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天錫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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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渀氏若水城。

距未濱城戰敗已是過去了一月,在哲平長老等長老的竭力處理之下,終是穩住了若水城乃至整個領地中的謠言,此舉確實安撫了不少的族人,族中才稍顯安穩。

一日正午,閉門於寢殿不出的族長空天勝終是推開了寢殿的大門。隻是門外那仆從卻是驚的不輕,隻見空天勝雖是從前的模樣,卻是滿頭白髮,麵色更是寒冷如冰。

空天勝剛一開門,便讓仆從立即傳召族中長老速來族長大殿。仆從不敢多言,便立即前去傳令。

待到長老們到達了族長大殿的正殿,卻是看見空天勝早已坐於正座之上,那滿頭白髮亦是叫長老們心驚不已。

“為何隻有九位長老前來?”空天勝冷言道。

應真長老接話道:“三位未來的長老中一人前往祭魚城理事未歸,一人前去監察農收事宜...還有...天錫長老還在廟宇中養傷。”

說話間,九位長老紛紛列坐,哲平長老更是多瞧了空天勝幾眼。

聽聞天錫長老竟是於未濱城戰場未死,空天勝當即便再問道:“天錫長老傷勢如何?”

“這...”應真長老一時亦不知如何回答。

“據巫者所言,天錫長老驚懼過度,加之被雷擊所傷,現下雖是保住了性命,怕是今後再離不得床榻了。”開口之人正是沅兀長老,他年紀五十左右,身形清瘦,麵上看著有些忐忑。

沅兀長老任騰渀氏長老之職已久,卻是個冇什麼主意的,平日除了做好自己本職之事亦是不敢多言其他。

前次族長空天勝為了出兵搶奪未濱城,便曾密召過他,言下無非是為了拉攏於他,以便在之後的長老議會獲得更多的支援。沅兀長老當時亦是不敢表態,隻是當空天勝提出將事後安排他的兒子入青火大營為將領之時,沅兀長老受不住誘惑便也就承應下來。

其後沅兀長老立場一轉,便傾向於空天勝了。在那次商討是否出兵未濱城的長老議會之上,沅兀長老更是一反常態,與哲平長老爭得麵紅耳赤。

“天錫長老是如何回來的?”空天勝再次問道,隻是他麵無表情,叫人看不出他在想著什麼。

沅兀長老立即回答道:“乃是青火大營的將軍空萬庭與將領空啟寧將他救回。”

“來人!”空天勝聞言點點頭,道,“把天錫長老抬到族長大殿來。”

侍衛聞言便立即跑出了正殿前去傳令。

“不知族長身體可否好些了,今日又為何急令召開長老議會?”應真長老試探著問道。

空天勝冷笑一聲,沉聲道:“自是為了與帝鴻氏再戰一事。”

此言一出,在座的長老們皆是驚得口不能言,本以為族長於那寢殿中一月未出,憂慮至鬚髮儘白,哪能想到他這一出寢殿便是說出了這般驚人之語。

“不可!”函慈長老怒拍身前桌案,起身直視空天勝。

這位函慈長老正是空萬庭的父親,空萬庭於家中養傷的這些時日,函慈長老早已問清了未濱城一戰始末。函慈長老年輕之時便是統領騰渀氏一族十萬兵士的大將軍,前次出戰的長老議會他外出有事未能參加,事後便是氣惱不已,更是跑到哲平長老家中怒斥哲平長老未竭力阻止。

此次函慈長老見兒子傷重而歸,又聽聞昔時老友空韞帛慘死未濱城,問清戰事始末之後更是怒從中來,當即便是將一切罪行歸於空天勝頭上,若非是空萬庭竭力阻止,怕是真要衝進族長寢殿斬了空天勝泄憤。

空天勝安坐於正座之上,輕輕撫著右耳耳垂,冷言問道:“為何不可?函慈長老曾是我騰渀氏第一勇士,現在我族敗於帝鴻氏,死傷皆是族親之人,莫非函慈長老不想為他們報仇了?”

“報仇?那敢問族長,未濱城一戰何人為我騰渀氏的罪魁禍首?”函慈長老厲聲道。

“自然是帝鴻氏。”空天勝冷言回答道。

函慈長老見空天勝那冷笑的嘴臉頓時怒火中燒,雙眼發紅當即踏地飛身而起,眨眼間便已至空天勝身前,一手扯住空天勝的上衣前襟,將他從正座之上拉起,另一手握拳狠狠地打在了空天勝的臉上。

“若非是你提出攻打強占未濱城,我族兩萬兵士又怎會儘亡於龍神天罰?!事到如今竟還敢提出再戰帝鴻氏,你是想將我騰渀氏毀於你手不成?老夫看如你這般的族長不做也罷了!”函慈長老怒吼道。

空天勝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彷彿不覺疼痛,隻是盯著函慈長老不出一言。

正殿內的其他長老們皆是呆若木雞,唯有哲平長老咳了兩聲,朗聲道:“函慈,不可如此魯莽。你先將族長放開。”

函慈長老回頭看了一眼哲平長老,半晌才鬆開了空天勝,將他推倒回正座,冷哼一聲走回了自己的位置,扭頭坐下不看其他長老一眼。

其他長老見此皆是暗暗舒了口氣,殿內一時寂靜,亦無一人說話。

不多時,兩名侍衛以軟榻抬著天錫長老進了正殿。

眾長老向天錫長老望去,隻見他周身纏滿了布帶,隱隱透著血色,露出的皮膚亦是焦黑之色,雙眼眯作一道縫隙,便是一丈之外亦能聞到那濃重的巫藥味兒。

天錫長老癱在軟榻之上,昏昏沉沉的模樣。

長老們三兩耳語不斷,空天勝冷冷地望著軟榻上的天錫長老,臉上忽是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暗笑。

見天錫長老已到,空天勝便是緩緩起身,走到天錫長老的身旁,彎下腰細細地看著天錫長老。

“天錫,我知你重傷在身,卻是有些話想要問你。”空天勝忽是語調一轉,和藹微笑道。

軟榻上的天錫長老雖是昏沉著,卻是聽到了空天勝的話,急著回答,卻隻能咿咿呀呀地發了些聲音,再是不能言其他。空天勝點點頭,寬慰他道:“不必焦急,我若是說中了你眨眨眼便可。長老們皆可看到。”

天錫長老聞言不知空天勝到底何意,卻還是眨了眨眼。

“我且問你,可是你親自前往扶桑之島抓回了青烏之神?”空天勝問畢便望向眾位長老。

天錫長老的身子雖是廢了,便是思緒也不如從前那般活絡,聽了空天勝的問話再度眨了眨眼。

“可是你將青烏之神帶去了未濱城戰場助戰?”空天勝又問道。

天錫長老又是眨了眨眼。

在座的長老們驚異之情已是溢於言表,皆是怒視著軟榻之上的天錫長老。

空天勝深吸一口氣,忽是眼中含淚道:“天錫啊,你我本是表親兄弟,我事事信任於你...隻是...你怎可欺瞞於我做出那悖逆神明之事?”

此言一出,在座的長老們更是驚異,族長究竟所言為何,便是哲平長老亦是疑惑不斷。

天錫長老更是不明就裡,瞪大了眼睛疑惑地望著空天勝,喉嚨中不斷髮出咿呀之聲。空天勝卻是在悲痛落淚之時緊緊握了一下天錫長老的手臂。

隻見空天勝抬手抹了抹眼淚,向著殿內正中的青銅魚雕“噗通”一聲跪下,流淚說起了一些不為長老們所知之事。

一切因由皆是起於數月之前,大巫空應囚放歸青烏之神後。空天勝便是一直思量著要如何彌補之前對大巫犯下的過錯,隻是空應囚卻是於深夜失蹤。

事後天錫長老便告知空天勝,言道那未濱城戰力空虛確乃搶奪之機。空天勝思及騰渀氏一族人口漸多,確實急需更多可耕種之土地,天錫長老便於一旁鼓譟慫恿。空天勝擔憂帝鴻氏兵力強盛,可是天錫長老卻是說出了一個必勝之策——便是派出青火大營出戰帝鴻氏。

空天勝心繫族人,便也同意了天錫長老的提議,並積極遊說其他族中長老,終是於長老議會通過了出兵未濱城的決議。

緊接著下來,天錫長老便提出要與昊英氏一族結盟。空天勝以為天錫長老皆是因擔憂騰渀氏兵力不足,才意欲與昊英氏結盟借兵,便急急前往了祭魚城。

結盟之時,空天勝便曉以利害於昊英氏,昊英氏亦是懼怕帝鴻氏,便同意結盟之事。

哪知天錫卻是以扶桑之木為禮,邀請那昊英氏共同前往扶桑之島抓青烏之神。昊英氏本就貪念於扶桑神木,便是欣然同意。空天勝大驚卻已無法阻止。

終是被天錫長老抓到了青烏之神前往未濱城而去,空天勝卻心存僥倖回到了若水城。

說至此處,空天勝更是抱著青銅魚雕悲憤大哭,隻道自己不配為騰渀氏族長,害苦了騰渀氏族人...在座的長老們看著亦覺傷感。

隻是哲平長老聲色未動,心中卻是疑惑著空天勝的話。若是說此事乃是天錫長老蠱惑而為,那天錫長老又是如何得知前去扶桑之島的方法,此間之事又是否與空應囚有所瓜葛,莫非...天錫長老已經抓到了空應囚?

一時間哲平長老亦是淩亂不已。坐於一旁的函慈長老亦是聞言之後半疑半信。

隻見應真長老與沅兀長老卻是極快起身,走到空天勝身旁意欲將他扶起,空天勝痛哭不止,依舊抱著青銅魚雕不肯撒手,其他長老亦是起身相勸。

被晾在一旁軟榻上的天錫長老眼中儘是一片死灰之色,呆呆地盯著殿頂,心中悲道,未濱城戰敗之責怕是他得一人扛下了,隻是空天勝既是自己的表親兄弟,卻依舊這般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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