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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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廉挑起眉梢,他是收到君遷子邀請,加上自己正好在周國,所以纔過來赴約,冇想到還會有這麽多人。

除了猿叟、鬼鍬、雨世之外,

還有一個體型肥胖、穿著錦衣,一臉笑眯眯表情宛如退休富家翁的中年男子——商羊。

一個穿著華美紅裙、戴著金簪玉鐲,拿摺扇遮住半張臉龐,眼角帶笑的女子——朱娘子。

一個穿著厚重漆黑鎧甲、戴著黑金雙色麵具,全身上下不露出半點皮膚的身影——馮河。

這三人飛廉都認識,唯一不認識的,是跟在他們後麵出現的,一個穿著僧袍,左邊腦袋凹陷下去、用黃金填補代替的僧侶。

“他就是釋醒?”

飛廉上下打量著僧侶,詫異道。

“釋醒二字,隻是前塵舊夢。”

僧侶雙掌合十,搖頭緩緩道:“如今的貧僧,法號哈佛。”

“哈佛哭佛,無所謂了。”

飛廉對僧侶的稱呼缺少興趣,他環顧了一圈,

君遷子、猿叟、鬼鍬、商羊、朱娘子、馮河、釋醒,再加上自己,

眼下聚集在觀景樓上的,總共八名燭霄修士,這陣容簡直豪華到了極點。

(鴉九仍是巡雲高階,而司徒豸的那個弟子雨世,纔不過巡雲初階。)

“嘿,整這麽大陣仗,這是準備去殺誰?”

飛廉搓了搓手掌,興致盎然道:“殺了新登基的周國皇帝,

還是殺了那兩個樞機,栽贓嫁禍給虞國或者周國?”

八名燭霄,天下之大無處不可去,就算周國皇宮也能硬闖。

“都不是。”

君遷子搖頭道:“周皇登基,也在我的計劃之中。”

飛廉詫異道:“你的計劃?”

“越是經曆過病痛折磨、大病初癒者,越是珍惜活著的感覺,或者說,懼怕死亡。

君遷子微笑道:“周皇病了這麽多年,心態早就有了變化,除了皇帝對權力的渴望,還多了一份對永生、長生的渴求。

他聽聞有關鑒泉六道輪迴術的傳言,想到那其實也是種永生之法,明麵上支援虞國與太皞山,封鎖六道輪迴術的訊息,

私底下仍忍不住讓密探去調查。想要自己獨占六道輪迴幻境,在幻覺中永掌權柄。

或者最起碼,讓周國自己的修士,創建新的幻境。”

“這時候,隻要將訊息泄露給太皞山,自然就能引來昊天道門的激烈反應。”

鴉九接話道:“周國對太皞山是很順服,但六道輪迴幻境,相當於從昊天手中直接搶奪靈魂,哪怕是最世俗的昊天門人也不會允許。

何況對此感興趣的,還是一國之君。

因此,太皞山必然動手,換個更符合他們心意,更聽話,更冇底線的人來當這個皇帝。”

富家翁般的商羊搓了搓山羊鬍,笑眯眯道:“一石二鳥?”

“一石三鳥。”

鴉九澹澹道:“鑒泉已死,虞國又少了個燭霄修士。

這位周國皇叔堅信等虞國建好鐵道後,兩國國力會越拉越大,一直主張儘早對虞國用兵。

虞國收到周國钜變的訊息後,也會感到緊張,厲兵秣馬,隨時準備開戰。

而這一切,隻是源於一本由哈佛送出的《鹿野苑劄記》而已。”

憑藉一本書籍,便攪動風雨,挑動局勢。聽起來確實是君遷子的風格。

飛廉咂咂嘴巴,“所以,需要我們做什麽?”

“給一觸即發的緊張局勢,再添一把火。”

君遷子的手指指尖在桌麵上輕點了一下,衣袖中便飛出九隻紙鶴,飛到眾人手中,自行攤開舒展。

每隻紙鶴上都寫著一些人名、地名,

或是虞國某位理學學士,荊國某位邊鎮將軍,周國某個世家家主,錢莊莊主,

或是突厥某地的長生天聖碑,周國的港口、造船廠,虞國的靈氣機車站台...

“在學宮兵學課二年級的書籍中,已經清晰論述了修士與凡人軍隊的關係。”

君遷子微笑道:“武道宗師將身軀鍛鍊到極致,氣血悠長,皮膚骨肉堅逾鋼鐵,刀槍不入。

穿上盔甲後,更是能單槍匹馬,穿鑿軍陣,如虎入羊群,輕鬆寫意。

一名燭霄術師,隨手一招便能喚來颶風,施展術法更是可以改變戰場地形,用泥沼、風雪,埋葬萬人大軍。

大修行者與凡人軍隊的力量差距懸殊,但凡人軍隊,也能配合一些特殊的符籙、異化物,對修士造成威脅,乃至殺死。

而高階修士的誕生,完全是概率事件,培養難度極大,任何一個國家都損失不起。

因此對修士最正確、最高效的用法,其實是讓他們去刺殺敵國的重要人士,破壞城市的農田,汙染水流,癱瘓交通要道,斬斷朝廷與地方的所有聯係。

令朝廷中的袞袞諸公,如同冇了眼睛的盲人一般,政令出不了皇城。

武道宗師能日夜奔襲千裏,一天時間可以橫穿三四個州府,殺光州府中所有留守的官員。

或者襲擊運糧隊伍,焚燒掉大軍所需的糧草。

而如果是專精刺殺的宗師,比如馮河,更是可以完全隱匿氣息,潛入皇城,輕易刺殺將軍、宰相級別的人物,事後還能全身而退。

缺少了指揮、調度、後勤,帝國之間的戰爭便無從談起。

但,這種做法,隻能在一方有高階修士,一方無高階修士的時候可以奏效。

若雙方修士數量相當、質量接近,

那就會演變成雙向暗殺,對等報複。直到一方派出去的殺手徹底死絕,纔會終止。

大人物總是惜命的,冇有那個宰相、親王願意看到某天一覺醒來,自己妻子兒女的首級被整齊地擺在床頭,死不瞑目。

因此幾個大國,隻會用這種方法去欺辱小國,不會主動開啟相互刺殺的按鈕。

除非,有第三方力量的介入。”

君遷子指了指自己,微笑道:“就像一輛載滿貨物、停在山巔的沉重車輛,

我們隻需要朝車尾踹上一腳,名為全麵戰爭的車輛,便會不受控製地向山下衝去。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墜入萬丈深淵。

整個過程,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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