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拜見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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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山之下。

清晨的陽光總給人以清新明媚之感,此刻被燭九陰打暈的連山倒是少有的安靜了下來,唯獨薩朗紮對著蜉蝣,那一臉的意味深長叫蜉蝣心中感覺有些詭異。

“我要啟程返回肅鵠城了,不過,在此之前,我想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更為重要之事?”薩朗紮見蜉蝣一臉茫然,便作勢提醒道。

說來蜉蝣一直在擔憂著連山,又哪曾在意過其他,就算是得了那極為珍貴的“皇羲劍”亦是未曾叫蜉蝣過多掛懷。

一旁的姬少瑞亦是不明薩朗紮所言到底意指何處,不過想來薩朗紮雖為“皇羲劍”而來,卻是不至於做出在此強搶“皇羲劍”之事。隻是這薩朗紮為人精明之極,可謂是無利不早起,此行他竟是憑藉一己之力來到豐山,當中所圖又到底會是什麼...

見蜉蝣思慮了半晌仍未開口,薩朗紮不禁道:“我說你年輕輕輕,怎的腦筋卻如此魯鈍?進入那青泠之淵前,你我可是有賭約在先啊...”說著竟也是一臉得意之色,顯然是贏家纔會有的表情。

霎時間,蜉蝣便想起那夜未進青泠之淵前,薩朗紮一番糾纏下,蜉蝣為了打發他的確與他定下了一個賭約,隻是當時不過是隨口一言,況且蜉蝣也未曾料到在青泠之淵中自己竟會是第一個從幻境之中醒來的人,並得到了“皇羲劍”...

總歸是以神明為誓而定下的賭約,此刻反悔倒也不是蜉蝣素來為人之道。

“我...我想起來了。”蜉蝣頓了頓,“即是與你有約,我自當遵守約定便是。”麵色上不見絲毫不甘,誠懇十足。

“哈哈...果然不愧為神明所選中之人,”薩朗紮大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可放心回我尊盧氏領地了。看來神明所眷顧的始終是我尊盧氏,果然是不虛此行啊!”

其他人聞言更是不明就裡,便是姬少瑞亦是不明薩朗紮與蜉蝣定下的賭約到底為何,隻是以蜉蝣心性,即是承認了賭約那便定然是有把握之事...

還未待姬少瑞繼續想下去,就聽聞蜉蝣恭敬地說道:“拜見義父!”說罷便是跪拜其身前叩首三聲。

“好!起來吧。”薩朗紮上前扶起蜉蝣,笑道,“父親看兒子果真越看越順眼,你便先跟著你叔叔回那白荊城去吧。將來自有我們父子再見之時。”音未落,薩朗紮又將目光轉向姬少瑞道:“眼下你與我便也算成了兄弟,哈哈,神明之安排果然有趣!有趣!照顧好我兒子,我這便走了!”

說罷也不管姬少瑞臉上是何表情,便大笑著向西而去。

“義父珍重!”蜉蝣躬身向著薩朗紮的背影告彆道。

陽光之下,薩朗紮那偉岸壯碩的身軀更是平添了幾分得意之色,便是豐山這般死寂之地亦有了些許彆樣的生氣。

唯獨姬少瑞一臉錯愕還是愣在原地,雖說薩朗紮最後不過簡單幾句,不過對於姬少瑞的震撼倒是不小,待到薩朗紮的背影漸漸淡去,姬少瑞才問蜉蝣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何成了他的義子?”

蜉蝣這纔回過身來緩緩道出那夜發生的一切,而其中兩人的賭約便是,倘若蜉蝣得了“皇羲劍”,那今後便要做薩朗紮的兒子。彼時,蜉蝣以為取劍之人定然是連山,便也就答應了下來...

“看來或許神明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否則怎會在這等不毛之地偏偏遇到他薩朗紮呢...”姬少瑞長歎一口氣道,看來該發生的事便一定會發生。

“叔叔,對不住。我亦未曾想到會是如此...”蜉蝣低頭道。

等待在一旁的燭九陰早已百無聊賴,打著哈欠道:“你們這些世人就是拘泥太過,我說還走不走了?你們有這時間耗著,連山可是命懸一線啊...”

蜉蝣與姬少瑞這才從那“賭約”之中回過神來,三人這才帶著連山急忙向南趕路。好早三人都是身體強健之人,回去所消耗的時間自然比來時用的要少。不過即便日夜趕路,回到白荊城怕是最快也需要半月以上了。

……

就在姬少瑞等人趕路期間,白荊城已是封城了許久。

冬來長老紮營於白荊城外,整日折騰倒也罷了,更是連夜向帝丘城飛鴿傳書,直言姬少瑞抗命不遵,封城抵抗,當然以冬來長老之心性,此番對白荊城本就是誌在必得,所以又少不了添油加醋了許多。

當帝丘收到傳書之時,整個承興宮的長老們皆是不知如何是好。

而早已返回燧山城的夏立長老更是為此大怒不止,再度匆匆趕往了帝丘城。雖說上次前往白荊城之時,夏立長老亦是惱火姬少瑞的頑固,不過夏立長老知曉姬少瑞為人,斷然不信姬少瑞會背棄氏族,族長姬少典此番命令分明是攜夾私願,如此一來若夏立長老不前往帝丘調停此事亦是不可能了。

承興宮的長老們亦是未曾料到夏立長老的返來,幾位平日裡跋扈慣了的長老亦是紛紛沉默不言,尤其是冬來長老不在,更好似缺了主心骨一般。

其他長老見此亦紛紛讚成息事寧人,皆言姬少瑞之功績足以抵其無心之過,此事最好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隻是素來站在姬少瑞這邊的姬玄囂,反倒是一改常態,對此竟緘口不言。以致承興宮大殿反倒成了夏立長老一人在唱獨角戲一般。

雖說事情暫時陷入僵局之態,不過那冬來長老的飛鴿傳書卻是接連不斷。從前若是有這般難解之事尚且還有大巫姬桓彗出麵拿個主意,此時看來也隻有將希望放到族長姬少典的身上了...

見此情形,夏立長老隻好獨自前去了承興宮後殿求見族長姬少典。最為意外的便是姬少典竟是答應了單獨見夏立長老一麵。

承興宮後殿。

奢華依舊,處處彰顯著這位帝鴻氏族長十年如一日的過著時間最為安逸舒適的生活。這一切皆是帝鴻氏全族苦心經營數百載才換得的榮耀與富足。

說來夏立長老亦是多年未曾親自來過這後殿,見到如此奢靡的一切竟是有些驚訝。

後殿中,姬少典斜倚在一張巨大的軟榻之上,悠閒地飲著美酒,把玩這一件小巧的純金鏤花嵌玉象牙雕虎,眼中透著喜愛之色。

“族長。”夏立長老率先開口道,“我今日前來便是...”

“表叔不必這般嚴肅,快來瞧瞧我今日新得的這件小玩意兒,這是清點原九黎部族戰利品中所挑出來的,看著倒很是精巧啊。”姬少典笑著起了身,打斷了夏立長老的話,並拉著夏立長老走到了殿內一側的楠木桌榻旁坐下。

隻是夏立長老哪有心思觀摩那象牙雕虎,仍舊嚴肅道:“你知我為何而來。”

“哎...”族長姬少典霎時便冷著臉,將那象牙雕虎丟在了桌案上,冇好氣道,“左不過是為了姬少瑞。表叔,事到如今為何你不為我著想,反倒是前來為難我...”

夏立長老聞言當即便生了些怒意,道:“我若不為你著想便不會來帝丘了。少典啊,你莫不是真想看到我族在你手中走向衰敗不成?你與少瑞之間說到底亦是親兄弟,有何矛盾是不可化解的,為何要走到如今境地?”

“哼!”姬少典冷哼一聲道,“表叔說來說去不過還是為了姬少瑞。冇錯,此番是我定了他的罪名,但我哪一點冤了他?是他把那災禍之子帶回了我帝鴻氏,是他帶著那災禍之子毀了媧皇祭祀大典,以致我族深陷流言泥沼,亦是他連夜帶著那災禍之子逃離了帝丘!他姬少瑞纔是想毀我帝鴻氏之人!”

“你!你一口一個災禍之子,你彆忘了那也是你的兒子!當年你聽信姬桓彗之言,做了殺害妻兒之事,我念你是為了全族而忍痛割愛,如今聽來倒像是你早已厭棄他們母子二人!乾荒能僥倖不死,或許正是神明庇佑!”夏立長老激動地說道。

姬少典聞言微微一怔,打量了一番夏立長老便隨即便說道:“表叔所言不過你一人之揣測。也請表叔不要忘記了,我纔是帝鴻氏一族的族長,你隻是一位長老。不該對我這般態度!”

從前,夏立長老從未見過姬少典有著這般的一麵,這其中的冷酷更是叫夏立長老意外不已。試想從前,姬少典為人謙和低調,對待長輩禮敬有加,即便多年來未曾理會族中事務,夏立長老亦隻是以為他是為了讓玄囂早日曆練罷了...

看來他們兄弟二人之間的積怨果然是深遠難解,帝鴻氏一族的強盛莫非已然到了頭,即將麵臨的或是難逃衰敗之局麵...夏立長老不敢繼續想下去,即便隻是這樣想著,心中便是痛苦萬分。

“族長之命看來難以更改。今日算我多事,我這便告辭了。”夏立長老歎息著起身,緩緩地退出了後殿。

這般輝煌的承興宮啊...或許不久即將毀滅...

隻是族長姬少典卻是並未因夏立長老的離開有何動容,反倒是拿起了那象牙雕虎,細細地觀摩著,口中喃喃道:“虎啊虎啊,他們莫非今日才知曉誰纔是這一族之族長?不過,姬少瑞終究是輸給我了...笑到最後的人終究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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