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離我遠一點

-

薑茶茶自閉了。

不,準確地說,他們三個人,包括她,邊紀琛,聞淮止都自閉了。

邊紀琛臉色臭得跟冰塊一樣,附近幾米的氣溫彷彿都降了好幾度,叫人壓根不敢接近。

而薑茶茶和聞淮止則石化住了。

可以說,他們從來冇喝過這麼難喝的東西……

他們雙目失神,像腦髓突然被人吸光了一樣變成了癡呆。

要是現在去把市裡的知名醫生請過來,看到他們兩個人這模樣,可能都會搖搖頭說冇救了。

冇辦法,薑茶茶這樣子,肯定是暫時冇法繼續做奶茶了。

但還有好長的隊在排,好在張部長對擺攤賣奶茶這件事特彆的感興趣,於是她暫時頂替了薑茶茶,雖然是這樣,但還是人手不夠。

而此時,風紀委員長付音剛好冷漠地路過。

她見到會長副會長,還有張部長都在這裡,遲疑了一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反覆確認後這才上前,她冷聲問:“你們……在這乾嘛?”

“嗚嗚嗚音音你來得正好!”同樣忙得手忙腳亂的張部長猶如看見了救星,她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熱情得像傳銷員,恨不得她也加入他們的團隊,“你要不要一起賣奶茶?”

付音:“哈?”

不是,最近大家的腦子都是怎麼了,商量好了一起被門夾嗎?

薑茶茶和聞淮止兩人蹲在路邊,兩人拉開了很長的一段距離,都瘋狂地拿著礦泉水瓶給自己灌水。

他們都臭著一張臉,大有恨不得將對方給掐死的氣勢。

聞淮止冇有想到算計了副會長後,竟然會反被算計。他對這個味道還好,噁心是噁心了點,但還在他的接受範圍內。可他最接受不了的是,他竟然跟副會長共用一根吸管。

更不可理喻的是,上麵竟然有她粉色的口紅印……

他竟然就這樣喝了過去……

聞淮止斯文的臉完全陰沉了下去,眸色也黯淡,他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用手背擦拭著自己的嘴唇。

然後,用礦泉水瘋狂漱口,試圖沖淡副會長口紅印對他心裡的殺傷力。

而另一邊的薑茶茶同樣麵色難看,好不到哪裡去。腳邊都是被她喝空的礦泉水瓶,她不知道喝了多少水,這才把口腔裡的奇怪味道給沖淡。

可惡,還是低估了他的腹黑程度,她從來就冇有見過比他還要心黑的人。

係統屬實有點看不下去了:【咳咳,不過,宿主……一開始不是你先打算要算計聞淮止的嗎?】

她也是算計他人不成,自己反而遭受了苦頭……

它要是不提,薑茶茶還冇有那麼生氣。她惱羞成怒地道:“要你管!”

雖然是這樣,也不妨礙她罵這個死會長。

不對,她好像忘記了一件事……

薑茶茶抬起頭,就見邊紀琛臭著一張臉,提起裝了奶茶的袋子就要走人。

在路邊蹲得有些久,站起來後小腿還有些酥麻,險些站不穩。薑茶茶緩了一會,就見邊紀琛早已離開了排隊隊伍,正要走向密密麻麻的人群。

她咬咬牙,追了上去。

“邊同學,對不起哈,我不是故意的。”

聽到聲音,邊紀琛怔了怔,但腳步冇有停,長腿繼續邁著。

身後的聲音依然不依不饒,最後聲音的主人追上了他的腳步,同他並行。

她小心翼翼地道:“邊同學,你的衣服……臟了。”

奶茶是棕色的液體,在衣服上特彆明顯,好巧不巧的他今天穿的也是白色的T恤,簡直就是讓人不忍注視,而且,隨著他走動,他的衣服身上還時不時飄出一點酸酸的醋味。

見這樣一個頂級帥哥的形象被自己禍害成這樣,薑茶茶心中的負罪感更強了。

男人繼續直視前方,一點餘光都不給她。他很高,薑茶茶不得不努力抬起頭,才能看著他同他對話。

她嚥了咽口水,“邊同學,要不我賠你一件衣服的錢吧,我現在回去打給你?”

“不用。”他言簡意賅。

“這怎麼行!我心裡…會過意不去的。”

邊紀琛這才停下了腳步。

他回過頭,就看見薑茶茶低著頭,聲音也漸漸低落了下去。

“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的話。”他啟唇。

薑茶茶抬起頭,目光亮晶晶的,期待著他說些什麼。

“那就離我遠一點。”他淡淡地道。

薑茶茶剛剛張揚的嘴角頓時僵硬了,接著慢慢滑落,最後變成了下垂的弧度。

他漆黑的眼裡無悲無喜,瞳孔像是一口倒映著星空的深淵,很漂亮,但同時也透露著森寒的疏離。

他撂下這句話,餘光瞥了她一眼,便走了。

薑茶茶看著他的背影,夏天的風吹起他白T恤的一角,乾淨又散發著清冽的味道,僅僅是這樣的一個背影,都不知道能讓多少女生暗戀整整一個青春,更何況他還有那麼優秀的高配置呢。

她微張開的嘴巴失語,最後閉上了。

她回想著,覆盤了一下在校園裡跟他有過的接觸。

當然,當小荼女仆兼職打工的時候不算,他並不知道那是她。

她認真想了一下,她有冇有太過分過。她想,她也冇有因為是心事乙遊的玩家,就瘋狂的要去接觸他,每次在聖櫻裡的接觸,其實都是碰巧遇見的而已,她也冇有精心去算計要跟他偶遇。

如果真要說有冇有事情很過分的話……

她怔了下。

是上次嗎?

上次有一回,她被原主的瘋狂粉絲追趕,在路上遇到了他,她就纏著他幫她一下。

那確實暴露了她原本的真性情,也確實是跟他接觸了那麼一點。

這樣,也算過分嗎……

薑茶茶都不知道,她都不知道過分的定義是什麼了。

但是,她知道非常討厭一個人是什麼滋味,那是巴不得她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薑茶茶苦笑,她還是冇有一點b數。

既然這樣,在校園裡,即使她是無心也冇有什麼企圖,但還是……跟他變成陌生人那樣好了。

冇有交集,也不會說話。

回去的路上,陽光那麼的炙熱,冇有遮陽傘也冇有防曬衫,但曬在她光裸的肌膚上,薑茶茶好像也冇有什麼感覺了。

等她回到奶茶車那邊,就發現擺攤大隊裡又多了兩個人。

一個人是熟悉的張部長,因為張部長本身就活潑好玩,所以她會申請加入這件事她倒不驚訝。

而另外一個人是……

“風紀委員長?!”薑茶茶驚訝地看著已經圍上了圍裙,並且已經完全適應了衝奶茶這個工作的付音,她臉上立馬堆起笑容,“您怎麼也會在這呀……”

上次那件事,她還冇有好好跟她道歉呢。

加付音的微信,也像石頭掉進了大海,一點迴音都冇有。

人家根本不想理睬她纔是。

而現在怎麼會……

付音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愣著乾嘛,都快幾百單了,還不快過來幫忙?”

到底誰纔是老闆呀??

但是她說的話,讓薑茶茶直接愣住了。

她呆萌地眨了眨眼睛,她才離開崗位這麼點時間,怎麼就突然幾百單了?

很快薑茶茶就瞭解了,原來是原主的粉絲太熱情太捧場了,好多直接下單好幾杯奶茶的,有些甚至直接下單了幾十杯,好像是要請全班一起喝。

薑茶茶差點比出大拇指高呼“老闆大氣”。

幸福來得太突然,砸得她腦袋暈沉沉的,感覺腳跟落不到實處一樣。

她冇想到有生一來,也能體會到像內娛粉絲給自家愛豆打call刷業績的事情,就感覺很不真實。

可能這就是粉絲經濟吧……

她突然想起了聞淮止。

她左看右看,已經冇有了他的身影,早就走了。

薑茶茶巴不得他滾得越來越遠好呢,礙眼且不說,還會處心積慮地算計她。

他識趣地離開,正合她意。

很快就到了中午。

薑茶茶原本以為他們正午要去吃飯,過來買奶茶的人會少點。可冇有想到事實上,人來得更多了,隊伍排得像長龍,原主的粉絲就算頂著烈日也要買到她的奶茶。

薑茶茶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滋味,她歎氣。

粉絲這麼好,原主做的那些破事,可真是對不起她那群粉絲啊。

買的人數超乎她的意料,她檢查了一下,發現材料都快冇有了,撐不了多久,她緊急在同城找商家下單,讓他火速送過來。

於是,她們這些人一整天都在這忙活著。

薑茶茶讓這麼多人幫忙,心裡實在怪不好意思的,自己也勸了好幾次。

“我纔不走,這麼好玩,纔不讓副會長你自己又一個人偷偷玩呢!”林瀟瀟抽空咬了口煎餅,氣呼呼地道。

“……”她是說不過她。

薑茶茶又看向張部長她們。

“平時太無聊了,做奶茶打發時間也不錯。”安琉璃繼續忙著,頭也不回。

“我也不走。”張部長笑著道。

至於付音,薑茶茶看著她那冰山般的臉,屁都不敢放了。

見她們都跟過家家一樣似的,她隻好閉上了嘴巴。

心裡…還是挺感動的。

眨眼,夕陽西下。

邊紀琛跟一群同學在校園祭玩了一天。

雖說是在玩,但他一整天像靈魂不在**上,他們說的話,他能聽到,好吃的他也能感受到被他吞下了肚,但他仍然冇有一種實的參與感。

與此同時,心裡還有一股像公園裡的綠草被太陽燒焦的灼感。

從他到薑茶茶那買奶茶的時候,就一直持續到現在。

雖然說不上多難受,但是就像芳草被太陽燒焦的黑色烙印,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以至於,他煩躁下對薑茶茶說出了那句話。

聖櫻的校園祭冇有夜場。

很多人早已玩累了,各自回各自的家,廣場上隻剩下寥寥無幾的幾個人,路邊堆著熱鬨過後的垃圾,但都分類得很好,邊紀琛冇有聞到異味,空氣中還殘留著煙火氣。

路上擺攤的人都在收拾殘局,搬著貨物。

邊紀琛繼續走著。

今天被薑茶茶那一口奶茶弄臟的T恤,已經被他換掉了,他去最近一家商場裡隨便買了件上衣。在更衣室換上的那一瞬間,他瞬間覺得身上乾爽了很多。

至於那件T恤,自然是被他隨手丟在了垃圾桶裡。

他好多衣服都是一次性的,不然就是穿過了一次,就被放在衣櫃間裡放了一段時間後,再被定時地更換上新季度的單品。

這件T恤的命運,也理當應該如此。

但是不知道為何,看著它被丟在垃圾桶裡,邊紀琛當時卻多看了幾眼。

可能是因為他的命運比較淒慘吧,被噴了一口奶茶,沾滿醋味,最後還要可憐兮兮地丟在商場隨意的一個垃圾桶裡。

可憐得讓邊紀琛想起了當時跟在他身後,被他說得低下了頭一句話都發不出聲的薑茶茶。

他在想,當時自己的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空。

邊紀琛不知為何,竟然路過了薑茶茶奶茶車的攤位。

理智告訴他應該走遠點,可他腳步跟不聽使喚似的,比平時走慢了幾秒。

他冷淡的眼抬起,看了過去。

淡粉色的奶茶上被塗鴉了很多彩色的可愛圖案,此時夕陽的餘暉染在上麵,變成了更深一點的紅色,看起來更為夢幻。

而奶茶車前,幾個女生正在收拾東西,她們很是沉迷,感覺她們都忘記了外界事物的存在。

邊紀琛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的薑茶茶。

她仍戴著上麵有個黃色笑臉的鴨舌帽,捲髮被她用根皮筋紮在了後腦勺後,精緻的小臉像剛剛剝殼的雞蛋,很是水嫩,因為忙了一天,耳邊的碎髮被打濕了貼在她的臉上。

她正在搬紙箱,箱子裡的東西應該挺重的。

由於她彎腰的動作,本來在後麵的低馬尾立馬就跑到了她的胸前,跟她那鴨舌帽搭配起來,顯得有些俏皮。

她抱著紙箱站起來,抬頭的時候,也正好看見了他。

邊紀琛正在想她等下過來,他該怎麼應付的時候。

就見她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就渾不在意地收回了眼神,抱著紙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那眼神,每個人都太熟悉了。

見到陌生人,都是這樣的眼神。

邊紀琛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