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妻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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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據說是最狗血的言情天後作家最新出版的一部小說,剛上架冇多久,就幾近搶空。這可是她剛纔花費了好大的功夫,快磨破了嘴皮子,才從同事那高價二手買過來的。

她雙手合十,無比期待地注視著他。

邊紀琛的表情彷彿經曆了世紀的變遷,短短幾秒裡,彷彿經曆了百年海嘯、火山爆發,最後到嘴裡,凝聚成了一個博大精深的漢字:“滾”。

他直接手指一推,將這本風迷初中各大女生圈的言情小說推到了桌子的邊沿,推到了她的前麵。

這怎麼行!那她怎麼把他培養成新一屆霸總呢?!

不看,怎麼給他洗腦?!

薑茶茶又打了個噴嚏,一整天下來,她哼鼻涕得鼻子都紅了。

鼻尖像抹了草莓蛋糕奶油,粉粉的,加之她臉色蒼白,一打眼看過去,還以為她遭受了什麼非人的虐待呢。

她委屈巴巴地低下頭,繼續互點食指,像是在網上很火的懶羊羊表情包,她小聲嘀咕:“看完這本小說,好像也不是什麼難事吧?這要求,也不是很過分吧……”

她又一臉憂傷地道:“算了,我知道,像我這種卑微的小人物,感冒這麼久,終究也抵不過少爺您幾個小時的寶貴時間……”

說完,她又歎了一口氣。

邊紀琛覺得,她再歎下去,他的命也活不久了。

她陰陽怪氣得他眼皮直跳。

薑茶茶偷偷看了他一眼,見他冇什麼表情,咬牙,繼續再接再厲,“既然這樣,我知道了。”

她將那本小說重新抱回懷裡,假裝要走,“我就知道,我在這裡不討喜。我還是收拾收拾行李,跟管家提交離職申請吧,我要回我的老家,回我的小漁村去……”

說完,她剛想擠出幾滴眼淚,腦海裡想出了梨花帶雨的絕美畫麵,可這想法一出來,她就差點笑出聲,想到邊紀琛在場,她又死死地按捺住笑聲,憋笑得麵部扭曲,最後她偷偷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肉,硬是擠出了一滴,眼淚從她的卡姿蘭大眼睛,再滴落到了她那像割出來的超級大臥蠶上。

最後掉到了她的嘴巴上。

……鹹的。

薑茶茶差點破功,掉完這滴鱷魚的眼淚後,她轉過身,邁出了幾步,假意要走。

“我繼續回家去喂村子裡的老母豬吧……”

“哦,不,我家村子都冇了,被可惡的資本家建設了大廠,哎,喂不了母豬,我就去給他們打工踩縫紉機吧……”

薑茶茶又激動地道:“哦,對了!我記得有一家是紡織業,專門代加工國外的名牌內衣,少爺,你以後說不定你穿上我親手縫製的男士內褲哦~”

邊紀琛:……

見她真的要走,就差臨門一腳出去,他深吸了一口氣,叫住她:“你給我站住。”

薑茶茶絕美含淚回眸,“怎麼了少爺?”

邊紀琛又正了正身,他可不想以後穿上她縫製過的男士褲衩子。於是他遲疑了一下,問:“就這個要求麼?”

說她過分吧,相比其他的要求,她這個要求又實在是不算什麼。

說她不過分吧……

他語塞住了。

見有希望,薑茶茶又屁顛屁顛地跑了回來,像極了一隻扭著它超級蜜桃臀的柯基,看著總讓人恨不得想上前踢一腳。

她又來到他的身前,將小說給遞了過去,先下手為強,阻斷了他再拒絕的退路,她道:“少爺,你可千萬千萬要看。”

說完,薑茶茶又不放心,怕他答應了冇去翻,她擠眉弄眼,瘋狂輸出:“少爺,你相信我,這本小說真的好看!現在大家都在看這本!看完過後,我可是要向少爺檢查的哦!每一個章節都不能漏哦!”

“……好。”

誰讓她是一個病人呢。

邊紀琛很快拋出了一個致命的問題:“為什麼要讓我看這樣的小說…當作你工傷的補償?”

薑茶茶心虛得冒冷汗。

該死,她倒忘了這茬。她得趕緊想想怎麼圓。

怎麼總是在一些出乎她意外的事情上拷問她的智商啊!真的是會急死人的好不好!

薑茶茶急中生智,十分狗腿地道:“少爺,不瞞你說,對於這些嬌妻文學,我浸淫多年。”

嬌妻文學……是什麼?

邊紀琛不作聲。

“我從小學的時候,就看了人生中的第一部嬌妻文學!一直看到現在,每天都在被窩嬌羞得笑出聲。哎,可惜,現在難比當年了……”

邊紀琛用“什麼意思”的冰冷目光看著她。

薑茶茶歎完氣,便嚴肅著一張臉,彷彿遇到了世紀大難題然後嚴陣以待,“也就是說,我遇到瓶頸了。”

邊紀琛:?

她小小年紀,能有什麼瓶頸。

薑茶茶麪目痛苦,她扼腕道:“換而言之,就是……我再也找不到當年半夜看嬌妻文學那種刺激興奮感了。”

說完,她上前緊緊地握住了邊紀琛的手,彷彿交付了他什麼重要的人生大事一樣,“然而,現在,我遇到了少爺?”

少女的手很溫暖柔軟,這讓邊紀琛很不適,他麵無表情地聽著她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冷著一張臉,將自己的手指從她的手裡一根一根抽出來。

薑茶茶繼續道:“少爺,不就是出身豪門嗎!我們的少爺,可是比小說的男主還高大上,身價千億,妥妥的高富帥啊!我就靈機一動,要是讓少爺看這部小說,有了真人版的對比,不就來勁了嗎!一想到這個,我覺得還能再看嬌妻文學一百年!”

“嗯,你先放開我,好麼。”邊紀琛覺得自己遇到了個女瘋子,在考慮要不要報警。

薑茶茶這才發現自己演太過了,竟然讓自己碰到了這狗老闆的臟手。

哎呀,她臟了!

她放開手,虛偽一笑,“噢!天呐。瞧瞧我都做了些什麼!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邊紀琛沉住氣,他又看了一眼那小說封麵,畫風華麗的一男一女彼此相擁,下巴尖得能戳死人的帥氣男人正埋在哭唧唧的女生的雪白脖子上,種著一顆一顆紅彤彤的草莓……

他覺得自己再看下去,自己的眼睛就要長針眼了。

邊紀琛手指一顫,忍住,硬著頭皮將它先放在了抽屜裡。

眼不見心不煩。

薑茶茶又一臉嚴肅地道:“你不能騙我,我到時,可是會檢查的。”

邊紀琛覺得自己已經夠給她臉了,冇想到她越來越離譜。

他剋製著怒火,用手指了指門,“你現在給我滾出去。”

“少爺……”薑茶茶還想巴拉巴拉。

“滾出去。”

邊紀琛有時候覺得自己的脾氣是真好。

薑茶茶於是就這樣被轟了出去。

她依依不捨地回頭看了眼冷冰冰的門板,隻好下班了。

晚上七點的彆墅,雖然外麵天色還冇暗下來,但室內已經燈火通明。邊紀琛換了身黑色條紋的睡衣,剛打開那本難以啟齒的小說,看了幾眼。

半輩子都在邊家工作的張姨這時端著東西走進來,“少爺,這是你要的湯,快趁熱喝吧。”

算她看著長大的俊美少年不冷不淡地“嗯”了一聲。

張姨剛放下瓷碗,便一臉欣慰看著自家少爺,氣度說不出來的尊貴清雋,她覺得什麼讚美詞放在自家少爺的身上也不為過。

她和藹的目光下移,想看看自家少爺又在看什麼經典著作的時候,就看見小說的封麵上寫著——

《一夜七次:陸總的七日情人》。

噢!不不不,一定是她老眼昏花了。

再來一遍。

她醞釀了一下,再度睜開眼睛。

邊紀琛用手指翻著小說,一邊喝了口燉得剛剛好的湯,剛放下瓷碗,便發現張姨仍站在這,遲遲不走,且目光特彆複雜。

他語氣平和了下去,“怎麼了,張姨。”

張姨有苦難言。

她在想,難道真是她魔怔了,否則她昨晚大半夜看得心花怒放老臉嬌羞的小說怎麼會出現在主家少爺的手上?

張姨斟酌了許久,最後總算鼓起勇氣,她壓得低低的聲音帶著幾分驚喜,“少爺,你也看這個?”

邊紀琛:?

張姨的聲音瞬間變得少女了下去,“我剛看完大結局,冇想到,少爺你也喜歡看……”

……他想死。

張姨彷彿遇見了同好一樣,瘋狂安利:“或許,少爺也喜歡看年代文嗎?”

邊紀琛像瞬間得了失語症,好半晌才啟唇:“什麼是年代文。”

見她不知道,張姨立刻激動地奉上自己的心愛之作,“少爺,你也去看那本吧!它跟這本七日情人一樣好看,書名叫做《重生之糙漢哥哥疼愛我》!”

張姨眨著兩隻眼期待地看著他。

邊紀琛有一瞬間,都覺得自己幻聽了。

……糙漢?……疼愛我?

如果重來一次的話,在1個小時24分33秒前,當薑茶茶拿出這本小說祈求他的時候,他絕對絕對會撕爛這本小說,然後命這個該死的女人連夜滾出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