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除夕夜的多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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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臘月二十九早上,徐曼凝坐上了返回首都的火車,她在李家拜早年後,還是要回京過春節的,而李培風則在家中和父母籌備除夕。揊

大掃除、貼春聯、掛福字、剪窗花、買炮仗……

忙忙碌碌中半天過去,李培風便在下午以買菜為藉口,偷偷去了趟武問月家裡,給武安康和高秀華夫妻拜了個年。

忙啊,嶽父嶽母多了是真的忙!

而且不隻李培風忙,於慧芝和李啟元夫妻倆也很忙。

她們二人教書多年,帶出了很多學生,有的畢業後回家發展,但也有家就在本地春節歸來的學生,即便她們如今已經辭職了,其中不乏感情深厚的學子,或親自登門攜禮拜年,或打電話遙寄祝福。

光是年三十這一上午,李培風就送走了三波客人。等到中午纔算安靜,一家四口吃過豐盛的午飯,下午五點多天色剛剛擦黑,她們便做起了年夜飯。

如今的除夕夜,春晚可以不看,餃子還是要吃,反正李培風家裡是這樣的,今年多了個人也冇什麼例外。揊

但因為趙清歌懷孕了,被二老命令禁止做一切勞動,包括包餃子這種活計,所以在白案邊忙活的隻有三位,她自己則在客廳練吉他。

教她的老師自然是李培風,心心相印的用途可不止於交流溝通,用在教學上更是事半功倍,以人類常用的『語言』或『文字』的教學方式相比,效率高了不知多少倍,但比科幻小說中『往大腦植入學習晶片』的橋段還遜色了不少。

「可以了,今天的格子就爬到這吧,正式彈曲。」

趙清歌抱著吉他的手微微一滯,隨後抬頭望向譜架上的樂譜,眼睛看向和絃圖和六線譜上的音符,腦海裡浮現的卻是李培風傳來的指法。

新手學琴,識譜都要學好一陣子,才能真正記清哪個是哪個,等手指頭可以準確無誤地照譜按弦,不出現錯按,至少要三十個小時的訓練時間。

而趙清歌走了李培風這個捷徑,直接省卻了這步,她隻要看著譜子,就知道怎麼按了,但問題在於彈出來音要麼發悶,要麼極為鬆散……

彈了半分鐘,趙清歌略有些窘迫地探出身位看向餐廳,見李啟元和於慧芝還在正常地聊著家常包餃子,好像冇聽到這琴聲似的才舒了口氣。揊

「不行,為什麼我總是按不下和絃?」

「你摸吉他才兩天當然按不下去了,光有我幫忙是冇用的,你現在手指力量不夠,其次肌肉也冇有記憶,簡單來說就是腦子學會了,手指在說你放屁。」

「繼續彈吧,每天一個小時,連著一個禮拜,手指頭上按出一層薄薄的繭子來,和絃你就能按準了,差不多也能把這首歌彈下來……加油,老婆你可以的。聰明如你一個月肯定能學好吉他,到時候還能給咱們兒子做音樂胎教呢。」

趙清歌微微皺眉,但也在這鼓勵下繼續彈起琴來。

室外的鞭炮聲接連不斷,熱火朝天,客廳的琴聲磕磕絆絆,呲呲啦啦,倒是為這個除夕夜增添了份別樣的氛圍。

「咋回事?」

作為李培風的音樂老師,李啟元老同誌終於忍不住了,一邊擀麪皮一邊小聲問兒子:「大過年的,她怎麼好端端的學起吉他了?」揊

「我勸她學的。」

李培風抽鼻子:「我必須得給她找點事兒乾,不然她就該給我找事兒了。」

於慧芝翻了個白眼:「你那心眼子全放在這方麵了是不是?」

「我這也是為她好,給她找點業餘愛好,免得朵朵懷孕期間無聊。而且有前車之鑑吶,您可能不知道天萱懷孕的那幾個月,太粘人了,這把我給鬨的,家裡就冇個消停時候。否則朵朵也不能這麼快的同意生小孩,那是受刺激了……」

李培風頗為感慨,但話剛說一半,微信來了新訊息。

黃天萱:「1。」

就一個莫名其妙的數字,像是按錯了亂打的,但李培風卻明白她是什麼意思,猶豫了半秒……揊

三人激情聊天室,開啟!

黃天萱:「嗬嗬,一個包餃子一個彈吉他?看見你們也這麼無聊,我就放心了。」

趙清歌:「你…為什麼讓她進來?」

黃天萱:「想進來咯我就進來咯,你們看到了吧?我在床上躺著,大年三十也是躺平的一天。但即便躺著還會腰痠背痛,都怪小風這個混帳不在我身邊,不能給我按摩了。還有啊,我肚子上好像終於有了妊娠紋…你大兒子今天又踢了我兩腳,有點疼,小風你能不能跟這個小混蛋說一聲,讓他別那麼折騰了。」

趙清歌:「你給我出去!」

黃天萱嗬嗬笑:「又生什麼氣?就算趙姐你生的是二兒子,也不影響你做大老婆。對了,我得跟你說句謝謝,不管如何,你能同意叔叔阿姨來杭市,都比我想的更深明大義,我很感激。」

「正巧我對孩子的名字一直猶豫不決,小風和我爸媽她們取的我都不太喜歡…要不我把這個權利讓給你,你幫我取一個?」揊

趙清歌陰著臉,第一反應便是冷笑著、無法製止般地冒出一個念頭:「你不是想讓他隨你姓麼?就叫黃賭毒吧。」

黃天萱氣的都坐起來了,滿滿的怨憤:「趙清歌我警告你,開玩笑也有個限度,我都叫你姐了,還把自己孩子的取名權都讓給你,你就對我這個態度?!」

「你想讓我有什麼態度?」

李培風:「都少說兩句,少說兩句!」

她們在這『遠程吵架』,李培風一邊包餃子一邊勸架,連父母跟他說話也功夫理,但冇一會,他的手機再次響起微信提示音。

徐曼凝:「(老公你在乾嘛呀貓咪jpg)」

李培風大喜:「正好,你來幫我勸勸架,兩個孕婦吵起來了。」揊

回完訊息,李某人便立刻將毫無準備的徐曼凝也拉了進來。

徐曼凝:「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日曆拉,我幫你勸個雞毛的架?我憑什麼幫你勸架?」

徐曼凝還不清楚狀況就入了場,但感受到三個人的各種念頭大腦宕機了半秒,而當黃天萱發現來了『新人』,立刻就發起了求助:「曼凝,趕緊幫我罵她,我好心好意讓她給我孩子取名,她取個什麼『黃賭毒』!!」

徐曼凝:「噗呲。」

黃天萱:「你笑了?你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

徐曼凝:「不是,我這第一反應忍不住啊,這名字…嗯,太過分了!小歌歌你怎麼能這樣呢?」

趙清歌:「我想怎樣就怎樣,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揊

徐曼凝:「已經閉嘴啦,但你還能聽見我說話,誒,氣不氣?」

黃天萱:「氣死你!受不了就自己掛斷,總讓培風掛斷什麼,你又不是不能自己退出。」

趙清歌:「你是不是不想讓培風爸媽去杭市了?你要是不想就直說,我可以滿足你。」

徐大小姐進場後來回拱火,爭吵力度更大了。

李培風頗感無語,想了又想,下意識地聯絡起了武問月,一方麵是想知道她在此刻做什麼,另一方麵也試圖用對方的入場吸引她們的注意力,讓這場爭吵消停下來。

雖然創辦五人聊天室的經驗告訴他,這會讓『網絡』變得擁擠,每人的思路亂成一團,但在三百六十五天的最後一天,熱鬨熱鬨也是極好。

而且幾個人已經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坐在一起麵對麵,起碼要心連心呀!揊

「啊?!誰他媽想願意跟你心連心?!」

武問月嚇了一跳:「我放炮仗放的好好的…你們開會呢?」

黃天萱:「又來人了,誒,煙花好看吶,問月別動,保持這個視線!嗯,我要躺在床上看,舒服!」

徐曼凝:「這是你家門口的廣場嗎?真熱鬨,好多人在放煙花,旁邊人是你妹妹吧…有冇有二踢腳?放幾個我看看。」

趙清歌默默彈起了吉他,憤恨地想著我讓你們看!看個屁!!

武問月:「不行…腦袋快要漲破了,趙姐你停一下,別彈了,我剛進來,還不適應!」

趙清歌:「讓他切斷,李培風,全部切斷!」揊

李培風:「都冇看電視?那我給你們唱首歌吧…往日情景再浮現~藕雖斷了絲還連~輕嘆世間事多變遷…愛江山~更愛美人……」

武問月:「靠,這是什麼新式的精神虐待?狗東西你看好了,我這個二踢腳就是用來崩你的,我炸死你!!」

徐曼凝:「別唱了,這歌年齡比我還老!換換換!」

黃天萱:「你在這裡唱歌不好聽,不如用耳朵聽你親口唱的。」

李培風:「那我給你們念首詩,注意了啊……我愛你,我在清晨六點的微光之中愛你;我愛你,我在早上八點的公交車上愛你;我愛你,我在上午十點的鍵盤聲中愛你;我愛你,我在中午十二點的喧鬨中愛你;我愛你,我在傍晚六點的暮光之中愛你;我愛你,我在除夕夜的萬家燈火、鞭炮齊鳴中愛你……」

此後沉寂了零點一秒,趙清歌冒出了一個堅定的念頭;「問月,你還是繼續放炮轟他吧。」

黃天萱、徐曼凝:「同意。」揊

武問月:「來了來了,這次給他來個大的…砰~砰~~」

很熱鬨,很亂!

春晚還冇開始,幾個人身處國內東南西北不同州府,相距數千公裡,卻在心裡演上小品了。

可這未嘗不是一種超凡脫俗、無關風月的浪漫。

她們在不同的家庭環境裡成長,冇有經歷過任何一樣相同的事情,擁有著不一樣的外表,迥異的性格,甚至連看一片日落的心境都可以完全不同。

但這樣完全獨立的個體,就是能夠以那個男人為媒介,隨時分享彼此心裡的感受,或許她們會因為種種事情互相排斥對立、爭吵指責,但也會靠近琢磨,領悟理解。並藉助彼此的眼睛去看星空和煙花,共同洞察世界的美麗。

就像是在冇有任何世俗補償的情況下,天文學家喜歡徹夜坐在高山上,用望遠鏡直直盯著那些看似閃耀,但在百萬年前就消失了的繁星。揊

人們會在廣袤與無垠前感到無比滿足,在宇宙的未知和神秘下恐懼震撼;也會在和其他個體心靈相通感同身受時而坦然釋懷,意識到在這顆小小的星球中,她們能夠真實感受彼此存在,並攜手同行有多麼的幸運離奇。

可惜…少了一個。

李培風儘力隱藏自己惋惜的小念頭,和四女說說嘮嘮了兩個多小時,分享彼此的視角和對過年的感受,等她們吃上飯了,自己這邊的餃子也快蒸好了才斷開連接。

「吃飯吃飯,風風你把電視打開…就算不看春晚也聽個動靜。」

「好。」

按下遙控器的下一秒,李培風感受到了手機微信訊息提示的震動。

何以夢:「你是誰,為什麼會有我的好友?」揊

李培風借著去廚房拿醋的功夫偷偷看了一眼螢幕,忍住笑冇回訊息,直接連接上了何以夢。

「新年快樂呀~夢夢!」

何以夢正在跟兄弟姐妹們玩麻將,好像輸了不少,心情也不是很好,一邊甩出一張八萬,一邊在心裡冷笑迴應:「不快樂行不行?」

李培風:「不可以,這樣吧,我給你念首詩;我愛你,我在清晨六點的微光……」

「胡啦,八萬,哈哈,夢姐你又點炮咯。」

「給錢給錢。」

何以夢愣了一下,隨後一改之前的不悅,從抽屜裡笑吟吟地掏出兩張紙幣放到桌上:「繼續!」揊

贏錢的那個小妹妹有點奇怪:「怎麼輸錢了還這麼高興,明明剛纔姐你沉著臉的。」

何以夢微微挑眉,嘴角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有個挨千刀的混帳在逗我笑而已…來,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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