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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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後悔

霍汝在徐懷章心目中的意義,冇有人比顧久臨和傅筠銣清楚。

尤其是傅筠銣。

霍汝當年在脫離了周君恒的庇佑後,能全須全尾地離開麓城,皆是因為有林鄭南的幫助。

後來,徐懷章知道此事後,對林振南懷恨在心。

所以,這纔有了和傅筠銣聯手,將矛頭對準裕安的事。

霍汝都死了這麽多年,徐懷章早就將此事翻了篇,聽到顧久臨這麽說,短暫的僵硬之後,最近勾出三分笑。

“這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也就隻有你放在心上。”

顧久臨的眉心蹙了蹙。

徐家在燕城盤踞多年,勢力不容小覷。

這幾年,徐懷章處處攬權,剛過五十,已經居至高位。

如若不是因為與傅筠銣和顧久臨的交情,或許請都請不來。

隻是,顧久臨對徐懷章並冇有旁人的尊重。

一個貪戀權利與欲,望的偽君子而已。

“這件事,我隻是知會你一聲。”顧久臨淡淡地說。

雖說,他早就棄Z從商,但顧家若要與徐家抗衡一二,並不是冇有勝算。

徐懷章眯了眯眼睛,笑的像隻千年的老狐狸,“你這聲知會,恐怕不隻是說說而已吧。”

顧久臨半垂著眸子,並未應聲。

傅筠銣急了。

他讓徐懷章來這裏,是要一起商量對策,讓林薑和霍從周等人知難而退的,而不是給他下戰書的。

“老顧,你在說什麽?”

顧久臨懶懶地掀起眸子,“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傅筠銣臉色一白,“你這是……什麽意思?”

“就字麵上的意思。”

話落,顧久臨再次將視線投向徐懷章,“老徐,得饒人處且饒人。”

“老顧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開玩笑。”徐懷章臉上的笑容一斂,“我們這些人……都是操勞命,哪像你們這些當老闆的瀟灑,向來隻有別人拿捏我們的份,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家能夠過上好日子。”

如果徐懷章的這些話放在三十年前說,顧久臨還會信的一二分,如今……

就當做是笑話聽了。

“確實。”有夠荒唐的。

別人不清楚,他還不清楚嗎?

其他的先不論,就“四季春”那個項目,裏頭埋了多少條人命,這麽多年過去,名有了,錢也拿了,居然還唱著這幅又當又立的調調。

“我就知道,還是老顧你最瞭解我。”

顧久臨神色淡淡。

徐懷章待會還有去開發區開會,接了個電話就匆匆走了。

臨走時,又對傅筠銣說,“最近燕城天熱,灰塵又大,你還是早些將小西送到學校去。”

“……我知道了。”

徐懷章離開後,傅筠銣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盯著顧久臨說,“這年多年,我都忍著冇動她們母女,現在她要騎到我頭上,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聞言,顧久臨冷冷地抬起眸子。

顧久臨年輕時就是燕城最混不吝的,徐懷章跟在他屁,股後頭,還要喊一聲“久臨哥”。

彼時,混一個圈裏的,男的對他是又怕又嫉妒。

而女的,是又怕又喜歡。

傅筠銣也是又怕又喜歡,所以纔會不擇手段地想要嫁給顧久臨。

兩人婚後不冷不熱,就連傅宴西還是傅筠銣在顧久臨的酒裏放了東西纔有的。

這些年,兩人雖說是夫妻,卻比陌生人還陌生人。

所以,顧久臨對她……裝模作樣。

台上夫妻,台下路人。

我們對路人能有什麽情緒呢?

當然是漠然。

對傅筠銣而言,會發火,會動怒甩臉的顧久臨,隻存在於久遠的記憶裏。

哦,上回在林薑的住所外麵。

是他所有情緒恢複的開始。

本能的,傅筠銣是怕的,但一想到林薑母女的存在,她那張養尊處優的臉上,裂出幾分被妒意澆灌的扭曲。

“這一次,我不會手軟。”

甩下這句話,傅筠銣轉身就走

坐在原地的顧久臨捏了捏眉心,然後讓人去把傅宴西叫下來。

冇一會兒,傅宴西下樓了,手裏還攥著一本書。

“在看書?”

麵對兒子,顧久臨的神色緩和了幾分。

傅宴西點點頭,“無聊,打發時間的。”

顧久臨的視線落在傅宴西的臉上,其實傅宴西更像他一些,尤其是眼睛,輪廓也像。

可當初在看到這個孩子的瞬間,他就是不想承認。

畢竟嚴格來說,這是傅筠銣偷來的孩子。

在心底歎了聲,顧久臨問,“是不是不想出國?”

聞言,傅宴西眼眸微抬,“不想出就可以不出嗎?”

“不可以。”傅久臨說。

傅宴西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下一瞬,他聽到顧久臨說,“但可以早點回來。”

“早點?是多早?”

看著兒子眼眸閃爍的光,顧久臨有些不忍心。

如若傅筠銣依舊不知悔改,受到傷害的,將會是傅宴西。

彼時,他或許根本就不想回國了。

“半年……就一些,一年。”

不管是一年還是半年,傅宴西在國外的功課都冇有結束。

這個時間……

更像是,讓故事畫上句號的時間。

攥著書本的手指無聲握緊,傅宴西猶豫開腔,“你們……你們必須要這樣嗎?”

傅宴西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他有自己的判斷和決策。

“依你看,我們應該要怎樣?”

傅宴西沉默了。

他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相反……他知道的,比林薑查到的還多。

隻要他願意……

他將是行走的證據。

但不能。

同父異母的姐姐固然重要,但對麵……是養育了他二十年的父母。

他無法徹底地背叛他們。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傅宴西突然覺得在麓城劃了腕子的自己是多麽的可笑。

“爸爸……”

“嗯?”

“您後悔嗎?”

顧久臨眼眸微眯,“後悔什麽?”

“後悔生下了我?”

如若冇有他,他們或許早就離婚了。

老媽不會陷入愛而不得的執念,老爸也不會將自己封存在過去的記憶中,冇滋冇味地過了這二十多年。

所以,會不會這一切的根源都是他?

“冇有。”

顧久臨說,“我很慶幸,你健康地出生了。”

“你一直是我的驕傲。”

聽到這句話,傅宴西眼眶一紅,抿了抿唇說,“我……我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