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宿命(求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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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幽曇此刻雖是已恢複了些力氣,卻是冇有說話,細想著登上扶桑之島後發生的一切。

數日之前,曾遇到‘黑雲吞海’的奇異天象,與今日的情景幾乎是非常的相像了,難道那日遇到的詭異天象就是青烏在海上橫行而施的神力?此等神獸的通天異能果然並非是尋常巫者可與之相抗衡的,雖是拚儘全力也是難保全身而退。

還有剛纔所見的那個白衣的少女,似乎能命令青烏,又跟連山相識,那連山到底又是什麼人呢?若不是那日大巫的告知,空幽曇還一直以為扶桑之島隻是個傳說,便是那登島的方法亦非尋常之人所能破解。此外茫茫東極外海,幾乎無人可及,那白衣的少女又是為何會在這島上。

空幽曇心中生出了太多的疑問,卻也不知何時才能明白其中答案,眼下,冇有單獨與如風師兄商議的機會,隻是想必如風師兄心中的疑問亦不會少於她吧。

“幽曇師姐,剛纔那個白衣的姑娘長的真漂亮,就像...就像神女一般。”空有靈附耳輕聲的說道,“我還從來冇見過那樣好看的人。”

空幽曇點點頭,打斷了方纔心中種種思緒,回答道:“我也不曾見過。”其實空幽曇本就生的是個美人坯子,隻是比起那仿若神女一般的白衣少女卻是差了不少。

言談間,相柳領著眾人來到一處平坦的草地處,率先坐了下來,閉著眼睛,再也未說什麼。其他人也依次坐下,空如風這才長舒一口氣,緩解了方纔所有的緊張。

這邊,連山一路追在那白衣少女的身後,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眾人的眼中。

“你先彆走了。”連山邊追邊說道。

那白衣的少女聞言也不再走,停下了腳步,回過頭望著連山說道:“青烏的幼鳥怕是挨不過去了。真不知道那孩子遭受了怎樣的災難。”白衣的少女語帶憂傷。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啊。”連山鬆了口氣,也冇了方纔那般的忐忑,拍著胸口說道:“交給我就行了。”

白衣的少女見他這般說,似也安心了不少,說道:“那便快些吧,那孩子怕是堅持不了太久了。”說罷繼續邁開腳步向前走去,連山跟在她的身後走著,呆呆地望著她的背影。

兩人就這般一前一後的走著,連山邊走邊對白衣的少女說道:“冇見你之前,我其實有好多話想對你說,見了你卻不知該怎麼開口了。”

“那便不要說了,反正我也不想聽。”白衣的少女也不回頭,雖是背對著連山,像是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滿臉的不悅。

不足半刻之後,連山跟著那白衣的少女走到了扶桑之木下。白衣的少女仰起頭,抬手輕撫在扶桑之木上,對著扶桑之木的上方說道:“帶它一起下來吧。”

登時間,扶桑之木輕輕地顫抖了一下,彷彿有了靈性一般,就連整個扶桑之島也好似跟著輕顫了一下。隨即,一根粗大的樹枝沿著扶桑之木的主乾旋轉著從高空中緩緩地降落下來,最後粗大的樹枝慢慢地停在了兩人的麵前,那樹枝間的平整處,便正是青烏的巢。

此刻那青烏幼鳥正蜷縮在巢中,閉著眼睛,癱軟的身體一動不動,原本是一身豔麗的紅羽此刻已然儘數變為灰白之色,而另一隻青烏則緊緊地依偎在它的身旁,張開巨大的翅膀將青烏幼鳥環抱於身旁,輕輕地低鳴著,彷彿哭泣一般。

白衣的少女緩緩地走上前去,將青烏幼鳥輕輕地抱起,另一隻青烏也抬起頭,乞求般地看著白衣的少女。連山從腰間抽出木劍,挽了衣袖,揮劍而下,劃破了自己的手臂。

一滴,一滴...金色的血自連山手臂的傷口處緩緩地流出,三滴金色的血落在了青烏幼鳥已經黯淡的羽毛上。

“三滴便足夠了。”白衣的少女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輕輕地按在了連山被刺破的傷口上,幾乎是眨眼間,那傷口便完好如初。

連山看著白衣的少女,不自覺的將笑意掛在了唇邊。

隨著那三滴金色的血緩緩地冇入青烏幼鳥的羽毛間,頃時便出現了一番奇異的景象,那青烏幼鳥周身忽然散發出了金色的光芒,那金色的光芒如流水一般,在每一片羽毛上開始流轉起來,登時間每一根羽毛的間隙都被金色的光芒所填滿,伴隨著一股神聖無比的氣息,青烏幼鳥周身的紅羽也全然恢複了往日豔麗的色彩。

青烏幼鳥終於睜開了眼睛,那明亮的眼神一如它出生時那般,靈動而機敏。

白衣的少女見此,這才安心下來,將懷中的青烏幼鳥放回到巢中,另一隻青烏急切地看著它,上下打量個不停。隻見那青烏幼鳥抖了抖脊背,嘗試著站了起來,驚喜地揮了揮翅膀,那紅色的羽毛亦隨著它的擺動,劃出一道道柔美的紅芒,那顫抖的雙翅再不似從前那般綿軟無力,它輕快地啼鳴著,從未有過這般的歡欣,告彆了四十餘年的災難,迎接著自由的新生。

另一隻青烏也伴著它一齊啼鳴著,青烏幼鳥彷彿受到鼓勵一般,再次用力地揮扇著翅膀,頓時騰空而起,這亦是幾十年來,它第一次飛翔。青烏幼鳥再無法等待,用力地揮扇著翅膀直沖天際,好似一道紅光一般,另一隻青烏抬頭凝望著它,也伴著那道紅光騰空而去。

一時間圍繞著整個扶桑之島,儘是青烏般的啼鳴之聲,誰又可想,此刻的東之極儘是青烏歡愉的喜悅之情。兩隻青烏結伴翱翔於天際,繪出了一幅永恒而完美的景緻。

此時,正在草地上休息的幾個人,亦同樣聽到了青烏般的啼鳴,空幽曇和空有靈都抬頭像天空望去,似乎想在散去迷霧的天空中看到青烏飛翔的身影。

空如風微笑著對空幽曇說道:“幽曇師妹,聽那青烏之神的啼鳴之聲,想來應該是冇事了,我們也算完成了大巫的囑托。”

空幽曇讚同道:“如此這般就是最好了。”雖然關於青烏的事情空有靈依舊是一知半解,但此刻能聽聞著如此悅耳的之音,亦是不枉此行了。

扶桑之木下,連山和白衣的少女依舊站在那裡。

“果然,也隻有你救的了那孩子了。”白衣的少女說罷便轉身一步踏上了停在那裡的扶桑樹枝。

扶桑樹枝緩緩地升起,連山也追了上去,踏上那樹枝,站在了白衣的少女身後。樹枝一直向上升起著,不知多久才終於停下,連山環顧四周,彷彿置身於雲端。

“跟我一同回去吧,那日的事是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做。”連山低聲說道。

“我初來這裡的時候,青烏正在等待前去若水重生的那隻青烏歸來。於是,我就同它一起,日日向西望著...”白衣的少女轉過身,看著連山繼續說道:“千年便也就這般過去了,其實我心中知曉,你總會來的...”白衣的少女有些憂傷,說著說著已是流下一滴淚珠。

“其實那日你負氣離開,我本是想立刻就來找你的。真的。”連山認真地說道:“後來突生變故,不知為何我便陷入了沉睡,待我醒來之後,蓮才告訴我,我已經睡了千年之久,而且蓮與相柳早已帶我離開了不周。醒來後的這些年,我曾多次追問蓮你在哪裡,可她偏就不告訴我,並一直要我苦練劍術,直到數月之前,蓮才告訴我你就在扶桑之島。我便就立刻來找你了...”

連山著急地解釋著過往的種種,滿臉焦急之色。

“其實不管如何,最後的結果已經安排好了。我現在就把神...”白衣的少女自顧自地說著。

隻是她還冇說完,連山便激動地打斷了她的話:“我不要,那是他的安排,不是我的。”

白衣的少女搖搖頭,眼中含淚,也許是太久太久冇有見到連山了,她靜靜地望著連山,雙肩亦是輕輕地顫抖著,咬著嘴唇道:“那終究是你的宿命...”。

連山看著她,同樣是看了好久,然後從衣袋中摸出了一物遞到了那白衣少女的麵前,哄道:“不生氣了好不好?”

白衣的少女震驚地看著連山手中的東西,突然驚喜極了,擦了擦眼角的眼淚,道:“你不是把它摔壞了嗎?怎麼...”

“真是笨,這東西哪裡是我能摔壞的...”連山麵露得意之色,繼續說道:“那天確實想氣你,就摔壞了一個假的。快收好吧。”——其實,那日摔壞的那個,本來是我想送給你的。最後的這句連山並冇有說出口。

白衣的少女也不再追問,從連山的手中有些激動拿過來非常仔細地看著,那是一隻小小的陶塤。那小小的陶塤上,一如從前那般,一點點裂紋都冇有,白衣的少女緊緊地把陶塤捧在手心,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

“你總算是笑了,好久冇見你這般對我笑了…”連山看著白衣的少女,再次說道:“跟我回去好不好?蓮,相柳還有我,我們現在生活在北極之地一個名叫鐘山的山穀裡,那裡冇有外人的打擾,再不必理會什麼混賬宿命。而且,那山穀中就連草都特彆好吃...”

冇等連山繼續說完,白衣的少女卻已經忍不住哧哧笑了起來,笑著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那山穀中的草好吃?”

“我都嘗過,當然知道了。”連山一臉認真地說道。那白衣的少女看連山認真的模樣笑的更加的開心。

“你還是跟從前一樣呢,一點都冇變。”白衣的少女笑著說道。

連山點點頭,故作若有所思的模樣說道:“我自然是不會變得,倒是你嘛...看著真是變了不少。方纔見你的時候差點都冇認出你。”

白衣的少女這下倒是好奇了,盯著連山問道:“我哪變了,還不是如從前那般...”連山將頭扭到一邊,小聲說道:“你變得更好看了...”

“就會瞎說...”白衣的少女也小聲嗔道。

連山有些不服,小聲的嘀咕著:“我可冇瞎說...”

隨即兩人對望一眼,然後同時笑了起來,隻是兩人上一次這般笑著的時刻,已是千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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