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我的弟弟

-

[]

連山將木劍插回腰側,無奈地歎口氣,向著未濱城方向走去。

一時間,被連山救下的帝鴻氏眾人皆是呆愣地望著連山,嘴巴更是張得老大。

相柳抬頭看了看空中依舊怒目的白澤龍神,擔憂著不知她是否已經消了怒氣。隻是白澤怒火之下,這未濱城戰場上數以萬計的兵士霎時便化作煙塵...“哎...”相柳亦隻能搖頭歎息不斷。

“白澤龍神...”姬少瑞抬頭望著天空默道。隻見姬少瑞並不似其他人那般驚異,隻是皺著眉緊緊地望著天空。

多年之前,姬少瑞曾是在機緣之下遇見過另一隻上古神獸,隻是今日戰場之上,先是青烏之神自未濱城方向而來,其後更是白澤龍神現世,諸般因由又怎能於一時半刻間猜出。

“姬將軍,眼下並非是駐足觀望之時,還是儘快帶領兵士退至安全之地。”蜉蝣對著姬少瑞說道。

姬少瑞聞言收回了目光,點點頭道:“不錯,此時確當先行退兵。”言閉,便將目光掃向帝鴻氏兵士之中。不遠處,卓重一扶著受傷不輕的卓奇赫正向著姬少瑞走來。

“蜉蝣,你即刻持我令牌,帶著前方兵士儘快後撤至函鷹澗,不得有誤!”姬少瑞自腰側解下一塊黑金令牌交到蜉蝣的手中。

蜉蝣一怔,終是伸手接過了令牌,翻身上馬向著帝鴻氏兵士而去。姬少瑞也不再耽擱,眼神一沉,騎著“晨瀾”向著另一方向的帝鴻氏兵士而去。

相柳輕歎一聲,幫著蜉蝣一同前去收整帝鴻氏兵士,隻是心中仍舊擔憂,不時地向著空中望去。

好在姬少瑞手下的兵士訓練有素,在姬少瑞的指揮下,很快便收整完畢,齊齊向著函鷹澗退去。

另一邊,連山已經走至了未濱城廢墟不遠處,一道紅芒自半空而下,停在了連山的身旁。

那紅芒正是受製於騰渀氏的大青烏,它站在連山的身旁,向著眼前的廢墟不斷地嘶鳴,隻是那廢墟之中並冇有任何聲響迴應著它。大青烏再次騰空而起,向著空中的白澤龍神直直飛去。

白澤浮於雲端之上,碧色龍目注視著哀鳴不已的大青烏,巨大的龍頭忽是再度望向那未濱城的廢墟,張開龍口向著那廢墟中輕嗬一口。

霎時便是一陣狂風而下,那原是未濱城城樓之處的廢墟碎石便被捲去十丈不止,漫天塵埃瀰漫。連山本就站在那城樓廢墟不遠,狂風忽起,隻好將木劍插於身下地麵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哎...她這般生氣我如何能哄得好?”連山小聲嘀咕著。

待到那塵埃散去,隻見那城樓廢墟之處竟是立著一個青芒結界。結界之中,騰渀氏空萬庭正舉起他那長刀撐著青芒結界不散。空萬庭滿臉鮮血,盔甲亦是儘碎,內襯的黑衣亦如碎片一般,殘破不全地掛在身上,周身儘是如撕裂一般的傷口,不斷地湧著鮮血。

青芒結界中另有一人,正是騰渀氏的天錫長老。那天錫長老的模樣卻是更為狼狽,周身傷口不說,滿身泥土塵埃,鮮血與那塵埃混在一團,瑟瑟發抖地縮在空萬庭的腳邊,雙眼茫然無神。

覆於廢墟之下的兩人終是重見天日,空萬庭再是無力支撐,喘著粗氣解開青芒結界,雙腿一軟亦是癱坐在地,仰頭望去,白澤龍神那碧色龍目中依舊怒意未消。

那天錫長老雖是模樣狼狽,卻是將囚困著小青烏的青銅牢籠緊緊地抱在了懷中,壓低著頭,全然不敢抬頭直視天空。

牢籠之中的小青烏,依舊被困於一個藍色水球巫陣之中,一動未動,亦是看不出到底是何情況。

雲中電閃雷鳴不斷,連山看著那騰渀氏的天錫長老即便是麵對著白澤滔天之怒亦未解開小青烏的巫陣,當即便是明白了又是騰渀氏一族不知以何法抓住了小青烏,更是以此挾製大青烏為其所控,適才戰場上青烏的尖銳哀鳴纔是白小露前來的因由吧。

連山擔憂白澤再是一道龍息而下,當即便對著騰渀氏的人喊道:“你們還不放了小青烏?嫌命長是嗎?”

空萬庭聞言將目光移向了連山,又轉頭看了看天錫長老,當即便掙紮著站起,未有半分猶豫便將那青銅牢籠從天錫長老的懷中扯出,提著那牢籠便是頭也不回地向著連山走去。

適才戰況緊急,空萬庭怎會想到族長空天勝那日密函中所說的支援,竟是青烏之神!天錫長老出現於未濱城城樓之上時,空萬庭雖是驚疑,隻是時間緊迫之際他亦是無法分心詳問天錫長老箇中因由,心中更是隱隱不安。

隻是空萬庭哪能料到,轉瞬之間白澤龍神便是給騰渀氏降下了龍神天罰!

天錫長老連滾帶爬地追在空萬庭地身後,惱怒地叫喊道:“空萬庭!青烏乃是我騰渀氏一族所有,你要做什麼!?快把青烏還給我!”

“便是如你這般背棄神明的罪人,纔是害了我族的根源!”空萬庭抬腳便將天錫長老踢翻在地,再是控製不住胸中激憤之情,大吼道:“這未濱城本有我騰渀氏兵士兩萬,族人六千餘,現在他們又在何處!若非你囚困與驅使青烏之神,又怎會招來龍神天罰!”

“你!空萬庭你一派胡言!”天錫長老哭喊道:“你不可歸還青烏!青烏乃是我騰渀氏的!”

空萬庭麵色堅毅再是不聽天錫長老多言,踉蹌地走到了連山身前,將囚著小青烏的牢籠輕輕地放在了地上,低沉道:“請白澤龍神息怒,寬恕我騰渀氏一族...”話音未落便再是撐不住身體,昏倒在地。

天錫長老嘶喊掙紮著想要爬過來搶回小青烏,連山見此隻能搖了搖頭,三兩步走到他的身後抬手劈向天錫長老的後頸。天錫長老亦是昏倒在地。

“總算是安靜了些。”連山無奈道。

此時,雲端雷電已是消去了許多,白澤自雲端而出,俯衝向了大地,站於連山身旁。大青烏亦是隨著白澤,一同落於地麵之上。

隻是站在白澤身旁的連山,還不及白澤的龍爪一般高。

“小露,彆生氣了。騰渀氏已經把小青烏還來了。”連山邊說邊走上前,探了探空萬庭的鼻息,察覺他因是失血力竭而昏迷,這才鬆了口氣,緊接著便打開了那個青銅牢籠。

隻見連山伸手探進那藍色水球的巫陣中,忽是用力握拳,金芒一閃而逝,那牢籠與巫陣便如冰塊一般碎裂開,小青烏冇了巫陣的囚困,眨眼間便要掉落在地。

好在連山眼疾手快,接住了小青烏。小青烏本是一動不動,離了巫陣的困製,忽是大口地喘息起來,驚懼不已地看著四周。又見自己正臥於連山的懷中,霎時便雀躍不已,扇著翅膀飛了起來。

大青烏見此更是歡快地啼鳴起來,原地騰飛而起。

兩隻青烏曆儘艱辛終是再次團聚。

連山望著它們,笑道:“快些回扶桑之島去吧。”說罷便轉頭望向白澤。

隻是白澤依舊餘怒未消,碧色的龍目緊緊地盯著連山。兩隻青烏交錯著飛至白澤的麵前,啼鳴幾聲之後便化作兩道紅芒衝向了天空。

“呼...”連山望著青烏離去,微笑對白澤地說道:“看來它們已向著扶桑之島飛去了。你已是懲罰了欺負它們的人,便不要再生氣了。”

白澤將巨大的龍頭扭向一旁,不願搭理連山。

連山見此趕緊走到她麵前繼續說道:“既是犯錯之人已被懲罰,便不應在遷怒於他人,我們還是快些離開,相柳亦是為你擔憂呢。”

隻是連山話音還未落,一道金色光芒自高空疾速而下,“砰”的一聲巨響而起,蕩起無數塵埃!

“小鹿,你不乖哦!姐姐找你好久了呢。”一個嬌媚的聲音傳來。

塵埃散去,隻見一個身著白袍的女子站在白澤的頭上,正抬手輕撫著白澤青藍色的龍角。白澤被她死死地壓在腳下,口中狂怒龍吟不止,扭動著巨大的身軀掙紮不斷,龍尾拍打著地麵揚起大片飛沙。

隻見那白袍女子身形纖細修長,瞧著模樣不過二十左右,容顏絕美可謂無雙,滿頭銀髮也未著任何髮飾,隻是隨意地披散著。

“放開她!”連山怒吼道,如臨大敵一般緊緊地盯著那白袍的女子,更是拔出腰側的木劍,指向那白袍的女子。

“哎呀哎呀...真是意外呢...你竟然也在這兒!那便同我一起回不周神殿吧,我的弟弟...”那女子嬌媚的聲音忽如寒冰一般,“不,我應稱你為‘神明大人’纔對吧。”

連山怒視著白袍的女子,怒吼不斷道:“你自己回你的不周去吧,放開小露!再不放開就彆怪我劍下無情了!”說罷連山便是單足踏地而起,緊握的木劍上泛起了淡金色的光芒,揮著木劍便向那女子刺去。

那白袍女子微微一笑,抬手便是揮出一道極細的金芒。

那金芒霎時便與連山的木劍相觸!而那金芒上傳來的巨力轉瞬便將連山彈飛至三丈開外!

“哈哈哈哈...”那白袍女子見連山以木劍插地才穩住身形,嬌媚地狂笑道:“我忘了...你還不是‘神明大人’呢...哈哈哈哈...”臉上卻是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

連山看著不斷掙紮於白袍女子腳下的白澤,更是怒氣攻心,將木劍從地麵拔出,舉劍便欲再向那白袍的女子攻去。

那白袍的女子也不看連山,腳下卻是更加用力,白澤已是無力反抗,哀吟不斷。那白袍的女子蹲下身,扯住白澤的逆鱗道:“你這般模樣口不能語,還是變作人形可好?千年未見,姐姐甚是想念你呢。”音落又是一副雙眼含淚的模樣。

白澤逆鱗被製,再是吃痛不住,碧色的龍目中滿是不甘。無奈之下,周身閃了閃青藍之芒,終是化作了人形,變回了白小露的模樣。

“出落的愈發可人了呢...”那白袍女子右手緊緊掐住了白小露的脖子,反覆扭著頭仔細地打量著白小露的臉,瞪大了眼睛冷漠地說道,“噓!彆說話,讓我好好地看看小鹿。”左手指間閃著冰冷的一點金芒直指連山。

連山聞言舉劍不敢再動半分,隻是一股巨大的怒火幾欲從眼中噴薄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