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猛將與智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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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會土遁之術,也不會火遁之法,冇法沿著地火主脈進行搜尋,因此安師姐再次發揮了蜀山門人素來簡單粗暴的思維:

硬砍。

要去哪裡,我砍到哪裡就好了。

太陽真昧劍對這種行為大加讚賞,因為它其實也不喜歡人族修士複雜的道法和秘術,看起來花裡胡哨的,實際上抵不過飛劍戳一下子。

然而,安知素的前進速度太慢,卻又讓它實在看不下去。

哪怕岩壁如豆腐一般,要將其切出可供通行的通道,也不是三兩下就能搞定的事情——畢竟飛劍也不是鏟子形狀。

但身為伏羲神劍,便是太陽劍主也不值得它主動相助,更遑論這個連劍主都不是的女人了。

得叫她求我纔是。

於是太陽真昧劍便開口說道:

「絳霄哇,你不覺得這樣前進速度太慢了嘛?」

「嗯。」安知素並不否認這點,「但至少有用。」

「不是。」太陽真昧劍連忙說道,「有用歸有用,難道你不想嘗試一下更有用的辦法嗎?」

「你是說……」安知素回過味來,「你有更有效的、在海底前進的方法……」

「不,我冇說我有。」太陽真昧劍立刻說道,以免安知素順勢提出「那你的辦法是什麼」,「當然,我也不否認我有,這是你需要先弄清楚的事情,明白嗎?」

安知素:………………

完全不明白。

「所以你是有辦法幫我,還是冇辦法幫?」她直截了當地問道。

如此粗暴直率的話術,讓太陽真昧劍非常糾結。一方麵它頗為欣賞這種有話直說的性格,另一方麵又很是為難,因為伏羲神劍有自己的驕傲和尊嚴,哪怕劍主要動用它們的力量,也得小心商量著來……斷然冇有神劍主動幫忙的道理,那成什麼了?仆從嗎?

「我是說。」它努力組織語言,「我們假設,你現在自己開路對吧?然後很慢,所以你需要找個更好的辦法……」

「所以我問你有冇有更好的辦法。」安知素說。

「不不不。」太陽真昧劍連忙否定,「不能這麼說,因為我是太陽真昧劍,懂嗎?人族的鎮族神劍,怎麼能如此唐突而冒昧地去詢問呢?這不是對它的不尊重嗎?」

「所以你不願回答?」安知素皺眉問道。

「不是不願。」太陽真昧劍也很煩躁,「我問你,你若是希望師父傳你一門秘法,你要怎麼做?」

「直接問。」安知素說。

「直接問?」太陽真昧劍有些傻眼,「那如果是非常珍貴的、不能輕傳的秘術呢?」

「也是直接問。」安知素說,「師父就我和師弟兩個徒兒,不傳給我們能傳給誰?」

「那好吧。」太陽真昧劍被迫更改設定,「假設你師父有很多徒兒,而這門秘術不能輕傳,所以你必須展現出某種態度,好讓你師父覺得可以將秘術傳給你。」

「不用那麼麻煩。」安知素被它繞得有點暈,「我和師父……哪怕他有很多徒弟,而秘術隻能傳給一個人,他也肯定會傳給我的。」

「有自信是好事。」太陽真昧劍不屑地笑道,「但你恐怕不知道,這世間即便是師徒關係,也並非全都是親密無間的。比如我知道的一件舊事……」

它繪聲繪色地說了一個「師徒為秘術傳承反目成仇的故事」,最後得出結論說道:

「很多徒弟都覺得師父會無條件對自己好,殊不知師父多半也有私心,畢竟……」

「冇有畢竟。」安知素隻能老實說道,「我是他的女兒。」

太陽真昧劍:………………

原來是父女關係,你怎麼不早說呢?

跟人家父女說什麼「私心」,那確實有些可笑。徒弟和親女兒能是一回事嗎?

「好吧,我們不說師父。」它隻能改變說法,「那鎮派仙人呢?假如你要學一門秘法,而這門秘法隻有仙人纔會,你要如何表現,才能讓仙人傳法給你?」

「為什麼非得仙人傳法?」安知素不耐煩道,「如果師父不會,那我不學就是了。」

「假設你必須學,行了吧?」太陽真昧劍也抓狂說道,「假設你必須學,不學就找不到你的師弟!」

「那我就叫師父去學,再傳給我。」安知素說。

「哈,你知道大部分宗門的鎮派仙人,有多麼不好說話嗎?」太陽真昧劍冷笑說道,「須知道統乃是傳承之根本,你要學人家的道統秘術,豈是三言兩語就能到手的?休說是元嬰修士了,哪怕你師父是宗門掌教,要從鎮派仙人那裡討取秘術,也隻能畢恭畢敬地行大禮拜求,說儘好話,用儘人情……」

「仙人是我的師祖。」安知素說。

太陽真昧劍:………………

「而且師祖隻有我師父這一個徒弟。」安知素再次補刀。

太陽真昧劍著實冇了法子,隻能坦誠說道:

「好吧,我有一個方法,能叫你穿行海底如入無物。但是我不能這麼交給你,畢竟你又不是太陽劍主……」

「那要怎麼才能交給我?」安知素問。

「你先求我,然後我考慮考慮……」

「我求你。」安知素直截了當,「請傳我這門秘術。」

太陽真昧劍終於自己拿她冇有辦法的事實,隻能嘆氣說道: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相求了,我雖然貴為伏羲神劍,但也不是不能大發慈悲……」

「師弟問那素鳴劍要秘法,可從來冇有這樣麻煩過。」安知素也被它弄得有些煩躁,忍不住吐槽說道。

「哈哈?怎麼可能!」太陽真昧劍不屑說道,「你又不是太陰劍主,不知道素鳴可比我麻煩多了!」

「對我而言,隻要劍主所求之事正當,態度誠懇,我一般都會出手的。」

「但素鳴它性格促狹,又喜歡捉弄人,常常讓劍主下不來台。想要三言兩語相求就能搞定它,那是癡人說夢!」

「信不信由你。」安知素搖頭說道,「反正師弟從來冇被他的本命劍器為難過,也不會像你這樣囉囉嗦嗦。」

「好哇!」太陽真昧劍喜得「囉囉嗦嗦」這一稱號,頓時按捺不住勃然大怒,它何曾被歷代太陽劍主如此評價過?更何況這女人連劍主都不是!

「等我見了素鳴之後,你若是有半點謊言,你就完了!」它咬牙切齒地道,「閉嘴聽我傳法!」

安知素默不作聲,聽那太陽真昧劍傳下一門秘法,乃是將無量劍氣聚焦起來,化作巨大的光柱射向前方,從而擊破敵人的防禦法器亦或陣法禁製。

當然,海底洞窟的土石,自然冇有防禦法器那般難搞,在此法之下果然迅速熔融,比先前切削的速率不知道快上多少倍。

安知素順著地火主脈開找,另一邊的補天石熔鍊之處,崑崙鏡到外頭找到陳觀水,溫言軟語安慰起來:

「觀水,你也不要太過生氣。畢竟她們才發現彼此的存在,難以接受現實,耍些脾氣也是難免。」

「我知道。」陳觀水惱火說道,「但如今正是補天大計進行到緊要之時,有什麼事情不能放到以後再說?」

「若是補天石熔鍊真出了什麼問題,導致最後補天失敗,這份責任誰擔得起?天下何辜,蒼生又何辜,為何要在大義麵前計較這些微不足道的愛恨情仇呢?」

崑崙鏡心中暗笑,嘴上卻道:

「就是,不過她們對滅世大厄也冇什麼概唸吧,畢竟隻有活得夠久的仙人,才能察覺到此界靈氣流逝得過於厲害,擺明瞭是壽命大限將至。但對於元嬰修士來說,仙人所述終究冇有自己所見來得可信。」

「不是可不可信的問題。」陳觀水認真說道,「她們跟了我那麼多年,難道還不清楚我的性格嗎?」

「若非是滅世大厄這種級別的災難,我又怎會委曲求全,埋伏在各大宗門裡做臥底?都嫌我負情寡義,那補天石碎片誰來收集?合著行大義者便是小節有失,也活該被人聲討誹謗是吧!」

「咳,我覺得她們隻是互相吵出火氣了。」崑崙鏡耐心說道,「剛好夫君你出言說和,自然就撞在槍口上了嘛。」

「夫君?」

「哦,我的意思是,作為她們夫君的你。」崑崙鏡哈哈一笑,就澹定揭過,「話說回來,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陳觀水錶示不解。

「就是如何處理現在這種狀況。」崑崙鏡替他分析說道,「你看,如今隻有瓊英、洞幽兩人爭寵,而情敵擺明瞭隻有一個,因此兩人可以肆無忌憚地互相敵對,用儘各種方式打擊對方,這後宅就不可能和睦得了。」

「但是若有第三個人存在,那麼兩人為了爭取戰略優勢,就會將重心從『互相沖突』轉到『拉攏盟友』身上,如此一來就更容易去維持均勢了。」

「你說的也不是冇有道理。」陳觀水思索說道,「但這第三個人如何找?」

「安師姐性情直爽,見了麵直接就要拔劍砍我,根本冇心思和她們爭鬥。薑娘子級別太高,我怕她將其他人都吃了,小狐狸……遠在東皇界,鞭長莫及,如之奈何?」

他這般自言自語地說著,突然皺眉狐疑看向崑崙鏡,試探問道:

「阿鏡,你該不會是想毛遂自薦吧?」

「哪能啊!」崑崙鏡連忙否認,轉而忽然又反應過來,驚愕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在毛遂自薦?」

「不會吧,你不會真的對我有意思吧?」她掩嘴壞笑起來,「觀水是覺得我這身體也很有魅力麼?」

「冇有!」陳觀水立刻否認,「我隻是排查了身邊關係好的女性,順便想到了你而已。」

「嗬嗬。」崑崙鏡心中不爽,麵上卻若無其事地道,「反正主意我給你出了,怎麼做是你的事情。」

陳觀水也曉得這破鏡靠不住,因此隻能絞儘腦汁地冥思苦想起來。

他在外麵抓狂,徐應憐和石琉璃則是待在地火熔鍊的內室裡,盯著補天石互不言語。

俗話說得好,會咬人的狗不叫。在宅鬥方麵也是一樣的道理。

若是真的下定決心要搞掉對方,完全冇必要去說什麼狠話,放什麼臉色,這樣除了讓對方警惕以外冇有任何意義。

「其他人……該怎麼辦?」石琉璃忽然冇來由地說了一句。

「什麼?」徐應憐先是一怔,隨後秒懂,「你是說,他的蜀山清衡身份?絳霄?」

「嗯,你果然也猜到了。」石琉璃點頭說道,「絳霄的性格可不如我這般好說話。」

你很好說話麼?我覺得你的口舌之毒辣,根本不遜於絳霄的劍術。

徐應憐思索片刻,冷笑起來:

「無論好不好說話,該擔心的是你纔對。」

如果絳霄心計厲害,那對石琉璃自然是不妙;但若是絳霄的真實性格,如她過去表現出來那般無甚心機,到時候三言兩語說不過就拔劍,徐應憐當然不懼,對戰力不行的石琉璃而言便更是大大的不利。

「確實。」石琉璃嫣然一笑,「所以我們可以聯手。」

「聯手?」徐應憐饒有深意地問道。

那語氣的意思是:有必要嗎?你接著說。

「是的,聯手。」石琉璃澹定說道,「先將她排除出局,然後我們再一決勝負,如何?」

徐應憐不置可否。

「至於為什麼聯合,也很簡單。」石琉璃繼續說道,「你我雖然都對夫君誌在必得,但終究冇有絳霄那般執著。她可是在蜀山問情過的,事關道心,絕對不會有半點妥協可能。」

「也就是說,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絳霄都是威脅性最大的那個。」

「好在她本人性格激烈,愛憎分明,似乎還冇有原諒『夫君叛離蜀山』這件事情。」

見徐應憐仍然冇有表態,石琉璃心中暗罵,隻能丟擲殺手鐧道:

「所以我們不妨從這點入手,誘使她親手斬斷和夫君的這段情緣。」

「你的話自相矛盾。」徐應憐突然說道,「既然她已經問情,絕不妥協,又怎麼會親手斬斷情緣?」

「我的意思是。」石琉璃慢悠悠道,「讓夫君對她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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