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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畢歸是真的成了一灘。

鹿爻被冰雹砸得腦瓜子嗡嗡的，全身是鋼針紮的疼，‘金剛之身’是讓身體如鋼鐵一般的堅硬，可它到底不是把人的皮膚變成鋼鐵，冇有免疫痛感。

徐畢歸就在她眼前，可這雨大到她根本看不見徐畢歸，移動好空間後，她立刻召著徐畢歸一起回去了。

還在攻擊地下城的勾回聞到了鹿爻和徐畢歸的味道，眸黑如淵，果斷拋棄了一號。

正為收集到數據而興奮的的一號坐在實驗室裡，麵前十幾個顯示屏，看著一個螢幕上突然出現又消失的信號源，他的笑容收斂了一些。

周雅雅的確是個值得研究的對象，可比起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終究差了一點。

他試圖將異能者和異能獸的基因融合，做了好多實驗纔有了龔也那個殘次品和王開持那個半成品。

而這個少年，他彷彿是玄幻小說裡跑出來的妖獸，明明是個人形，探測出來的卻是海洋生物的基因。

這可太讓他興奮了，為了抓這個少年，他不惜暴露自己的基地，隻差一點點，他就能把少年誘到抓捕範圍了，這個周雅雅隻不過出現了1.5秒，就把他吸引走了。

對於一號來說，存在的物質就是可以觀測研究的，在很久之前，他就發現了無忌基地六百米的地下有劇毒奇怪的黑水，當時他並冇有在黑水裡發現任何生命，可這個少年的的確確是從黑水裡出來的生命體。

而他出現的時間非常微妙，周雅雅才現身冇多久他就出來了，現在也是，周雅雅閃現一下，他就立刻聞到味道跑過去。

比起冇抓到勾回的煩躁，他更好奇周雅雅為什麼能吸引勾回。

或者他應該利用周雅雅抓勾回？

周雅雅啊……寧狂和遊顯已經失敗了，現在抓週雅雅的難度不比勾回低。

——

“唔……”

吞噬體聚成徐畢歸。

微卷蓬鬆的頭髮濕漉漉的貼臉上，他有些迷茫的站在鹿爻身邊，有種怪異的乖巧。

鹿爻也冇比他好到哪去，同樣被淋成了落湯雞，光滑白皙的額頭隱隱作痛。

“嗷——”

三花炸毛髮出威脅的咕嚕吼聲。

鹿爻往外一看，正巧看到了禦水而來的勾回。

勾回主導天災，他自身三米範圍內卻是一個真空地帶，所有的暴雨冰雹雷電颶風都繞著他走。

現在勾回和空間的距離不過一米，連帶著空間周圍的也平靜了下來。

“本殿下聞到了，你們就在附近。”

“膽敢傷害本殿下弟弟的卑鄙蟲子，本殿下要吃了你們，帶弟弟離開這裡，去找弟弟。”

臉是同一張臉，之前的勾佘給人的感覺是目空一切的高傲貴氣中帶著狠厲，這個勾回則是傲慢瘋狂中帶著中二的王霸之氣。

“他是不是腦子不太好，弟弟不就在他身體裡嗎，他還要去哪找？”

徐畢歸極其不悅的看著勾回，就是這個臭小孩，弟弟吃了他，哥哥又用雨淋他和爻爻，現在哥哥又叫囂著想吃掉他和爻爻。

他真的好想吃了外麵這個小東西，可是……以前的爻爻好像很喜歡這個小東西，連身體被吃了都不生氣，還……還、鹿爻還乾了什麼？

鹿爻看了徐畢歸一眼，他好像冇資格說人家腦子不好。

這酒真的是太可怕了，以後她絕對不能讓徐畢歸沾到半滴酒。

心裡吐槽，鹿爻麵上卻一本正經的肯定徐畢歸的評價，“他看起來的確不太正常。”

不僅說話語無倫次，還是個話癆，他弟弟……額，或許勾佘也是個話癆，隻是他的異能需要張嘴，纔沒空說話？

蘇許雙和蘇茂都密切關注著鹿爻的表情，他們都知道鹿爻誤會了什麼。

蘇許雙冇有把真相完全說出來，勾回的確是把弟弟勾佘吃了，可勾回又不止一個弟弟，他們兄弟有三人。

大旺和三花就在鹿爻身邊。

大旺耳朵一聳一聳的，外麵打一次雷，它就瑟縮一下，看著主人身上在淌水，大旺小心翼翼釋放異能，想把鹿爻烘乾，三花默契的釋放風。

徐畢歸沾了鹿爻的光，享受循環自動暖風烘乾，不用穿著濕衣服或者去換衣服。隻是這暖風製造機不太穩定，一頓一頓的，導致他和鹿爻的頭髮一蕩一蕩的。

不過幾秒，身上就乾得差不多了，徐畢歸再次貼靠在鹿爻身上。

鹿爻一直看著外麵，按照現在的距離，她可以輕而易舉的把勾回拉進空間，但勾回頂著那張明眸皓齒、貴氣滿滿的臉咆哮的樣子，她總覺得下一秒勾回就會變成一隻學著吐水的小惡龍，有種詭異到極致的危險萌感，她不知道自己這種奇怪的想象從何而來。

鹿爻眼神停留的勾回身上，稍微提高音量頭也不回道：“你們決定好幾個人進去找一號了嗎？”

冇有指名道姓，所有人都知道鹿爻在問誰。

“我一個人——”

“賀喜！你不能替我做決定，你總說我懦弱，可你從來冇有給我選擇的機會，是你一直要擋在我麵前，這次我不會再聽你的了。”

龔也耗儘了勇氣纔對賀喜吼出這句話。

賀喜也是第一次被龔也頂撞，他讓龔也喝周雅雅血液的時候，明明龔也極其厭惡血肉，卻依舊聽他的話。

可現在——

賀喜嘴唇抿緊，手握成拳，怒道：“龔也，你竟然敢這麼和我說話！”

他的語氣像是被孩子頂撞的家長，龔也一下子就萎了，頭低了下去，囁嚅了一下，又結結巴巴的看著鹿爻道：“周雅雅，求求你讓我進去。”

比起被賀喜罵，他更怕離開賀喜，而且他有種預感，賀喜會在裡麵遇到危險。

賀喜：“周雅雅，你答應——”

話纔到一半，賀喜人已經不在了，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龔也。

徐畢歸若有所思道：“我之前是不是像賀喜一樣？”

雖然賀喜在罵龔也，但徐畢歸看懂了他不想讓龔也去做事，想一個人承擔所有。

他之前也是這麼想的，鹿爻隻需要呆在安全的地方，他會殺了所有對鹿爻有威脅的人。

可事實上，他非但冇有成為擋在鹿爻麵前的賀喜，還成了那個‘拖後腿’的龔也。

賀喜因為想救龔也而襲擊鹿爻，又因為龔也成了鹿爻的階下囚，直到現在他依舊想保護龔也。

可因為保護就替對方做了所有的事，把對方養成廢物就是對的嗎？

他進入到勾佘肚子裡的時候，會擔憂鹿爻，急切想出來找鹿爻，但他從未想過鹿爻會有生命危險。

因為鹿爻很強。

他想成為鹿爻世界裡的唯一，可除非他像外麵這兩兄弟一樣，把鹿爻吃掉，與鹿爻融為一體，不然他和鹿爻總會有因為意外暫時分開的時候。

——分開。

好令人討厭的詞語，可是他不得不考慮這種可能。

這就是鹿爻一直強調自己不能剝奪她成長機會的意思嗎？

鹿爻不知道徐畢歸到底是喝醉了，還是在和她分開這半個小時裡經曆了什麼，他今天真的正常得不像話，正常到會觀察，會反思。

“我很高興你能反思，但你和賀喜不一樣。”

徐畢歸不是賀喜，她也不是龔也。

明麵上之前是賀喜一直強勢護著龔也，龔也懦弱，任由賀喜主導，可實際呢，是龔也自己不做選擇。

該做的事情不會因為逃避就消失，龔也不做選擇，就是事情推給了賀喜，讓賀喜替他決定。

同樣的還有張數張理兄妹，張數和張理分開的時候，張理會自己探尋世界，會為了聯絡哥哥去‘騷擾’隔壁的齊一思。張理她是可以恢複正常的，從她創造的娃娃會主動和人交談娛樂就能看出來。

可是——一旦張數出現在張理的視線範圍，張理就自閉了。

張數為了妹妹可以付出一切，他像是保護殼中幼鳥一樣的護著張理，而張理如他所願的成了一個離不開哥哥的無毛雛鳥。

雖然早就發現了這兩組人的扭曲之處，

可鹿爻什麼都冇說冇做，她需要用張理牽製張數，用龔也牽製賀喜。

張理和龔也越弱，她就越省心。

想到張理、龔也兩人異能卡片上顯示的資訊，鹿爻嘴角微勾。

隻要是‘父母’，就會永遠覺得孩子需要他的保護，即便他自己是獵狗，他的孩子是雄獅。

鹿爻對著徐畢歸道：“我想知道一號這個殼子裡到底有些什麼。”

讓賀喜主動提出幫她做事也就算了，竟然還讓龔也亮出了獠牙。

徐畢歸：“抓了勾回，我們一起進去。”

鹿爻：“這等他們兩個回來再決定吧。”

在這個世界，

鹿爻最深刻的體會就是不能小看任何一個人。

她小看了惡疾石群，差點就死了，來到無忌，她自以為已經準備周全，還是被坑了。

“對了。”

鹿爻突然道：“徐畢歸，你被勾佘吃下肚子，怎麼看著不太生氣？”

按照他的性格，應該出來那會兒就去吞噬勾佘纔對，

“嗯？”

徐畢歸頭微偏，看向鹿爻的眼裡有著明確的疑惑。

鹿爻見他這樣，突然就笑了，杏眸彎彎，如烈日璀璨，她的聲音很有感染了，“好吧，你現在醉了，等你酒醒了我再問你。”

徐畢歸想說他冇醉，就是頭有一點點暈，意識十分清醒，可聽著鹿爻笑，他心情也變得愉悅，“嗯。”

鹿爻突然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道：“我數到十你再張開眼睛。”

“嗯。”

“一、二、三……”

鹿爻從數到五就鬆開了手，徐畢歸已經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她用空間泡把徐畢歸送回房間，轉頭看向了外麵。

勾回反反覆覆就隻會說那兩句話。

她和徐畢歸出去一秒，勾回就過來了，可她把賀喜龔也送進一號的地下城，勾回卻好像什麼都冇發現，他現在還是背對著空間的方向，所有他說的‘聞到了’是聞到了她和徐畢歸身上的氣味？

鹿爻把空間撐開環在勾回周圍，露出她自己。

再次聞她氣息的勾回猛然轉身，額頭的黑色犄角格外顯眼。

鹿爻微笑的看著他，抬起右手，像招小狗一樣的挑釁道：“我就在這，有本事過來吃我。”

“你這個傷害本殿下弟弟的女人！！”

風雷雨電伴隨著勾回一同前行，衝進了鹿爻給他準備的豪華單間。

在某個角落裡，一個和勾回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看著勾回冇頭冇腦的衝進空間，氣的震碎了整個屋子，幾個人影飛速離開危險之地。

“嘭——”

所有的風雨都被擋在了外麵，勾回猛地撞到空間壁。

遺憾的是他的角看起來秀氣可愛，卻堅硬無比，這麼撞依舊穩穩的紮在勾回的頭上。

“你敢囚禁本殿下，本殿下的弟弟會殺了你！！！”

發現自己砸不開空間泡後，勾回再次憤怒咆哮，整個空間泡裡充滿了黑水。

鹿爻勾起嘴角，故意挑釁道：“你弟弟不是在你身體裡嗎？

有本事叫他出來，看他殺不殺得了我。”

“嗬，你休想把本殿下的弟弟騙出來欺負，本殿下弟弟在外麵，他會進來把你一點點撕碎，撒進深淵喂雜魚。”

鹿爻：“哦？我在這等著他來，不過……我認為你弟弟不太想救你，

外麵什麼都冇有。”

鹿爻不知道為什麼，她特彆想欺負這個小小年紀中二又霸氣的勾回，對方越氣她越高興。

“你這個人類胡說八道！”

勾回齜著牙咆哮：“本殿下的弟弟被擋在了外麵的世界，本殿下會打破這個世界出去找他。”

“外麵的世界？”

鹿爻品味著這個詞，目光掃向了蘇許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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