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逆來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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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白澤龍神現身於南奎城上空震驚了城內外所有人。

城主靜山長老一聽到殿外侍衛的稟報之後便衝出了族長大殿的正殿,顫抖著跪在了殿前的庭院之中。

數月之前帝鴻氏與騰渀氏的未濱城一戰前,白澤龍神便是先現身於白荊城隨後再飛臨未濱城,靜山長老雖是不知青烏一事的內情,卻亦是清楚的知曉那未濱城是如何被毀以及毀滅之後的慘況。

如今在南奎城司卝堂前腳纔出了事故,白澤龍神緊接著便現身南奎城上空...莫非是其中有何深意...

靜山長老本就是信仰虔誠之人,短短一瞬便是心中思緒萬千,對著雲端之上的白澤龍神不斷地叩拜著,試圖得到白澤龍神的啟示。

不過那南奎城東門外的司刑堂之人卻並非是如靜山長老那般,昔時這九州四極個氏族便有以戰俘獻祭神明之事,如今白澤龍神的降臨隻叫那司刑堂覺得此番定是需要以役奴獻祭的時刻。

雲端之上,白澤將巨大的龍頭探出雲間,瞪著一雙碧色的龍目怒視著木台上站著的那幾個司刑堂之人,鼻中冷哼一聲,便捲起了一陣疾風掃向腳下的大地。

跪地叩拜的人群霎時便驚至顫抖,紛紛伏地不敢再動彈分毫。

躲在人群之中的連山悄悄捂嘴一笑,大喊道:“神明憐愛世人,快放了那些役奴吧,白澤龍神要降下天罰啦。”

潛伏在人群之中的相柳與蜉蝣亦是前後不斷喊著與連山差不多的話,人群之中很快便有人附和著此番言論,隻因世人無一不懼龍神天罰之威,便不禁懷疑起昨夜司卝堂的事故斷然不是役奴之過,否則龍神便不會現世了...

跪拜的人群中當即便抬頭向著木台之上司刑堂之人望去。那司刑堂的人亦不敢胡亂揣測白澤龍神的旨意,莫非是剛纔的一番話觸怒了白澤龍神...又或是以役奴代罪之事已被神明知曉...倘若當真如此,那南奎城便難逃龍神天罰,既是有人說了話,那便先試試也好...

其中一人哆嗦著站起來,抽出一把長劍便向著那木台之下跪地的役奴走去。

白澤見那人磨磨蹭蹭的模樣,不禁又是一聲冷哼捲起一陣疾風而下。那司刑堂的人頓時雙腿一軟,連滾帶爬地跑到了一個役奴的身旁。

那人心一橫,一劍斬下便將役奴腳上的鐐銬劈斷,隨即便又立刻對著白澤龍神不停地叩拜。

等了半晌,白澤龍神並未再有動作,隻是浮於雲端盯著地上叩拜的世人。

那司刑堂之人見自己竟是揣測對了龍神的旨意,便立即下令四周的兵士一齊上前,儘快斬斷其餘役奴的鐐銬,以免再次觸怒白澤龍神。

那些兵士自是聽了命令便快速地走到了跪地的役奴之中,紛紛斬斷了役奴們的鐐銬,隨即便再次向著白澤不斷地叩拜。

雲端之上,白澤見那些役奴皆是被釋放,亦是鬆了口氣,此事若無連山三人在人群之中造勢,怕也未必會這般輕易成功...畢竟不能一道龍息而下把這南奎城也毀了吧。隨即便將巨大的龍身隱於雲間欲退去。

隻是那司刑堂的人隨即便又揣測錯了龍神之意,以為隻是不能將難三百役奴刑天,見白澤龍神浮於雲端隱隱不見,便命令兵士押解著那三百役奴欲返回城西司卝堂。

人群之中連山見此情形深覺一言難儘,他本意便是解救那些役奴,又怎會坐視他們再被帶回司卝堂。

而此時跪地叩拜的人群亦是漸漸起身,對方纔白澤龍神現世一事紛紛耳語議論不斷。

連山霎時便急中生智,對著天空高喊道:“白澤龍神,感謝您賜自由於這些可憐人!”

東門之外的人群本就在驚詫的心緒之中尚未恢複,忽是聽到有人這般大喊,又紛紛跪倒在地,不禁跟著旁人不斷高呼著:“感謝白澤龍神!感謝白澤龍神!”

那司刑堂之人見此情形不禁又帶頭下跪叩拜不止,生怕再做錯了事惹怒了白澤龍神,隻好悄悄傳令下去命兵士釋放了這三百役奴。

而那三百役奴更是因龍神之恩澤而紛紛落淚,跪在地上久久向著天空磕頭叩拜,心中更是感恩於神明的賜福纔可得拯救。

空中雲湧退去,終是放晴了,再是不見白澤龍神的巨大身影。

即便是過了許久,南奎城上下無一不向天叩拜,便是廟宇之中的巫者亦是激動萬分。

南奎城東門之外,人群終是漸漸散去,而那三百役奴依舊是跪地不起。司刑堂之人最終隻好心懷敬畏地望著天空,帶著兵士回了城,為首的監刑司史焦急地跑向了城主大殿前去覆命。

躲在人群中的連山三人走到了東門下等待著白小露。不多時,白小露自一條極是偏僻的小巷之中走出,笑著對三人說道:“這般救人即不必起兵刃之爭,而且那三百役奴亦不必擔心再被兵士追捕,這些你們該放心了吧?”

連山從城牆下者了野草叼在嘴邊,笑道:“果然還是你最聰慧!”

白小露聞言心中一樂,抿著嘴唇嬌美一笑。

此間之事已了,也就不必再南奎城再做耽擱,相柳便招呼其他三人儘快去南門處取回馬匹儘快趕路,隻是才一轉頭的功夫,蜉蝣便不見了。

連山三人急忙四下尋找,纔剛走出東門之外,便見蜉蝣正在與那依舊跪拜著天空的役奴們說著話,三人便走到了蜉蝣的身旁。蜉蝣正在勸著他們儘快起身,離開南奎城。

而那些役奴卻是麵露難色,支支吾吾不願離開。

一問之下才知,原來這些役奴自幼便屬於這南奎城,亦根本不知從前是屬於哪個氏族之人。眼下雖是得了白澤龍神的恩賜保住了性命,卻是根本不知何去何從。

不過連山卻是早已想出了辦法,那奎山之北的後奎溝不正是這些人前去安身的好去處。那後奎溝中雖是有些危險,但總好過無處安身漂泊。隻是這般站在東門之外交談畢竟惹眼,連山四人帶著這三百役奴向東走了幾裡路,這才停了下來。

相柳隨即便詢問這些役奴到底昨夜司卝堂發生了何事,連山雖是與白小露一齊在城主大殿內偷聽了一番,卻也未能聽得明白。

那役奴們本就是老實之人,自幼便為役奴更是從未得到過半分憐憫,此番獲救之後還得到了連山四人的一番關懷,併爲他們指出了安身之處,心中皆是感激不儘,便將昨夜司卝堂之事故道出。

原來,前些時日那司卝堂的司空便將一張書著神秘的冶煉之術的羊皮卷交到了一位司史的手中。那司史本也是精通冶煉之人,瞧著那羊皮捲上的新術當即便皺起了眉頭。其後近半月,那司史便是少言寡語整日盯著那羊皮卷鑽研不斷,期間還不住地搖頭。

而司卝堂的司空見那司史遲遲未以新術冶煉更是催促不斷。

昨日一早,那司史便是下定決心一般,命役奴按照那羊皮捲上的新術開始冶煉。起初熔鍊銅水皆是與平常無異,而以那新術所示的金比之方調煉之時,卻是屢屢失敗。

如此前後調整便就到了夜半時分,那司史亦是有些焦急,便命人將所需之金屬不再逐一配如銅水,而是將另外幾種一齊加入。

轟響震天!煉爐霎時便炸裂開來,熔滾的銅水四濺。

不遠處便堆放著大批木材皆被點燃,司卝堂中瞬時便化作了火海。而站在最近之處的司史與役奴們紛紛喪命。

好在司卝堂中本就囤積了大量砂石用以滅火,這三百個役奴便是滅火之人,而大火撲滅之後,司空便下令將他們刑天。

這些役奴本就從未有過自由,便是性命亦不如牲畜,即便是心有不甘卻習慣了逆來順受。隨後不多時便被南奎城的兵士押解至了東門之外。

相柳聽到此處,當即便暗道不妙。若是這些役奴便是知曉了司卝堂事故的隱情,那即便是眼下因白澤龍神之故而得救,怕是等南奎城的權貴反應過來亦是不會輕易放了這些役奴的性命。

也不待連山與蜉蝣再細問司卝堂事故其他內情,便出言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並要他們趁著四下無人注意之時,儘快向後奎溝趕路,而且要依山而行,以免再生枝節。

那些役奴見相柳麵色極是嚴肅,便也不敢再多問,對著四人拜謝了一番便匆匆向著奎山走去。

臨彆之前,蜉蝣亦是怕他們在奎山之中迷失了方向,便從包袱中取出一卷羊皮交到了那些役奴的手中,羊皮之上繪著的便是自白荊城而出至南奎城一路所見的山脈河流與道路。

看著那些役奴走遠,連山四人便向著南奎城的南門走去。

“你何時繪了那羊皮卷?”連山邊走邊問蜉蝣道。

蜉蝣微微一笑道:“此去帝丘城尚不知其中有多少危險,繪下沿路所見之景便也算留下紀唸吧。”

“不必這般悲觀,我瞧你也在老伯那裡學了不少的劍術,定然能應對那些使徒。”連山勾著蜉蝣的肩膀,“至於我的劍術你是知道的,早已是絕世無雙了!”

蜉蝣無奈笑道:“即便是絕世無雙亦是要小心纔好!”

四人說笑間不足半個時辰便走回了南門外寄放著馬匹的茶肆。拿回了馬匹,四人翻身上馬,向著帝丘城方向策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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