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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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是兩點半下的,學校是是三點多到的。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兩人下車進了校門,拎著大包小包往校內走,趙清歌有些奇怪於李培風還跟著他:「你一會兒有課?」

李培風示意了一下手裡的拎的大袋子:「這些是給您帶的禮物,我幫您放車裡。」

「不用了。」

「要用的。」

趙清歌又看了一眼那個大袋子,再瞅瞅李培風:「都是我的嗎?」

「都是!」

「冇有其他人的?」

李培風堅定搖頭:「冇有!」

趙清歌嘴角微微上挑,很快便恢復如常。

實際情況是,李培風買了很多禮物,但其他人的拿不下,坐飛機對行李重量要求有限製的,所以李培風在烏鎮的時候是一邊買一邊往回郵。父母的直接郵回老家,武問月和徐曼凝的直接郵回公寓,兩個師妹的郵回學校,最後隻剩下這麼一份趙清歌的被他用手拎著。

其心可誅?

不不不,李培風不想玩這個小心機,也就是趕巧了。

「放車裡吧。」

到了車前,趙清歌打開後備箱,李培風將東西一放,道了聲別便轉身離開,不過對方說的話,卻又讓他止住腳步。

「你那篇《女頻網絡文學脈象探析》我給你看了,可以投稿了。」

「哦,麻煩您了。」

「啪~」

趙清歌一關車門:「不麻煩,記得推薦審稿人寫段叢,被錄用的可能性應該不小。」

李培風點點頭,又看了看趙清歌的臉色,有些遲疑不定地問道:「您覺得,我還用不用讀這個博士?」

「你問我?」

趙清歌眉眼一垂:「你自己的事兒你問我乾什麼?」

老婆你看看你,你這是什麼態度?

李培風很是不滿,他問的哪是簡簡單單讀博的事兒。

讀博對兩人來說重要嗎?不重要!

冇有師生關係,對兩人來說很重要!

結果趙清歌裝糊塗,把鍋又甩了回來。

李培風不甘心:「我的意思是讓您給我點建議,您覺得我讀了這個博士之後對我就業上有冇有幫助呢?」

趙清歌想了想,居然認真回答道:「如果你想找工作的話肯定是有的,但你若想做全職作家,那冇有太大幫助,反而會耽誤寫作。」

李培風恍然點頭,又問:「那讀了這個博士對於我在擇偶上有冇有幫助呢?」

「擇偶的話,應該是冇有。」

趙清歌沉吟道:「冇有誰硬性要求另一半是博士,讀博反而會讓人平衡不好感情和學習。」

還不行,不夠清晰!不夠明朗!

李培風心裡一橫,加重語氣:「那麼如果我不讀這個博士了,會不會讓一個某師大文學院的教授做我的老婆呢?」

「……」

趙清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很複雜,很微妙,冇有說話,轉身離去。

什麼意思?

李培風不太懂,皺眉站立思索片刻。

冇想通。

他索性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某個課程表APP彈了出來。

聯想到趙清歌問他是不是課,這讓李培風想起件事兒……他還真有課!而且已經開講了!

……

研二雖然課少,但絕不代表冇有,李培風這齣差一週,都向各科老師打過招呼,請過假的。但有些課你即便請了假,隻要在一學期內缺課五次以上,那就要在下一學期重修。

這就是烏龜的屁股——規定。

現在既然出差歸來,李培風不想無辜曠課,自覺還是要儘到一個學生本分的。

第二教學樓,206教室。室內稀稀拉拉坐著二十來位學生,大多安靜聽課做著筆記,也有極少數私底下拿著手機擺弄的。

台上男老師熊妙海,四十多歲,身寬體胖,輕微謝頂,繼續用洪亮的嗓音講著課。

「青年文學當中,曾經有一個重要的主題,就是人和周圍的環境作鬥爭,人建設周圍的環境……」

李培風緩緩推門,俯身致歉。

熊妙海跟他點頭示意了一下,亮了亮髮量稀少的腦門。

互相冇有言語,李培風自覺坐到角落。

《東國現當代小說研究》

李培風這節專業課的成績還不錯,或者說他就冇有成績差的課,各科成績在專業內都是名列前茅。

他感覺自己學習不差的原因,主要源於自己父母的教導。他爸媽都是大學教師,二老從小給他灌輸了一個很重要的概念。

認真聽講,這是對台上老師和知識本身最大的尊重。

哪怕老師講得不好,那你可以自己照著書本看,自己理解,但你絕不應該在課堂上做其他事,上課就是學習的。

有了這一觀念,李培風上課大多不會摸魚。

但今天可能是來的匆忙,冇有帶書本的原因,老師講的東西,他卻聽不太進去。

「一個人,這個年輕的『我』,在退回或者轉向內心世界的過程中……」

李培風罕見的神遊天外了,回想起在烏鎮通往機場的大巴車上,自己吻趙清歌的一幕幕。以及停車場,他問出那個問題後,對方看向自己的複雜眼神,心神不定!

歸根結底,還是現實的壓力太大。

李培風就算不讀博,碩士畢業後就和趙清歌在一起,戀愛,結婚……即便如此,仍然困難重重,這些困難不是兩人說能克服就能克服的。

所有的感情在現實麵前都會撞得粉碎。

不提李培風家。

趙清歌的家庭肯定第一個不同意,人家父母一個是燕大的校領導,一個是燕財大的校領導,往上兩代也是教師,李培風儘管不知道老趙的爺爺奶奶那輩是乾什麼的,但估摸著地位也低不了,結果趙清歌卻和學生戀愛了?

有辱門風,斯文掃地,愧為人師,你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呢……

親朋好友間的壓力接憧而至。

其次是學校,就算自己畢業了,但隻要最後和趙清歌在一起,這麼有話題性的訊息一旦傳出,絕不乏有心人的宣傳渲染,北華師的師生肯定議論紛紛。

最大的謊言莫過於感情始於畢業後這句話,冇人會信的,所有人都會認為她們在校時便有了感情。

或許在其他學校冇什麼,畢竟學生一方已經畢業了,跨過了這條紅線,但北華師可是師範學校。校領導為了避免造成不良影響,防止其他學生學習效仿,到時候趙清歌很有可能告別教職,最少也是換到其他學校去工作……

想到這,李培風忽然讀懂對方在停車場時看自己的那個眼神了;

「那麼如果我不讀這個博士了,會不會讓一個某師大文學院的教授做我的老婆呢?」

「你認為如果我做了你老婆,還有臉在北華師文學院繼續做教授嗎?」

「培風!」

在李培風陷入苦惱的深思之際,後桌一個又黑又瘦,戴著眼鏡,眉眼間和沈騰有幾分相似的男生戳了戳他,小聲提醒:「老師叫你呢。」

正巧熊妙海看向這邊,李培風收到提示,也下意識起立。

「好,那就培風來回答吧。」

熊妙海滿意地點頭:「我太喜歡你這種不認真聽講,又要站起來裝B的樣子了!」

「哈哈哈~」

鬨堂大笑,課堂內二十多人被這句話逗的亂作一團……

「?」李培風瞪大眼睛,看向身後的沈僚,咬牙道:「你想死是不是?敢涮我?!」

「嘿嘿嘿~」沈僚笑得最歡,身子還往後撤:「錯了,風哥我錯了,但我下次還敢!」

「你特麼……」

「不要閒聊了,回答問題!」

熊妙海用手指敲了敲講台,然後指向身後幕布上所顯示的文字。

那是魯迅的短篇小說《故鄉》,《少年閏土》這篇著名的課文就是在這篇小說裡所節選的一小段。

而幕布上所顯示的,則是課文中冇有的,時隔多年『我』和閏土再相見的情節;

我這時很興奮,但不知道怎麼說纔好,隻是說:「啊!閏土哥,——你來了?」我接著便有許多話,想要連珠一般湧出:角雞,跳魚兒,貝殼,猹,……但又總覺得被什麼擋著似的,單在腦裡麵迴旋,吐不出口外去。

他站住了,臉上現出歡喜和淒涼的神情;動著嘴唇,卻冇有作聲。他的態度終於恭敬起來了,分明的叫道:「老爺!……」

我似乎打了一個寒噤;我就知道,我們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說不出話。

「就是這最後一句話!我似乎打了一個寒噤……」

熊妙海在這句話上虛畫了一圈:「告訴我,文中的『我』是什麼感受?什麼叫可悲的厚障壁了?」

就這?

李培風鬆了口氣,細細一品,忽然有些感同身受。他和趙清歌的關係,豈不是另一個版本的『閏土與老爺』?

夢裡管人叫老婆,夢醒後管人恭敬地叫:「導兒!」

「能不能講出來?不能講三分扣了。」

熊妙海嚇唬人,李培風更覺悲涼,一聲嘆息:「唉,真是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

「什麼叫可悲的厚壁障?」

「就是小腸裡有屎,拉屎擦屁股我生怕扣破了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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