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天墜星隕(求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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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鴻氏,白荊城。

又休養了不少時日,連山的身體總算是好全了。便是白小露更是反覆問著繾夢姑娘三次,繾夢姑孃的回答依舊是連山現下已然無事,白小露這才安心下來。

最屬雀躍的便是連山自己,當即便拿起木劍要去白蘆殿找姬少瑞。相柳隻能是無奈搖了搖頭,跟隨著連山一同前往。

行至白蘆殿的後門,開門之人依舊是那個看門小童,見是“叼根草”與“冷石臉”,便將他們領至了白蘆殿的後殿前。

此時,蜉蝣正於殿前庭院中舞著劍,姬少瑞坐一旁亭閣中,邊飲茶邊看著蜉蝣。

連山也不拘束,走到姬少瑞的身旁便坐了下來,笑道:“老伯,近來可好?”

“雖是與騰渀氏和解停戰,城中之事亦是頗多。”姬少瑞見連山前來,便知他身體定是已經恢複了,此時活蹦亂跳的模樣卻是比那時周身纏滿布帶好了許多。

連山此來並非是與姬少瑞閒話一番,他還惦記著姬少瑞許諾教他劍招一事,便開口道:“老伯,你可還記得之前你答應我的事?”

“哈哈。”姬少瑞聞言不禁大笑道:“自然是記得的。你便是想學那劈開青烏烈火的招式吧。”

“對,老伯,快教教我。”連山滿眼期待。便是相柳見了亦是好奇,從前在鐘山之時,蓮便是教授連山更為精妙的劍招之時,也不見連山此時這般開心的模樣。

“也好,那便將這一招教於你便是。”姬少瑞說罷,便起身抽出木架之上的“白夜”,隨即便走向了寬闊的庭院。

蜉蝣見姬少瑞走來,亦是停止了舞劍,與連山、相柳一同站於庭院邊上。

隻見姬少瑞站於庭院正中,單手握緊“白夜”,眼神忽是堅毅淩然,眨眼之間那“白夜”之上霎時亮起黑白兩芒纏繞劍身。

黑芒如夜,白芒如雪。

劍壓激盪而出。

庭院中諸物皆是震盪搖動。

連山緊緊盯著姬少瑞手中的“白夜”,眼神跟著黑白之芒不斷閃爍。

隻見姬少瑞眼神一凜,踏地飛身而起,揮劍直劈天空。

那黑白之芒氣勢萬鈞,斬裂天空,風雲色變。

雲斷而不合,風止而不動。

庭院中花揚葉舞,漫天飛花更盛春極花雨。

隻是,那紛紛揚揚的花瓣亦再不是多年前那個初夏傍晚時的那般模樣,再是無從前那個怒馬鮮衣的少年拾起肩頭那一朵落花。

姬少瑞落地收劍,“白夜”的黑白之芒亦已散去。

“哇!老伯!你這招果然厲害!”連山拍手高呼道。

便是一旁的相柳與蜉蝣近見此一招亦是目瞪口呆。相柳本是自不周而來,亦是初見世人有這般劈天之力。

“連山,你來試試此招。”姬少瑞微微一笑道。

連山滿臉興奮,隻道:“這般簡單的招式我一看便會了。”說罷便抽出了腰間木劍便走到了庭院的正中。

蜉蝣屏息看著連山,相柳卻如同姬少瑞一般平靜地站著。

隻見連山舉劍直指天空,踏地而起,便是一劍劈出。

……

連山落地時亦是擺出極是威武的姿勢。

一切如常,天空中的鳥兒歡快飛過,雲依舊如常浮於天空。

“老伯,這!為何啊?”連山氣悶道。

“噗...”蜉蝣與相柳再是忍不住,大笑起來。便是姬少瑞那般嚴肅之人,亦是無奈搖頭輕笑。

“老伯!非我使不出你這劍式,定是你那‘白夜’的緣故。”連山不服地說道。

“非也,便是我手握普通之劍,那劍招卻是不變的。”姬少瑞耐心道。

連山不可置否地看著姬少瑞。

隻見姬少瑞正色道:“正所謂劍直破敵,劍曲則斷,劍心直劍不曲,何為劍心?則需知,何為劍?為何而拔劍?劍如手如臂,則劍順而快,快而準。為拔劍則需正,正則不猶,正則不悔。何為正?為族正,為親正,為理正,為愛正。”

隻是姬少瑞這一番話卻是叫連山極是頭痛,連山素來不喜聽這般沉重的道理,當即捂著額頭道:“老伯,我頭暈。你的劍招太難了,我學不會啊...”

相柳此時卻是對姬少瑞刮目相看,不禁道:“姬將軍一番正心之理,確實叫人佩服。見識高遠遠超尋常世人。”

“人生在世不過數十載,我亦隻是一些淺見罷了。年輕人更需勤勉,心中亦需永存仁正纔是。”姬少瑞看著眼前的三人,微笑道。

隻是蜉蝣聞言便點點頭,卻是一言未發,深沉地看著姬少瑞。

說來蜉蝣自小便是師從姬少瑞,姬少瑞雖是從未對他說過這般正心之理,卻是素來以這般言行教導著他。從前在那荒山之上,母親雖是說不出這般深刻的道理,卻是時時告訴著他仁愛之理。

思及於此,蜉蝣胸中澎湃。

連山忽是好奇地問道:“老伯,你這‘白夜’為何是這半黑半白之劍,可有什麼來曆?”

“你倒是是對我手中這‘白夜’很是好奇,正好今日閒暇,便將這‘白夜’的故事講述於你吧。”姬少瑞和藹地說道。

音落,姬少瑞便邁開腳步,走回了亭閣之中。

四人皆是落座後,姬少瑞忽是輕撫著“白夜”的劍身,心中亦是感慨不斷。

數百年前,帝鴻氏一族居於南極之地。彼時,帝丘城亦隻是一座普通小城。

忽有一夜,天墜星隕。

那星隕之處便是當時帝丘城外二十裡一座山中。帝鴻氏族人見那星隕之處,整座山皆被削平不說,方圓幾裡更是焦黑一片,寸草無存,再加靠近卻似有火焚之感。

一時間,帝鴻氏之人皆隻能遠遠觀望著那顆星隕之石。

那顆星隕之石高一丈有餘,泛著幽暗深藍之色,陽光之下竟是泛著比青銅更耀眼的金屬之芒。

族長當即便要求大巫立即占卜此星隕之吉凶。

大巫自是不敢耽擱,當夜便施以問天大陣,隻是占卜之時忽是巫力無存,問天大陣隨即便破。大巫不敢向任何人道出此事,隻是陣破之時卻是被一年輕巫者所見。那年輕巫者亦是不敢多言。

其後帝鴻氏的大巫便宣稱,經他占卜所得,那星隕之石乃是神明之恩賜,須以之鑄煉為一柄利刃,可保帝鴻氏一族後世之安寧。

此言一出,上至族長與長老們,下至尋常族人,皆是無一不奉行此言而行。

隨後,帝鴻氏一族便欲將那星隕之石運走,隻是那星隕之石卻是重如高山,便是帝鴻氏嘗試了許多辦法,亦是紋絲不動。

族長便命人以那星隕之石為中,修建了一處冶煉之屋。隻是那星隕之石方圓數裡火焚之感不退,實叫人難以忍受。

在隨後的十年裡,帝鴻氏一族用儘了各種冶煉之術亦是無法鑄煉那星隕之石,更是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

族中便有人懷疑起了大巫占卜之真偽。

大巫兢兢戰戰地過了十年,此時為了脫責,便再次宣稱是冶煉之術有誤之過,鑄煉那星隕之石除工匠冶煉之外,更須以巫者不斷對之施以巫術纔可。

帝鴻氏隻好再以此法繼續鑄煉,此間更是千名巫者日夜不斷以畢生之巫力鑄煉那星隕之石。

終是再曆十年,才得結果。

星隕利刃誕世之時,恰逢雷鳴驟雨之夜。

狂風似虎嘯,厲雷似龍吟。

忽是夜如白晝,群雷彙於一點,穿透那星隕之石。

天火淬之而誕。

隻是數百工匠與巫者皆喪命於此。

那劍身半黑半白,通體天成,強大的劍壓帶著凶暴之戾氣。

帝鴻氏族人卻無一不伏地膜拜之。

自那利刃誕世之後,方圓數裡的火焚之感卻是更甚,利刃插於殘餘的星隕之石中,更是無人能拔出。

奈何大巫早已去世了三年之久,亦是無人知曉此時應當如何拔劍。

當時目睹大巫陣破那年輕的巫者,彼時已經是一名普通巫者,卻是將大巫當年之事道與了一位相熟的長老。

那長老知曉後便又將此事公佈於衆,族長聞後亦覺心灰,便命人修築一座小屋,並讓巫者巫法封印了那小屋,自此那星隕利刃再不被外人所見。

“那星隕利刃若是無人能拔出,老伯你又是如何得到的?”連山聽到此處亦是焦急起來。

姬少瑞倒了杯茶,徐徐飲下一口,說道:“你這性子改改纔是,男兒理當沉著穩重。”

連山撓了撓頭,忽是覺得姬少瑞之言有些在理,便耐著性子聽了下去。

姬少瑞放下茶杯,繼續說著“白夜”之事。

那年,姬少瑞年紀不過十五,卻是有些頑皮之心。城中有間被封印的小屋很是古怪,每每經過那裡,便能感受到一陣凶暴之戾氣。

少年之好奇無非是想知道那小屋裡到底有何物。

一日深夜,姬少瑞在床榻上翻來覆去亦是無法入睡,那好奇之心忽是竄上心頭,便如猴撓一般。

思緒之中儘是那被封印的小屋,凶暴之戾氣...

古怪,確實太古怪了。

姬少瑞再是躺不住,便悄悄起身去了大哥姬少典的房間。

黑暗中,姬少瑞輕聲地叫醒了大哥姬少典,附耳對大哥說了一番。

大哥姬少典對那被封印的小屋亦是好奇了多年,此番經不住弟弟的一番慫恿,兩人便悄悄離開了寢殿,翻牆出了承興宮,興奮且激動地跑向了那間被封印的小屋。

帝丘城中,除了他二人的腳步聲外,寂靜無聲。

那夜又偏是無月之夜。

隻是兩人才跑到那小屋附近,忽是起了大風,不出半刻,雷鳴暴雨便至。

姬少瑞彷彿聽見那被封印的小屋中似是傳出虎嘯龍吟之聲。小屋被籠罩於結界之中,半點雨水未能滴入其方圓一丈之內。

大哥姬少典見此拉著姬少瑞便想往回走。

隻是姬少瑞卻是直直地盯著那小屋,抬腳便向著那小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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