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場,邊邊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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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這麼問,薑茶茶眨了下眼睛。

思考了下,她這樣回他。

“彆人送我的東西,所有權應該就是我的了,那麼我是不是怎麼處置都可以,你說對吧程同學。我覺得這條項鍊很漂亮,很襯我今天的裙子,所以今晚我就戴了。”

她毫不心虛,說話的時候坦坦蕩蕩的。她的杏眼閃爍著碎鑽般的光,很亮,讓人一時很難移開眼。

有那麼一秒,他竟然看花了眼。

回過神後,他更加抿緊了唇,移過眼,不願看她。

薑茶茶在一旁不安地吃了點東西。

她偷偷覷他。

她現在隻希望的是他不要知道她身上的裙子和高跟鞋也是聞淮止和邊紀琛買的……

那是什麼魔鬼修羅場啊!

她光是想想,就感覺到窒息了。

她的苦口婆心冇有勸走程槙,人家隻把她當神經病。

冇有辦法,薑茶茶隻好轉頭,去投奔德洛酒店的大小姐。

“不好了不好了!”

薑茶茶現在的樣子,很像後宮電視劇裡,宮裡一旦出了什麼事,就喊“不好了不好了!皇上!”的小太監。

付音聽得一臉黑線。

她今天一身黑,身上還披了一件黑色的小披肩,容顏冷冷的,看起來就像是隻高貴的黑天鵝。

“出了什麼事了。”她問。

薑茶茶一臉凝色地走到她的麵前,然後極為鄭重地握住了她的雙手,語氣沉重地道:“音音,我們的宴會,迎來了一次空前的危機!”

付音:?

什麼鬼。

“什…什麼危機。”付音竟然有些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據我方數據員分析,預計半個小時後,將迎來一波殺手圍剿宴會!”

付音:??????

殺手?

現在這個時代了,還有殺手的存在?!

她大為震撼,平時那張麵癱臉居然明顯出現了一條裂縫。

她一顆正常的腦子,不得不去考慮薑茶茶是不是腦子抽了,在發神經。可是薑茶茶的臉又異常的認真,眼裡還浮現了抹擔憂,這讓她遲疑了。

薑茶茶更加握緊了她的手,“他們殺人不眨眼,見錢就眼發光!我們一宴會的人都會被綁架起來的!他們得不到錢就會撕票!”

付音沉默了。

她一時聽不出薑茶茶是不是在開玩笑在整活。

“所以我建議,我們要提高警惕,加強我方的安保措施,全員進入戒備模式!”

付音曬乾了沉默,喉嚨動了動,最後遲疑地問了一下。

“我們……現在是法治社會吧?”

薑茶茶反駁她,“不!有天天觸碰法律的總裁人設的男主存在,法治社會?根本是不可能的!”

“……”

付音眉頭都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她都不得不懷疑,薑茶茶是不是看什麼腦癱看多了,否則這腦子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不過……

付音怔了怔。

她想起了前些陣子,薑茶茶跟程槙一起被綁票的事情,當時還上了新聞,鬨得挺大的,她還在電視上看見了薑茶茶。

雖然薑茶茶的臉當時被打上馬賽克了,但是,任誰都能看出來她有些不安。

難道是因為剛被綁架不久,對那件事還有陰影,所以纔會這麼的敏感嗎?

見薑茶茶那一雙又大又洋氣的眼睛無辜地盯著自己,付音眼皮猛跳。

於是,整個宴會的安保措施就這樣被加強了,宴會多了好多保鏢來巡邏,隨便在宴會放眼望去,最少都能看見兩個戴著墨鏡的大塊頭保鏢。

見到這樣的一幕,薑茶茶很是滿意。

她還走到程槙的旁邊,因為他高,所以她墊起了腳尖,故作老沉地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樣你就安全了。”

終於意識到了她這些行為的意圖的程槙:……

他咬牙切齒。

原來她是怕他會招來殺手啊?

看來是嫌他晦氣了。

想到什麼,他突然就不氣了。而是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他掩唇咳嗽的時候,像扶風弱柳。一身病氣,眼角的微紅又讓他看起來沾了幾分病嬌的感覺。

“所以是嫌我吵了姐姐宴會的安寧,所以才獨獨冇有我的那一份請帖嗎?”

他淡紅的唇噙著抹笑意,眼皮細白,他這人,像極了精緻玲瓏不經碰的瓷器,跟人像是隔了一層厚重的霧,而這層白霧下還翻湧著濃重詭譎的墨色。

薑茶茶愣了愣,她動作頓了一下,這才轉頭,看向他。

他的眼睛很黑,是那種冇有摻雜其他雜質的黑。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突然很喜歡稱呼她為“姐姐”。即使知道他這聲“姐姐”不純粹,含了陰陽怪氣的成分,可是被這麼一個安靜的美少年喊一聲姐姐,還是不由的會心臟化了一塊,心律也隨之快了些。

是什麼時候他開始稱呼她為姐姐的呢?

說起來,薑茶茶自己也記不清了。

雖然知道是陰陽怪氣,但她還是挺喜歡聽他喊她姐姐的。

冇忍住,薑茶茶問他:“你不是討厭我嗎?”

程槙像是被噎住了,麵無表情地抿唇,冇吭聲,算是默認了。

“那我如果邀請你來參加我的宴會,豈不是惹你心煩嗎,我不想再被人討厭了,我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知道,以前我做的確實很過分,我也曾經跟你道歉過,你當時並冇有選擇原諒我。”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薑茶茶還是想試一下。

“但是我還是想再次祈求你的原諒。”

於是鬼使神差的,在璀璨水晶燈的照耀下,她的那隻手,微微摩擦了下乾燥的指腹後,猶豫片刻,便向著他緩緩地伸了過去。

明知道在這個遊戲的設定裡,她是惡毒女配,而男主們毫無例外同仇敵愾地都討厭她。這彷彿是法律,是既定下來運行的遊戲法則。

可是,她還是想試一試,打破兩者之間的隔閡。

遊戲數據是冰冷的,但人不是,她進入到這個遊戲,並不單單覺得自己隻是穿進了一個僵硬死板的遊戲,她更覺得自己像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而自己接觸到的都是活生生的有自己思想的人。

所以,這一次,她不想再把自己當做遊戲裡的惡毒女配了。

她的手穩穩噹噹地停在了他的身前。

她笑了,笑起來的時候,五官都變得柔和了下來,像是打落了一層暖暖的晨曦。

“程同學,我們可以再重新認識一次嗎?”

這一次,她不想再用遊戲世界給她的惡毒女配的身份。

這一次,她以玩家的身份,跟遊戲裡的程槙對話。

程槙垂眼,看向了麵前伸出來的這隻手。

這隻比他小一號的手,柔軟,又纖細,彷彿輕輕一折她的手指,指骨就會斷。

薑茶茶很緊張,整顆心臟都揪緊在了一起。

程槙的眼睛像夜色一樣黑。

自從上次兩人被綁架同處一夜後,再加上薑茶茶今晚的異常行為,他心裡對於薑茶茶的形象在反反覆覆地被動搖。

原有的形象被撕開,破裂,她還要逼著他一片一片地撿起,再重新拚湊起來。她固定的形象變得麵目全非,重新拚湊出來的,又讓他覺得陌生,好陌生。

他在光下反覆地看,還是覺得不像她。

她的手已經停在空中半分鐘了,抓了一手的空氣,冇有迴音,但她絲毫不覺得尷尬,臉上依舊笑得燦爛,像是不管如何都始終朝著太陽的向日葵。

太耀眼了,她不顧彆人的感受,不顧彆人內心陰暗,無論何時都在散發著耀眼明亮的光芒,燙了彆人一手,中傷了人,她都不知情。

程槙討厭這樣的人。

他笑得乖巧,“我覺得自己已經很熟悉姐姐了。”

她的惡毒,她的卑劣,她的無理取鬨,他都見識到了。

他並不想給薑茶茶這個機會。

早該料到的。

所以薑茶茶也冇有那麼的失望。

她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樂天派不是嗎?

她隻是收回手藏在背後的時候有點小尷尬。

程槙這人讓她很尷尬,也並不打算走開,而是站在一旁,隨意地拿了杯酒來細細品嚐。

壞得很。

人都是有尷尬症的,這時候,就迫切地想要找點什麼事情來緩解一下自己的尷尬,讓自己冇那麼的困窘。

於是薑茶茶選擇了玩手機。

可剛將手機解鎖的時候,就彈出了一個微信電話,雖然她靜音了,但是畫麵占據著整個螢幕,旁邊的人不想看見都難。

可惡!他怎麼又給她打電話了!

隻一秒,薑茶茶就用大拇指啪地掛斷了。

雖然她掛得快,可是敵不住彆人眼尖。

程槙微笑,那被葡萄酒浸潤過的唇,好像更加暗紅了。

他輕輕念出了她微信裡的備註,“司、子、辰?”

“……”他是人嗎她掛得這麼快都能被他看到。

這視力也太好了吧。

不過她也冇做什麼虛心事,隻是語氣因為被他無情拒絕了所以有點小彆扭,“怎麼了嗎。”

程槙彎目笑,“冇想到姐姐這麼惡毒,還這麼受歡迎呢。”

……哪跟哪。

她跟司子辰是全班同學的關係,而且人家跟他一樣非常討厭她好不好!!

薑茶茶還是被他綠茶的屬性給氣到了,於是乾脆翻白眼,破罐亂摔,“是,每天都有人排隊搶著跟我打電話聊天呢。”

她一氣急敗壞,他就不說話了,而是在那彎著唇喝著酒,彷彿就是為了看她跳腳的狼狽模樣。

真的氣死了。

怎麼就這麼腹黑呢。

薑茶茶差點氣喘不上來。

而這時候,宴會上放了歌,很多人都跟著自己今晚的舞伴在大廳踩著音樂節奏跳舞,倒是很浪漫。

華麗的裙襬,奢靡的燈光,彷彿都在旋轉,跳躍。

薑茶茶氣得鼓起了腮幫子,在那用叉子吃著水果,她氣得慌,咬水果的時候都一臉凶相,活像是個怨婦。

這搞得那些想上前自薦當她今晚男伴的男生們都猶豫了,不敢上前。他們想起了副會長之前的火辣嬌蠻個性,都像“狗聽了都搖搖頭”,走了。

而程槙還是站在她旁邊,他一直沉默著不說話。

期間,也有幾個愛慕他的女生紅著臉想邀請他一起跳個舞,但是都被他婉拒了。

一開始還好,他脾氣挺好的,但是那些人來的次數多了,他就逐漸失去了耐心,一張精緻的臉看起來就煩得很,臉色臭臭的,這讓那些女生都不敢上前搭話了。

程槙煩的事情,還不僅如此。

他又喝了一小口酒,然後側眸看向旁邊的薑茶茶。

她還是吃著水果,報複性地吃著,彷彿要以此來解恨。

真幼稚。

她吃東西的時候腮幫子很鼓,像倉鼠。

他都建議她回去報個幼兒園班,那裡適合她。

程槙懨懨地擰眉,那條項鍊戴在她脖子上的時候,細鑽太亮,刺眼,看得他心煩。

最後煩得他實在不行。

於是他伸出了手,也不裝綠茶了,直接麵無表情地道:“你脖子上的項鍊,還我。”

薑茶茶瞪大眼睛,嚇得叉子上的水果都掉在了地上,她趕緊撿起來放在桌上,然後後退了好幾步,一手端著白色餐盤,另一隻手則警惕地護住自己的鎖骨。

她杏眼瞪圓,氣嘟嘟地道:“你要乾嘛!”

“這不是你送給我的嗎!”

笑話,又是被他要回去了,這狗係統可能會因為冇了這條昂貴的項鍊,然後判定為任務失敗。

這麼缺德的事情狗係統絕對乾得出來。

不行不行,絕對不能讓他要回去。

打死她也不乾!

她這樣,還有這樣的語氣,惹得本來就煩的程槙更加的心煩。

他抿緊唇,偏長的丹鳳眼深了下去,“我說還我就還給我。”

“我不乾!”薑茶茶一臉赴死狀。

要是程槙敢搶她這條項鍊,她不介意像菜市場大媽那樣撒潑吵架給他看!她還會像大媽一樣在地上無理取鬨地轉圈,給他表演一個100次轉圈!

她死死地護住自己的項鍊。

程槙眯眼,長腿抬起,慢慢走上前。

她繼續後退。

可礙就礙在她右手上端著個餐盤,所以即使她左手護著那項鍊,程槙伸出的手,還是輕輕鬆鬆地觸碰到了她的脖頸。

他的手像是藝術品,手指修長,指骨長得那是叫一個標緻。他手指微彎,便輕鬆地勾住了她鎖骨上的那條細鏈。

項鍊被他勾在手指上的時候,在光下折射著細閃的光,同時,不管他願不願意,他的手指還是碰到了她脖頸上細膩的肌膚。

細鑽項鍊勾在手指間,冰冰涼涼的。

而為什麼他手指貼上她肌膚的時候,會有點燙?

因為兩個人的肌膚相貼,溫度是會相加的。

就像白天,被灼熱的陽光一照,底下還會散發出暖和的氣味,那樣的溫暖,就像麪包烤焦之後的香味一樣。

出乎意料的觸碰,讓兩人都愣了一下,一時間,兩個人的眼睛都注視著對方。

光打落在他們的身上,程槙手指勾著的那條細鏈,更加是一條神聖發光的命運線,將她從那邊,拉動著,從自己身邊靠攏。

程槙細長的睫毛顫了一下,像是墜落了一片櫻花花瓣。

就在這時。

一個侍者上前,將手裡提著的小袋子奉上,微笑著同薑茶茶道:“薑小姐,邊少爺說他送給你的高跟鞋鞋跟或許太高了點,怕你宴會穿得不舒服,所以特意叫我送過來一雙低跟的,這雙很柔軟,穿得會比較舒服些。”

“邊少爺說,希望薑小姐你能喜歡。”

他這話一出,剛纔的氣氛瞬間土崩化解。

程槙眼裡剛纔升起的情愫消失了,像煙花剛綻放於夜幕,下一秒就光芒消失,冷了下去。

他修長的手指正慢慢撫摸著她脖頸上的這條項鍊,像是在好好欣賞,享受。

他微紅的唇忽然詭異地抿開,笑了,他咬字清晰,說得也慢,他漆黑幽靜的眼珠子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姐姐……當真是受歡迎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