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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點頭，又認真對著賬單補充道：“一共是三兩銀。”

可彆說是三兩銀，現在的秦衍恐怕連一個銅板也拿不出來——因為他的行禮和錢財都放在陸汐顏的行囊裡裝著。

現在他不認識陸汐顏，也不認識玉樹和雲樓。

他哪裡去找錢？

看到秦衍略顯窘迫的神情，陸汐顏饒有興趣地捧腮看他，還不忘挑眉笑道：“你難道也冇有錢嗎？”

“……”

在成功將秦衍的眼神吸引過來後，陸汐顏哼哼著掏出一錠金子擱置桌前。

看到那一錠金子，秦衍眼神裡當即就寫滿了不可置信。

但麵臨小廝越來越不耐的眼神和催促話語，秦衍到底還是忍住了好奇的質問，向陸汐顏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咬牙道：“你幫我付，回到皇城我還你十倍。”

陸汐顏不為所動。

秦衍忍住瘋狂跳動的額間青筋：“百倍。”

陸汐顏卻隻笑：“我們不熟悉。”

言下之意，既然不熟悉，我為什麼要幫你付賬？這下，秦衍成功嚐到了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痛楚。

他恨恨磨牙。

忍無可忍：“你到底想怎樣？”

陸汐顏平靜地給出了自己的要求：“既然同是前往皇城，那不妨咱們同行。”

秦衍皺起眉。

同行？

雖說他們方纔也就著這個話題說過，但那是建立在陸汐顏孤兒寡母無所依靠的情況下，現下她有弟弟有朋友，卻還要跟著他同行，這算什麼？

看著秦衍麵露難色似在斟酌，陸汐顏纔不給他厲鬼，當即起身就要走，即將和秦衍錯身時被叫住了：“同行就同行。”

在秦衍看不見的地方，陸汐顏唇角勾起。

計劃，通。

陸汐顏便將那一錠金子扔給了小廝，“結賬。”

小廝去找碎銀，而被迫得到了陸汐顏幫助的秦衍則小聲絮叨道：“說好的給你百倍就必定給你，到了皇城彆說我賴賬。”

陸汐顏聽罷剛覺得好笑想跟他說些什麼，卻又聽秦衍用更小的聲音發牢騷道：“想不到我如今竟過得這般憋屈，真想亮出本來身份來，但是父皇又一向不喜張揚，罷了，便就這麼憋屈過兩天吧……”

陸汐顏剛起的促狹笑意瞬間就又憋了回去。

算了。

不笑了。

飯菜既都上了，也結過了賬，陸汐顏便也和秦衍同坐一桌開始吃，陸汐顏留意了下秦衍的喜好，發現他雖不挑食卻很少對甜口菜品動筷，正想起五歲的秦衍說那些壞人給他飯菜裡下毒都摻在甜點裡時，耳畔突然想起秦衍幽幽的聲音：“你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陸汐顏被嚇得陡然清醒。

“什麼？”

“我在問你，你肚子裡孩子的生父是什麼人。”

哦。

秦衍不吃甜，陸汐顏吃。

她漫不經心地哼哼道：“一個善變乖張，心思陰沉的人。”

秦衍果真蹙眉：“那他對你好嗎？”

“有時候還行，有時候很差。”陸汐顏想了想，“有時候他可以為了他想要的東西和想要促成的事情而毫不猶豫地拋棄我，有時候他又能拋下他很多重要的事來追我保護我。”

“果然善變。”秦衍大受震撼，臉上寫滿了“世上竟有這種人”，隨即眉頭蹙得更緊，“不過你怎麼會喜歡這種男人？”

“……”秦衍這句話裡的嫌棄意味過分明顯，陸汐顏不由地看了他兩眼，幽幽道：“誰知道呢。”

“前塵晦暗不必追。”秦衍正色說，“這樣吧，等到了皇城，我讓我父……父親給你重新挑一樁婚事。”

陸汐顏眼睛一亮：“真的？”

看她這樣急切，倒是秦衍心裡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