當我族之責。子禎,你乃親眼所見神明之化身,我便派你帶人前去帝鴻氏領地尋找神之子,務必將其迎回陽胥城。”

隻是茫茫九州四極之大,並非如任重秋所想那般。任子禎麵露難色亦是不知如何開口,雨華長老隻好出言道:“族長不必太過焦急,帝鴻氏領地之廣,即便子禎前去亦是如大海撈針。還是應當細細商議一番纔是。”

族長任重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卻是因激動而有些焦急失態,拍了拍額頭道:“的確是我著急了些,叫各位長老們笑話了。雨華長老所言不錯,還是商議一番再行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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