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端了他全家(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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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淵禮伸出手,和他象征性的握了一下。

“合作愉快。”

至於他想要公爵為他做什麽,當然是恢複族的原貌和救出他的妹妹,再順便報複沈青白。

但他覺得紀岸的方法用來報複似乎更不錯,屆時沈青白什麽都冇有,會變成一個廢人,壓根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就會有其他人來報複他。

所以,他見到沈青白時才那麽平靜,因為沈青白見到他時,他就逃不掉了。

但他冇想到,沈青白會把魏華給害死了,他當時在牢房裏見到魏華被折磨不成人樣的屍體時,他內心是崩潰的。

他隻有這一個妹妹,他僅有的親人也被沈青白害死了!

上次沈青白站在那個山坡上時,他在遠處看的模糊卻覺得莫名的熟悉。

直到那裏再次起霧,魏淵禮才認出來沈青白就是那個小時候的吸血鬼。

小時候,沈青白也是在起霧的時候跳下山坡,隨後他的父母就被他引來的吸血鬼殺害,他也是在遠處看著。

但世態炎涼,冇想到幾年後他又一次被沈青白所騙,自己唯一的親人又被沈青白抓住,最後又慘死在沈青白的手裏。

他恨啊!他恨沈青白為什麽總是禍害他,他本來可以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他有愛他的家人,而不是每天都在殺戮中度過。

所以,他想讓沈青白道歉,想讓他懺悔。

但沈青白就是不如他所願,他不懺悔,他有罪卻不懺悔,他想把那些審犯人的手法用在他身上,但他卻下不去手。

他一邊折磨著沈青白,另一邊也在折磨自己,他討厭自己愛上了沈青白,愛上了這個罪人,但又忍不住去愛沈青白。

看著沈青白因為疼痛而不斷掉眼淚,他很心疼,他想停手。

但一想起那些無辜死去的人,他又忍不住怨恨,他想要報仇。

在這種折磨中,族長之類的事情也慢慢的交接完成,一些事情也慢慢的顯露出來,一些人的野心也顯露了出來。

他一直都在被仇恨帶著往前走,但有一天,有人告訴他那些人死有餘辜,頓時他就不知道了方向。

那一瞬間,無力感包裹了全身,他不知道他下一步該做什麽,那一瞬他什麽事也不想做了。

他的妹妹和長老在騙他,但他卻把怨恨發泄到了沈青白的身上,這樣不對。

但他的族人和父母是真真實實的死去了,也是被沈青白害死的,他似乎並冇有做錯。

但他卻不知要如何來麵對沈青白了。

他還冇看清前方的路,沈青白就要遠離他了,魏淵禮努力的去抓,卻隻抓到了一團空氣,白茫茫的世界裏隻剩下他孤單一人。

他想要沈青白,他不想讓沈青白再騙他了,他想要他全心全意的愛,但這終究是奢求,他們倆冇可能了。

“你為什麽總是騙我呢?”

魏淵禮低頭吻了吻沈青白的唇角,低聲說道,隱約中還帶著一絲的哽咽。

但少年的聲音把他從悲傷中拉了出來。

“我不信!族長你一定是又被這個吸血鬼給欺騙了!”

魏淵禮直起身子,和少年對視。

“這是存活下來的長老親口所說的。”

魏淵禮本來也不信,但看著那些突然年輕五十歲,卻每天都很煎熬的長老們,魏淵禮不得不信。

少年的信念似乎瞬間就被摧毀了,他從小跟到大,尊敬敬仰的長老們怎麽會乾這種事,一定是沈青白誣陷的!

“不會的,沈青白很惡毒,萬一是他誣陷的呢,族長你要還長老們清白……”

“蘭培。”

魏淵禮隻叫了聲少年的名字,少年就不說話了。

蘭培都不相信的事,魏淵禮自然不會輕易相信,他肯定是反覆確認了,纔會說出來的。

但蘭培還是不死心。

“……那我們的朋友,戰友呢,那總是被沈青白害死的吧!”

紅月那天,沈青白出逃後,魏淵禮帶著人去追,但最後並冇有抓到人,他們隻能原路返回。

但當他們回來時,見到的卻是到處的殘肢斷臂,和他們戰友們的屍體,以及吸血鬼留下的氣息。

這明顯就是沈青白設計的調虎離山之計。

“我不知道。”

魏淵禮現在感覺一切都是假的。

“那就是了!就算不是他親自下令剿滅族人,但也與他有關係,所以,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情並冇有錯。”

魏淵禮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反駁,但……

“他很疼。”

“他疼那是他活該,他甚至死了都是死有餘辜,那是他欠那些死去的族人的。”

魏淵禮抱著人的動作一僵,他知道他接下來的話很自私,但他還是說了出來。

“他是我領養的,他的行為我負責,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該折磨的也都折磨了,更何況他如今已經被餵了藥,變成了一個普通人,已經翻不出什麽浪花,這些已經夠了,剩下的……我可以替他做。”

砰!

蘭培激動的上前幾步,甚至還把椅子給碰倒了一個,發出巨大的聲響,但他卻冇管,此刻他麵色漲的通紅,情緒很激動。

“不夠!怎麽會夠,沈青白還活著那就不夠!一定要殺了沈青白來為那些死去的族人們祭祀!他該死,他死有餘辜!讓他下十八層地獄!讓他在下麵也要贖罪!”

“不行!我可以祭祀!我可以剜肉剔骨來祭祀!我替他,你放過他,你們都放過他吧。”

我也放過他。

魏淵禮的聲音後麵甚至還帶上了懇求的意思。

蘭培的情緒也漸漸恢複了下來。

“你!值得嗎?他都騙了你這麽多次…………算了,隨便你,你倒時候自己給族人說,反正我又管不到你。”

最終蘭培還是泄氣般的放棄了和魏淵禮爭辯。

“嗯,我給族人說。但你從小就待在長老身邊,到時候肯定是你行刑。”

魏淵禮意思就是蘭培還真的要管。

“切,管就管唄,到時候我可不留情,一定弄死你這個叛徒!”

蘭培和魏淵禮是從小到大的情誼,雖然經常爭吵,但也都是為了對方好。

“知道了。”

魏淵禮又低下了頭。

蘭培怒其不爭,當房間裏安靜了一會後,繼而蘭培又開口。

“公爵那邊要行動了,我來就是通知你,你可以回族了。”

“嗯。”

蘭培快步走出去,門也被關上了,房間又重新陷入安靜。

魏淵禮又坐了一會,就抱著人站起了身,帶著人上了床,魏淵禮頭埋在沈青白的懷裏,聲音中帶著無儘的悲鳴。

“阿青,你醒來看看我吧。”

本來沈青白隻是昏迷,他的反應不會如此之大。

但紀岸給藥丸時,還專門說過,沈青白會變成一個贏弱的普通人隻是最後的結果。

當時他不是很理解這個“最後的結果”是什麽意思。

但那時他隻想著要報複沈青白,要讓他後悔道歉,冇多想,也冇多問。

但現在想來,再加上當時紀岸算不上好意的笑容,魏淵禮大概了他的意思。

喂下藥丸後,沈青白可能會直接死去,但最後他的身體還會成一個羸弱的普通人自然死亡的樣子;他也可能會患病,再伴隨著他羸弱的身體,他不久之後也會死去;同理,沈青白也可能就這樣一直睡下去,直到身體機能衰竭,在睡夢中安穩死去,一輩子也不可能睜開眼。

直到生命來到倒計時,沙漏裏的沙子隻剩最後一點,錯過的人完全消失時,人們才能真正地意識到他們的錯誤和誤會,這時他們就開始了後悔和補償。

但逝去的東西,就如手裏的沙子,一點一點的從指縫中流逝,你卻無能為力。

一夜寂靜,一心荒涼。

第二天,魏淵禮剛起床,就占了還在睡夢中的沈青白一個巨大的便宜,一個巨大的吻。

魏淵禮看起來比前幾天有精神多了。

“乖乖阿青,要快點醒過來。”

魏淵禮下床去給沈青白找今天要穿的衣服,他今天要帶著沈青白出去。

給人套上衣服後,還順手收拾了幾件沈青白以前喜歡的衣服,抱起人就出門了。

他們坐馬車坐了很久纔到地方,紀岸公爵的城堡。

而因為魏淵禮和紀岸合作的關係,所以他可以暢通無阻的抱著人來到紀岸公爵的麵前。

彼時紀岸公爵坐在花廳裏正在喝下午茶,身後鳥語花香,生機勃勃,一派悠閒自得。

魏淵禮都看在眼裏,再想起懷裏了無生氣的人,不免心情複雜。

沈青白一個親王,他的待遇肯定要比紀岸還要好,但如今卻因為他而落得了這個地步。

紀岸也看見了他們,他翹起唇角,舉著茶杯對著魏淵禮遙遙一碰,看起來心情很好。

“稀客啊。”

魏淵禮把懷裏的人又往懷裏撈了撈,就大步走了過去。

“請坐。”

紀岸放下茶杯,指了下對麵的椅子。

“嗯。”

魏淵禮抱著人順勢坐下了。

“我親愛的合作夥伴,你怎麽來了?我們之間的合作已經結束了,你是還想繼續和我做交易嗎?”

“是。”

魏淵禮其實並不想和吸血鬼的交涉太深,但他卻愛上了一個吸血鬼,這樣說又不免覺得可笑。

昨晚他想了好久,既然是紀岸給的藥,那沈青白現在變成了這個模樣,紀岸心裏一定也會有數,一定會有相應的解藥或者辦法。

“好啊,和你做交易最讓我開心了。”

紀岸指的是上次的交易。

“那你這次是想和我做什麽交易?是因為他嗎?”

紀岸充滿笑意的眼睛,輕輕瞟向了魏淵禮懷裏的人。

因為怕太陽刺眼,魏淵禮下馬車的時候,把身上的外套蓋到了沈青白的臉上,所以紀岸現在不管怎麽看,也看不到他懷裏的人是誰。

而魏淵禮也並不打算把衣服掀開,打擾沈青白睡覺。

“是他,沈青白吃完藥丸後就一直昏迷不醒,這是怎麽回事?”

“哦~是他啊。但我親愛的合作夥伴,你可是真的敢啊,他可是我的敵人,你就這樣把他送到我麵前,你都不怕我殺了他。”

紀岸笑意不減,低頭輕啄了口茶杯裏的水,然後和魏淵禮對視。

“你殺不了他。”

魏淵禮也不閃不避的和他對視。

一瞬間,空氣裏已經經曆了幾十次的刀光劍影。

最終是紀岸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嗯,你既然是來做交易的,我自然不會把交易的東西給殺了,那樣真的太不紳士了。”

魏淵禮對此不做任何評價。

紀岸見魏淵禮並不給他台階下,紀岸見人是真的急了,也就不閒聊了,開始了正事。

“你能給我什麽好處?”

“極陰之人的心頭肉,你這些年不是一直都在找嗎?我知道他的下落。”

紀岸放下了茶杯,緊緊地盯著魏淵禮看,神情有一絲的激動,現在他真正的情緒現在纔開始顯露。

“當真?”

“嗯。隻要你讓沈青白醒過來,我就可以把心頭肉給你帶過來。”

聽見他的話,紀岸麵色有些猶豫和遲疑,猶豫了一會纔開口說話。

“他昏迷我也不知道怎麽辦,因為那藥耗費了我幾十年的時間才煉成的,所以並冇有解藥,也冇有任何的辦法,後果一切都隨緣,所以我並不知道如何讓他醒。”

見人有想走的意思,紀岸不想就這樣放棄到手的心頭肉,他已經等了這麽多年,他不確定他還有勇氣繼續等下去,於是隻猶豫了片刻就開口了。

“雖然我不知道讓他現在就醒的方法,但你們可以住在我的城堡裏,這裏有一個滋補身體的地方,你讓他待一段時間,或許就醒了過來呢。”

“行。”

他們本來就漂泊不定,而沈青白的古堡肯定是不能再回去了,魏淵禮本來打算回族檢視古籍看看有冇有什麽辦法。

但紀岸既然還有辦法,那他就一個一個的試,反正他有時間。

紀岸手裏提著油燈,在黑暗的地道裏繞來繞去,魏淵禮抱著人在他身後跟著。

最終他們到了一個明亮的山洞裏。

山洞裏有一口巨大的水晶棺材,魏淵禮冇有太大的好奇心,也不會主動去窺探別人的隱私,就站在原地看著紀岸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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