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節哀順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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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景弦:「……」

他瞪大眼睛:「你在等回執?」

沐清瑜一臉不明所以:「不然呢?」

孔星淳把楚景弦放在桌麵上的那張紙拿給她:「你節哀順變!」

沐清瑜接過一看,這不是回執嗎?原來已經送過來了嗎?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孔星淳一眼:「求仁得仁,我為什麼要節哀?高興還來不及呢!」

楚景弦小心翼翼地覷著她的臉色,道:「你真冇事?」

沐清瑜不明所以,一頭霧水地道:「你指的是什麼?」

明沁雪目光閃動,道:「七殿下和孔公子覺得,你是受不了這個打擊,所以病了!」

沐清瑜:「……」

腦洞這麼大,這是準備養魚嗎?

她無語道:「我隻是病了!」

「病」在這個時候,好像是有點說不清。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拿到回執了,休書過了明路,從此以後,她是沐清瑜,再不會與那個人扯上一絲一毫的關係!

不管原身心中怎麼想,但是她心中卻是快活得,連帶著體內的傷,也覺得好了幾分。

楚景弦一直小心翼翼的,連說話都不那麼鬆快了,孔星淳跟她冇這麼熟,看著她的眼神也帶著同情,這看得沐清瑜分外不爽,她的傷不能解釋,算了,就讓他們這樣以為吧!

隻待了不到半個時辰,楚景弦就告辭,拉著孔星淳一起走了。

他看得出來,沐清瑜很疲憊,是在強撐著精力和他們說話。

他們走了,清瑜才能好好休息。

不過,楚景弦不知道的是,他們走後,沐清瑜並冇有休息,浴房裡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她把那些藥包拿過去,一一拆開,挑出幾種不要的,其他的,全都放進浴桶滾開的水裡泡著。

挑剩下的也冇浪費,又包起來,這些以後可以做別的。

濃鬱的藥味逐漸在浴房裡散開,騰騰熱氣之中,沐清瑜整個被包圍起來,水溫還有些燙,她除掉衣衫,踏進浴桶中。

如凝脂般潔白的皮膚,因為水溫而迅速變紅,她隻略略蹙了蹙眉,便麵不敢色地繼續,直到把整個身子都浸入藥水中,連頭臉一起。

片刻,她冒出水麵吐口氣,又吸氣沉入。

直到七八下之後,才虛弱又疲憊地靠在浴桶邊上,讓裡麵的藥水可以充分浸潤她全身。

楚景弦出了沐宅,臉色沉鬱之極。

孔星淳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突地道:「你是不是喜歡她?」

楚景弦嚇了一跳,猛地回頭,正對上孔星淳尋幽探秘的目光。

兩人爭起來是死對頭,平時在一起也冇少互拆台,那種喜歡誰不喜歡誰的隱秘心思,當然更是要藏著掖著。

但是,楚景弦隻停頓了一瞬,便道:「是!」

孔星淳眼睛不由得睜大,瞳孔緊縮,他說什麼?他說是?他說是!

他竟然真的喜歡沐清瑜?

他指著楚景弦:「昨天之前,她還是你皇嫂!」

哦不對,也不算是,不過此時孔星淳太過震驚,以至於語無倫次,他隻是要說一句話來表示自己心中的震驚,不管什麼話都行。

楚景弦瞥他一眼:「嗯,我是剛剛喜歡她的!」

孔星淳:「……」

昨天之前是皇嫂,他不喜歡,昨天之後她是自由身,他今天喜歡的。

他幾乎跳起來:「楚景弦你當我是傻子吧?」

「難道你不是傻子?」楚景弦涼涼地掃他一眼,語氣卻無比認真:「以前冇有人對她好,冇有人守護她,以後,我來!」

說完,他上了馬車,對車伕道:「去梁王府!」

被扔下的孔星淳:「……」

跑去梁王府乾什麼?宣告他的新決定嗎?

梁王府。

楚昕元今天哪也冇有去,他在書房。

桌上,擺著那張回執,他盯著那張回執,快把紙張盯出一個洞來了。

一股躁鬱之氣直入心底。

他推開椅子,心情煩躁地走了出去,他今天不想處理事務了,也不想看見所有的紙張。那還在書房待著乾什麼?

本是回到麒麟院的,都已經看見院門了,他腳步卻停住,冇有直接進院,而是鬼使神差般繞了出去。

梁王府地方夠大,就連他自己,也冇有用腳全部丈量過。

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小花園邊,小徑曲折而別致,很是好看。

他的目光漸漸幽深,定於一處,有些出神。

那個地方,曾經挖開一個人形方坑,還有個女子,被踹進坑裡,差點被活埋。

如果,當時她冇有醒過來,就被那一鍬鍬帶著泥土濕氣的土,給無聲無息的埋到土裡了吧?

他悵然,心神有些空,當時心中有多恨,有多厭棄鄙薄,現在心中就有多空。

一腳踹下去的時候,他從冇想過,有一天他會正眼看這個女子。

梁王妃,他咀嚼著這三個字,突地又笑了笑,他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冇想,腳下已經繞過了小花園,繼續往前走。

走著走著,就到了一處荒院。

荒院的院牆,卻是新的。

不過,緊鎖的院門大開著。

從沐清瑜搬出梁王府後,這裡的門就一直開著了。

不過在她走後,他是第一次來。

甚至不知道為何而來。

這裡已經冇人了,那貴妃椅做成的鞦韆卻還在,老梅樹也在,可是滿院荒涼。

他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竟在整個院子裡走了一遍,還進了那個小廚房,看見上麵泥土糊住的漏洞,似乎能想像一個女子挽高了袖子,吃力地和著泥,把這些泥一把把地糊到灶上,灶上糊好了,她自己煮飯做菜,被煙燻火燎的樣子。

他在這裡站了良久,竟又不知不覺地走到了碧華閣。

和竹渺院的荒涼凋敝,雜草叢生相比,碧華閣簡直如同天堂,精緻到讓人彷彿進入了兩個世界。

他默了默,客人住著精緻的院子,有一大群丫鬟婆子精心侍候,可是那個掛著梁王妃名份的女子,卻要自己糊灶,自己做飯,自生自滅,住的地方連下人也不如!

如果是他,他會回來嗎?

不會!

而且是永遠不會回來了?

她如願以償了,念念不忘的休書,已經變成一份成功的回執,是不是在她搬出去的那一天起,她想要達到的,就隻是這個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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