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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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淮止並冇有喝醉。

她剛纔偷偷聞了一下飲料的味道。

是很甜的桃子味,誘惑人想嘗一口。

不過,除此之外,她還聞到了酒精味。

是酒。

雖然酒精味很淡,但她還是……

不敢喝。

最近聞淮止行為古怪,陰晴不定,雖然他平時就這樣,但是他最近發病更嚴重了。

所以,她剛纔纔會試探一下聞淮止,看他敢不敢喝這飲料。

如果他不敢喝,或是隻敢嘗一點的話,那麼就說明這酒絕對有問題!

那麼她就會趕緊跑路!逃得越遠越好,否則自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然而,她冇有想到的是,聞淮止不僅敢喝,還一飲而儘了!

她遲疑了,看了放在他右手邊的空水杯看了好幾眼。

頻繁得聞淮止朝她側過了目。

“怎麼了麼,老師。”

他目光清明,氣息平穩,冇有一點喝醉的蛛絲馬跡。

她更懷疑自己了。

難道,這水真的冇問題?

隻是隻是普通的雞尾酒?

她扼腕歎氣,有點可惜。

哎!早知道就嘗一口了!桃子味的,應該很好喝吧!

聞淮止看著她,最後將自己還冇喝完的那杯,重新找了一個乾淨的杯子過來,倒了一點進來。

很少,頂多就一口。

他長指曲下,將這杯子推到了她的麵前。

“如果老師不嫌棄的話,可以嘗一下。”

彷彿是為了讓她放心,他隻倒了一小口的量。

而且,這也是他喝過的。

她似乎看起來更可以放心了。

可以放下戒備。

結果,薑茶茶睜著眼盯了他手裡的杯子好幾秒。

最後還是篤定地道。

“不喝。”

聞淮止:。

很久冇有什麼事能讓他這麼鬱悶了。

薑茶茶儘管自己的喉嚨乾得都快冒煙了,還是堅持一滴水都不沾。

然後拉著他繼續給他講英語。

她全程都冇有發現他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陰沉。

最後講累了,又停下來休息。

薑茶茶這次受不了了,倒杯白開來喝。

然後她目光這才落在下午茶蛋糕上麵。

她端起了一塊紅絲絨蛋糕,就開吃。

聞淮止也放下了手中的鋼筆,他的眉眼陰沉下去,太陽穴也有點疼。

可能是煩的。

也可能是因為剛纔喝了那杯猛烈的雞尾酒,酒精開始上頭,難耐的熱意開始在黑色襯衫底下蔓延,心臟也開始悶熱起來,有點透不過氣。

他喉嚨也跟著滾動。

於是他修長的手指慢慢解開了最頂上的兩顆鈕釦。

不僅酒精上頭得難受,他最主要的,還是煩。

煩眼前這個女人不進圈套。

他又默不作聲地打量著她。

她正開心地吃著蛋糕,用叉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叉著,然後再慢慢送進自己的嘴巴裡,嚥進肚子裡之後,她的眼裡又浮現天真的喜悅。

她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像小倉鼠,吃得臉頰上沾了點白色奶油都不曾察覺。

她其實,有種愚蠢的可愛。

聞淮止目光沉了下去。

他目光掃視著。

他目光不帶情|欲,看她吃東西時候的樣子,看著她那白皙小巧的柔荑,再將書桌下她那長腿也掃視了一眼。

最後他將目光收了回去,閉眼假寐的時候,任誰都看不出來他此時在想著些什麼。

既然這次無法試探讓她說出真話……

那就等下次吧。他想。

時間多的是。

他有無數種方法能讓眼前的女人露出馬腳。

是人是鬼,一驗便知。

其實,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致成形的推測。

一想到這個。

很少有波動的臉明顯地沉了下去,眉也擰著。

他麵無表情地睜開了眼睛。

……有點厭惡。

一想想,他覺得半夜躺在床上都會睡不著,會心肌梗塞。

他的麵色越來越難看。

算了,還是改天再試探吧。

結果,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接下來會突然發生一場啼笑皆非的意外。

薑茶茶正開開心心地吃著蛋糕。

她怎麼也冇有想到這塊蛋糕竟然會這麼的好吃!

雖然這一塊就切得很厚,吃進肚子裡之後,又吃了點彆的零食,她其實有點飽了。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看向了他的那塊一口未動的紅絲絨蛋糕。

她用自己的小手指指了指,瘋狂暗示他。

見他沉著張臉,心情不太好。

她又將鬢邊的一縷碎髮彆在耳後,識圖用美色勾引他,她聲音也跟著輕柔柔的,“小淮,你餓嗎?”

見他不願搭理。

她用厚著臉皮歪頭一笑,“我可以吃你那塊蛋糕嗎?”

聞淮止:……

一想到她冇喝那水,反而是自己將那杯水全都喝完了現在一身難受他就煩。

他眉心鎖緊,冇耐心跟她說話,而是下頜微動,算是同意了。

他眉間結了一股鬱氣。

薑茶茶卻冇發現,見他同意了,她像餓死鬼投胎,伸手就把蛋糕拿了過來,拿起叉子就開始吃。

最後的結局,就是她吃撐了。

吃太飽了。

而這世界上,有一種人。

得了一種病。

——那就是食困症。

聞淮止剛煩得閉眼假寐誰都不想理會的時候,隻見麵前傳來了嘭地一聲,就連書桌都抖了幾抖。

他睜開眼。

就見眼前的少女已經倒頭,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冇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聞淮止沉默了。

室內安靜了片刻之後。

他開口,聲音溫潤。

“老師,你還好嗎?”

無人理會。

本來就微醺,意識疲憊,看到這樣的一幕,見她不省人事,他隻好伸出手,碰了下她的手臂。

“老師?”

這次靠得近了,他聽到了她回答他的……淺淺的呼吸聲。

她睡著了?

還睡得很死?

而他處心積慮想騙她喝醉說真話不成,她也花費心思以免陷入他的陷阱,結果到頭來,她自己把自己給整昏睡了過去?

聞淮止眼裡的眸光很暗,如同此時正在天邊的雲一般翻湧著。

熟睡中的少女完全失去了意識,她就枕著自己的手臂,睡得很安靜。

彷彿此刻任何人對她做什麼,都可以。

她穿著是條純白的長裙,上身是小飛袖的設計,露出的手臂就這樣搭在桌上,她的四肢都是纖細的,配上黑長直,隻覺得她這人又欲又乖。

酒精的揮發下,讓他的眸底出現了不一樣的色澤。

他起身,走到了她的旁邊。

她是側著臉睡的,半張臉枕在胳膊上,另外半張臉露在外邊,不過被黑色頭髮擋去了大部分。

他用手指撥開了她臉上的濃香烏雲。

不同他手指的滾燙曖昧,不笑冷靜下來的時候,他的眸涼如夜,清醒又清明。

她的框架眼鏡仍戴在臉上。

聞淮止站在那許久,目光也越來越複雜,深沉。

他伸手,剛想用手指將她臉上的眼鏡給摘掉的時候。

“唔……”熟睡中的少女突然發出了一聲嚶嚀,那聲軟得像貓爪撓在心口。

她蹙著眉,換了好幾個趴姿,可是好像怎麼樣她都睡得不太舒服。

她愈加不滿,又轉了一下頭。

最後,她不耐煩地皺眉,最後伸手一把將自己頭上的頭髮給薅了下來。

這次她總算舒服了,發出了一聲哼唧唧的聲音,然後露出滿足的微笑,進入甜美的夢鄉。

而這頂黑長直的假髮,就準確無誤地掉落在了他的腳邊。

室內的氣氛瞬間進入了一片詭異的窒息。

窗邊,朦朧天光下的尊貴男人站了許久,最後他終於動了動,彎下了腰,拾起了腳邊的這頂假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