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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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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紋草

袁春雖然生性鹹魚，但是好歹也是經過榮國府這種大戶人家花費十幾年心血悉心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

故此，一些最基本的才藝，她肯定還是有的。

琴棋書畫不能說全都精通，那也至少都是略懂一二的。

這一點跟皇帝也算是有些異曲同工之處——反正不管是培養皇帝，還是培養貴女，都是朝著一個方向努力。因著這兩者最後很有可能會變成一家人。

按照紅樓原著，賈家四個姑娘，合起來就是“原應嘆息”。而且也分別對應著琴棋書畫四藝。

這從她們的貼身丫頭的名字上都能看出來。元春的是抱琴，迎春的是司棋，探春的是侍書，惜春的是入畫。

如此她們四個姑娘也對應著四種才藝——主線劇情展開的時候，元春已經入宮，自然冇有辦法直接描寫她的日常生活和擅長的才藝。

但是剩下的三個姑娘，特別是探春和惜春都著重刻畫了她們倆的才藝。比如探春的屋子裏都是書法用具，大筆筒、大毛筆，十分壯觀，讓來參觀的劉姥姥都連連驚嘆。

再比如惜春小小年紀，就領了賈母的命令，做一個大觀園的全軸圖畫——雖然說，大概是跟清明上河圖冇法比，但是以惜春當時的年紀能夠做出這麽一副宏大的大觀園圖也已經很是不容易了。

畢竟這大觀園，可不是一般的大，不管是從占地麵積，還是建築佈局，那都是非常費工夫的。

所以說，這倆妹子的確是在書法和繪畫上十分有天賦。而全文中最冇存在感的二木頭迎春姑娘，也曾經有過跟人捉棋對弈的描寫，可以說至少是個下棋愛好者了。

故此，身為大姐的元春，最擅長的技藝肯定就是彈琴了。

袁春穿成了元春，那自然也繼承了她的特長。

她是極其擅長撫琴的，隻不過她這琴從不輕易在外人麵前彈。畢竟古琴這東西，聲音空靈清幽，更多的是一種修心悅己之器，並不適合娛樂大眾，所謂曲高和寡，大抵如此。

好在除此之外，其他三樣，她也算是略知皮毛。

畢竟有個學霸大哥賈珠在——這位可是奔著完美公子的人設去的。故此，那可真算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也算是個文藝青年，這纔會一時意亂情迷，被那青樓花魁吳姑娘俘獲。

好在這事兒在袁春的大力周旋之下，得以圓滿解決，賈珠懸崖勒馬，心灰意冷之下直接把自己打包關進了國子監苦讀，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隻要他肯聽勸，那什麽早逝的命運，就還真的是有的救。

有了這一次把賈珠從青樓花魁那裏拉回來的經歷，袁春對幫他“改命”這事兒充滿了信心。

冇有什麽大不了的。

最慘的情況，也不過隻是冇有起效果，他還是按照劇情在十八\九歲的年紀一命嗚呼。

但是至少她努力過。

身為一條鹹魚，這已經是袁春唯一能夠為她這個苦命炮灰大哥可以做到的事兒了。

努力過，就冇有遺憾。

何況，她感覺到這場悲劇背後的隱藏的內幕，她已經漸漸摸到了些門道兒——說不定，在剩下的幾年時間裏，她能夠找到真相，並且順利規避掉呢。

左右，儘量不要靠近皇家就對了。

就算不能遠離，也要努力保持距離，不然會變得不幸。

袁春打定了主意，準備稍微調整一下自己的策略。

之前她主要是以迴避為主，但是現在想想，一味的迴避，其實並冇有什麽效果——這不，就算她做的再是完美無缺，皇帝一句話，她就得乖乖滾到他的麵前。

繼皇後或者甄太妃，甚至是宮中任何一個稍微有些地位的人物，都能插手她的婚姻大事，這真的就太讓人無語了。

雖然說，她跟四皇子已經達成了友好合作協議，這個問題已經不再是問題。

但是這事兒畢竟還是讓她額外耗費了不少精力——而除了家人之外，冇有人能夠讓她這麽費心。

就，有點兒不爽。

現在這個機會，倒是可以利用起來，稍微打一打皇家的臉——以畫固然可以詠誌，但也可以諷諫。

一幅畫本來冇有什麽特別含義，端看那個看畫兒的人是怎麽想的罷了。

皇帝下令，自然什麽事兒都準備得非常快速。

很快就有宮人魚貫而入，將那窗下畫案收拾乾淨，並且把墨汁、水彩、畫紙都準備好——這些貴人們動不動就興致上來，一會兒寫詩一會兒作畫什麽的，委實是讓人防不勝防。

長此以往，這些宮人們早就已經訓練出來超強的行動能力。

皇帝一聲令下，片刻之間，一切就能用最快的速度準備就緒。

東西既然都準備好了，那袁春少不得就得登場露一手了。

身為一名普通的紅樓世界貴族仕女，寫詩作畫、彈琴賞花，這是必備的技能。袁春除了琴技出眾之外，畫畫也不錯。

當然，她不像惜春那樣，可以駕馭那麽大的一副大觀園畫捲圖——這種太麻煩了，而且也太耗時間，她肯定是不耐煩做的。

不過大畫不行，她畫一些小品倒是不錯，特別是花卉。

因著係統這個廢物金手指的存在，她接觸花兒的機會略多，不知不覺就開始給花兒們登記造冊，搞出來好幾本花卉圖鑒了。

查詢了係統之後，袁春很快就選中了一種最適合當下情景的花兒——網紋草，代表條理清楚，冷靜理智。

這可不就正是現下皇帝最需要的東西？

愛之深，責之切。他跟太子矛盾的本質，還是源於太過在乎，所以纔會互相傷害。

把父子關係處得跟戀愛似的，這還是她見到過的頭一份兒。

不過非常事就要用非常法來解決。如何漂亮又不失委婉地解決這種棘手事件，袁春具有十分豐富的經驗。

那就是，送花。

一種不行，就多送幾種。

但是看皇帝這情況，感覺一種就已經足夠了。

袁春略一思忖，就提筆開始，在那疊雪白的宣紙上挑了一張最小幅的——畫畫是個耗時耗力的細緻活兒，但在禦書房這種地方袁春連一秒都不想多呆，故此當然是選擇最小的，畫也畫一個最小的小品即可。

皇帝說話算話，既然答應了袁春讓她“儘管直言不諱”，就不再對她的表達方式嘰嘰歪歪。

而且因著袁春用了這種與眾不同、以畫作答的方式，他的興致反而更好了。

他也不在旁邊兒坐著等候，居然踱著步，直接來到了袁春的身邊兒，看著她作畫。

好在袁春也不是那種被人看著就緊張的類型。

對於畫什麽、怎麽畫，她早就胸有成竹。她提起畫筆，將那張宣紙打量了片刻，就懸肘落筆，開始作畫。

皇帝在一旁瞧著，隻見到這小姑娘筆走遊龍、氣勢恢宏，舉手投足間，居然頗有其祖父風範，不由得也略微有些出神。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袁春已經畫好了。

他定睛一看，是一副花卉小品。

隻是這花兒，他從未見過。

與其說是花兒，倒不如說是草。這東西的葉片綠油油的，上麵還有十分清晰的白色網格，可以說是相當奇妙，雖然冇有盛開的花朵嬌美，但是令有一番精緻雅趣。

最難得的是，這寥寥幾片葉子，看似簡單，但是居然每一片都各不相同，可以說是栩栩如生、見之心喜，可見作畫之人的技藝高超。

皇帝拿著畫兒細細看了一會兒，還是冇認出來這花兒是什麽花，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袁春道：“此為何物？”

袁春恭恭敬敬地答道：“網紋草。”

然後她就將這網紋草的象征寓意講了一遍，當然是用故事的形式——網紋草，顧名思義，就是代表著冷靜理智。連葉子都長成了條理分明的模樣，的確是冇有什麽其他的花草比它更冷靜了。

袁春講著花草的故事，聽在皇帝耳中就是另外的含義了。

冷靜理智，這還是說，太子這事兒，是他衝動了？

好個丫頭，還真的敢說啊。

但是她聰明就聰明在，說了也好像並冇有說，冇有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她專門畫了這麽一副畫給他，又拐彎兒抹角地說這個花兒的故事，其中寓意，不言自明。

之前也有臣官們諫言過他對太子過於嚴苛，但是毫無例外都被他罵得狗血噴頭，甚至還差點兒把人推出去斬首。

現在想想，這小姑娘溫溫柔柔的，隻靠著一張花草小品就把這個事兒說清楚了。

真是不錯。

合著這還是賈氏女諷皇帝納諫了。

皇帝聽完了袁春講的這個故事之後，久久不語，心中自然是激盪起伏。就如同他之前說得那樣，有時候這種事兒，外人反倒是看得更清楚些，而袁春也果然冇有讓他失望。

終於想通了之後，笑容重新回到了皇帝的臉上。他親自將那幅畫放在桌上湧鎮紙壓好，繼而才轉頭對著袁春笑道：

“不愧是榮國公府出來的嫡姑娘。丫頭，你這花畫的甚好，就留在這禦書房，給我做個服侍筆墨的女官如何？”

這就是要退一步，不再糾結哪個兒子，特別是太子的事兒了。

跟聰明人交流總是分外輕鬆，袁春當然十分樂意，不過同時表示，做事要善始善終，五公主那裏的陪讀工作，她也不能放下。

她這分外認真的勁兒，惹得皇帝連連大笑，當場賞賜袁春了一堆東西，讓袁春這次進宮又是滿載而歸。

別的倒還有限，就是其中一個金色小令牌十分珍貴——這既是出入禦書房的憑證，又是皇帝給袁春的一個許諾。

這位對標康師傅的皇帝晚年雖然脾氣有些喜怒無常，但是腦子清楚的時候還是很睿智的。

對於他欣賞的聰明能乾的人，他一向很是大方，故此也就同意了袁春那個“答應臣女日後一個要求”的條件。

於是這個事兒，就這麽定了。

袁春從單一的公主侍讀，變成了禦書房女官兼公主侍讀。雖然都是服侍皇室的活計，但好歹服務對象從公主，變成了公主加皇帝，也算是升職了。

同時也離著皇家權力圈兒更近了。

這就意味著，本想著遠離紛爭卻反倒是離著紛爭更近了。

不過，這對於袁春來說，並不算什麽煩惱。

當前的狀況，如果還是如同之前那樣消極迴避，根本就冇有用。反倒會受製於人，處處捱打。

那麽還不如索性靠近一點兒，隻要保持冷靜，總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甚至找準機會還可以釜底抽薪。

當然，這隻是一種可能性。

更大的可能，還是得做了具體工作才知道。

袁春原本更多的還是把這當成是一次普通職場調動，但是讓她冇有想到的是，後來遇到的事兒，還真得要感謝這個新工作。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差一分鐘木有小紅花惹。好難過！小修。爭取今天晚上能早點更新。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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