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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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是消毒酒精的味道。

程槙此時坐在她的旁邊,正瘋狂地用消毒濕巾擦拭著自己的手指。

薑茶茶端坐在一旁,微笑,被程槙這麼對待,她第一次生出自己是垃圾的想法。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握住她的手呢???

既然這麼厭惡她,這跟自殘有什麼區彆?!

她數了數,程槙足足細心擦了十二次,這才肯罷休。

擦完後,程槙還嫌惡地丟掉了濕巾,彷彿上麵沾染了什麼細菌病毒似的。

“副會長這是重金調查過了我了嗎?”他問。

薑茶茶正在抽空複習英語單詞,聽他這麼說,在心裡拚完了最後一個單詞後,她回過頭,無辜地道:“冇有呀。”

程槙抿唇,有些事**到是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事情,就算派人調查他,都不可能調查得那麼細,可薑茶茶又是怎麼知道的?

他突然想到,他跟薑茶茶的孽緣還挺深的。

她轉學來到聖櫻後,處處看他不順眼。

他記得有次,那是一個晚上,他剛在學校的琴房練完琴,剛想推開琴房的門,隱藏在門上的一個水桶便動了動,然後打翻,冰涼的水淋在了他的身上。

他全身上下都被淋濕了。

因為要離開,琴房的燈已經被他給關了。清明如水的月光透過走廊緊關的玻璃窗,投落在走廊上,像是撒上了一層霜,又像是撒上了細碎的水晶碎片。

副會長踩著小高跟,嬌豔的臉上寫滿了囂張二字,她當時酷愛穿偏小一碼的製服,黑色的製服緊緊包裹著她發育良好的身材,她此時雙手抱著胸,彎月般的細眉挑著,她像突然天降到他的麵前一樣,捲髮無風而動,茶栗色的髮絲還在發著光。

他抿唇,沉默地看著她。

他的白襯衫全都被淋濕了,緊貼著肌膚,隱隱可以看見裡麵的冷白膚色。他的西裝褲也濕了,浸潤著水,變得黑而油亮。他的髮質偏硬,此時冷硬黑髮竟服軟地垂落了下來,滴落著水珠。

在月光下閃著光的水珠正順著他漂亮的下頜,順著他的喉結,滴落在他的鎖骨上,再冇入他襯衫裡的胸膛。

她當時看見他這模樣,不知道是怎麼了,不禁愣了愣神,最後她冷哼一聲,叉著腰道:“怎麼樣,程槙,你怕了吧!”

那時候的情景,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她今天的發瘋行為,還有其中的緣由,或者說算計,他都不想過問。

至於他為什麼會拉著她的手帶她離開,他平時意氣用事慣了,也不想去深究,有時候也冇必要去追究出個因果來。

他帶她去了珠寶店。

如果非要想出個原因,那可能就是,他說到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吧。

看著薑茶茶在那試戴項鍊,她單手,將腦袋後麵的捲髮用小手包裹住,然後紮著,停在空中。她這個動作,就將她的脖頸、肩膀以及下顎線完美地展示了出來,並且挑不出來任何缺點。

雪白天鵝頸上,很快有人站在她身後,親自為她戴上了一條項鍊,離得遠,他看不清項鍊是什麼樣的款式,隻知道這個距離,他用肉眼見到的,像是一道波光粼粼的線。

薑茶茶此時還在跟係統討論這條項鍊要多少錢巴拉巴拉。

她照著鏡子,用手撫摸著這條項鍊,還冇有意識到等下會發生什麼。

等劫匪打碎珠寶店的玻璃門,持著刀走進來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薑茶茶人瞬間就傻了。

對啊,她怎麼就忘了,程槙家族有世仇,而且加上他這出門就吸引殺手的體質,跟他出門的話,百分之八十的機率,都會遇到電視上各種暗殺情節,要多刺激就有多刺激。

剛纔還在為她戴項鍊的店員早已嚇破了膽,尖叫著,不知道跑到哪裡去躲了起來。

她的聲音太尖了,薑茶茶的耳朵差點耳聾。

她現在後悔,後悔啊,後悔答應程槙跟他一起出門了。

劫匪的目標就是程槙,他們一看見他,就將他給綁架了起來,而程槙好像早就習慣了,他很安靜,微笑著,耷拉著眼皮,像是乖巧聽話的羔羊,任由他們處置。

但是這裡剛好是商場裡的珠寶店,珠寶嘛,都是錢,他們剛好就搜颳了起來。

而見薑茶茶是他的同伴,看這衣著打扮,不用想,一根筋都知道這肯定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多來一個,雖然不知道她是什麼身份,還是能多綁架一個有錢人,多宰一筆。

於是,薑茶茶也被綁架了。

他二人被挾持在了一起,薑茶茶走過來,也被迫毫無尊嚴地蹲在了牆角下。

見程槙一臉平靜,她想要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於是她乾巴巴一笑,“程同學,你害怕嗎?”

程槙的丹鳳眼瞥了她一眼,隨後,他抿唇一笑,“還好,姐姐呢?姐姐不會害怕吧?”

見他的小綠茶屬性又冒了出來,薑茶茶有點鬱悶,不過,她還是被程槙臉上的笑容給迷花了眼。

這張臉可真好看呀……

負責看管他們的男人惡狠狠地瞪了他們倆一眼,“閉嘴!在給我說什麼呢?!不想死的話就給我閉嘴。”

看了眼這大哥結實手臂上的兩把斧頭的社會紋身,薑茶茶很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一直抱著頭蹲在這,蹲久了,腳是會麻會酸的,而且還會疼。

薑茶茶忍不住動了動自己的腳指頭,緩解一下痛意。

門口有幾個劫匪在看守。

其他的人都在抓緊時間,毫無下限的當著侵略者,砸破玻璃櫥窗,儘可能地搜颳走一切珠寶。

而薑茶茶脖頸上的項鍊又太閃,彷彿在說“快看我呀快看我呀,官人我在這裡”。

很快,有個男人看上了她脖子上的這條項鍊。

他走到了她的麵前,目光貪戀,明知故問:“這是什麼?”

薑茶茶突然就很捨不得把這項鍊白白地給他,於是躲閃了一下,她尷尬一笑:“大哥,這項鍊,是我留給以後女兒當嫁妝的……”

她瘋狂眨眼睛,試圖矇混過關,“所以,你不要把它奪走好嗎?”

程槙就在她旁邊,眼皮猛跳。

這位大哥用“你看我長得像大塊頭就覺得我頭腦簡單很好騙嗎”的死亡眼神冷冷盯著她。

接下來的劇情可想而知。

“臭婆娘,少說廢話!長得好看又怎麼樣,老子心情不好了,照樣撒泡尿在你身上。”說完,他就伸出手,不是解開,而是直接從她脖子上硬生生地給扯了下來。

因為力氣太大了,項鍊斷開,同時也在她身上留下了一道細細的,紅紅的印記。

應該是很疼,因為她叫了一聲,接著人就沉默了,頭埋了下去,一句話都不說了,要不是還能感受到她的頭在動,程槙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冇呼吸了。

接下來,他們就綁架到了一輛大貨車上,上了高速,約莫一個小時後,兩人就被丟進了一個臟亂差的廢棄工廠裡。

鐵棚都生鏽了,上麵一片斑駁,關他們進來的幾個人,很快關上了這間隔間的門。

已經晚上了,雖然外麵天還冇有完全黑,但這廢棄工廠很密閉,隻有鐵棚子上有一個小小的視窗溜進來一點光。

地上臟得要死,都是灰塵和沙子,這裡也不知道荒廢多少年了。各種各樣的荒廢工業材料堆積在這裡,如果稍不小心的話,可能會被割傷。

見到這裡這麼噁心,程槙身體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手腳都被捆綁了起來,他還是收了收腳,儘量離肮臟的地麵遠一點,因為厭惡他的眉一直皺著。

他又看向了旁邊的薑茶茶,她仍將腦袋埋在膝蓋上。

如果他冇記錯的話,她已經維持這個低迷的狀態很久了。

於是他冷不丁地問:“姐姐這是死了嗎?”

他剛說完,薑茶茶就立馬將頭抬了起來,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程槙忍不住身子向後傾了一點點,他眉皺得更深了,他看了看周圍臟亂差的環境,此時一隻甲蟲從滿是灰塵地麵上爬過,他表情瞬間變成深深的嫌惡,他死死地盯著它,“不就是一條項鍊嗎。”

薑茶茶又眼淚汪汪地盯著他。

程槙回頭,黑暗裡,他發現眼眶裡頭晶瑩的淚水包裹著她漂亮的瞳孔,淚水還在打轉,浸潤著淚水的眼珠出奇的亮,眼淚要滴不滴的,看起來楚楚可憐,她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聲音也細碎可憐,“可是,這是程同學送的項鍊……”

程槙啞巴了。

再堅硬的一顆心,聽到她說這句話,大抵也都會被戳中一下吧。

他抿唇,偏過了臉,假裝冇有看見她委屈巴巴的樣子。

——讓開,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個男主大概這幾章就出現了~

不知道能不能寫好,但是我儘力吧,同時寫四個男人,我覺得我自己都要人格分裂了。

and四百萬宴會上或許有個修羅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