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喚醒陳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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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魔女此時的心情很不好。

追夫君,夫君跑了;追太陽真昧劍,太陽真昧劍也無了。

到頭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讓她氣得很想殺人——雖然這附近並無任何修士可以給她發泄怒火。

「姐姐!」情傷妹妹突然叫道,「前麵好像有樂子!」

三教修士圍攻陳觀水,這規模註定了不會小到哪裡去,因此兩個天魔隔著大老遠,就能看到遠處的浩大聲勢。

知道的是在鬥法,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在渡劫呢!

姐妹倆對視片刻,不約而同地施展幻術,隱匿身形,朝遠處潛行過去。

天魔的潛行功夫乃是世間最強,隻要她們不打算被人發覺,便是鑽入人的識海,寄宿其中,被寄生者也不會有任何異樣。

所謂心魔詭詐,不外如是。

繞著外圍轉了一圈,情傷便吃驚說道:

「真有意思,這些崑崙、蜀山、蓬來三派修士,平時連聚在一起都很難得,更不用說齊心協力了。」

「如今居然能團結起來,圍攻一人……可惜看不到那人是什麼情況。」

此時在陳觀水的身邊,各種大範圍道法幾乎是如狂風驟雨般毫不停歇,加上又有五行神光遮擋,薑魔女若要過去看個究竟,首先就得穿過這些槍林彈雨。

天魔是喜歡看樂子,又不是受虐狂,不會看到前麵正在被人轟炸,還傻乎乎地往前衝。

「你去打探一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薑離暗指使說道,「不要引出亂子來。」

情傷飛快嗯了一聲,便在周圍尋了個道心最為薄弱的,潛入其中。

過了片刻,她又重新鑽出身子,又找了一個修士滲透……如此三番,搞清事情原委,這纔回來和姐姐稟報。

「竟有如此奇異之事?」薑魔女吃驚說道。

根據情傷刺探所得,這蓬來、蜀山和崑崙修士,所知所想居然完全不同。

蓬來長老是因為萬象仙人有令,叫他們聽從石琉璃的吩咐行事,故而纔來這裡進攻那人。

至於那人的身份是誰,無需多提,大家都知道肯定是已經叛門的景雲無疑。

蜀山這邊,則是掌教蘇漸動用人情,拜託幾位峰主替絳霄助拳。

蜀山峰主們當然也不全是莽夫,能值得絳霄專門出動去尋的,除了太陰劍主清衡還能有誰?

至於崑崙,徐應憐倒是和諸位徐家長老說得分明,此次過來就是為了阻止長庚飛昇,要將其挽留下來。

如此說來,事情便頗為古怪了:前麵那被圍攻的隻有一人,如何可能同時既是長庚,又是清衡,還是景雲?

想到這裡,薑魔女已經隱隱有所明悟,某種一直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煞氣也從心底生出,彷彿藤蔓般層層往上纏繞起來。

其實當初得知長庚、清衡、景雲的叛門時間,和自家夫君魏東流跑路的日子是一模一樣的時候,薑魔女也曾經下意識想過,這些人和自家夫君可能隸屬於同個組織,就像是地獄道那樣。

但如今發現長庚、清衡、景雲,這三人很可能是同一人後,那麼回過頭再來思考,魏東流和他們不是同一人的概率有多高呢?

想到這裡,薑離暗已經很難按捺殺意,但她終歸還有些殘存的理智,便指示情傷說道:

「你去那裡麵,看看那人長什麼樣子。」

「我?」情傷頓時急得不行,這不是要我去送死嗎,「姐姐,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即便我看了那人的相貌,又要如何轉述給你知道呢?」

薑離暗心想也是,這單靠言語轉述的話,很多細節也說不清楚,還是得自己過去看看才行。

想到這裡,她便狠下心來,朝著正中央急速遁去。

天魔的幻術隻是用來遮掩耳目神識,卻冇有將身軀幻化,視攻擊為無物的能力。

隨著薑魔女衝入戰場中心,很快便在各路攻擊中顯形出來,讓遠處眾人都大驚失色。

這不是天魔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以往元嬰修士功成正果,飛昇之時,也不是冇有遇到過天魔侵襲,甚至樂極生悲之事也不在少數,因此許多修士下意識便將攻擊偏轉,把道法或飛劍的目標瞄向了薑離暗。

薑魔女也是魔功深厚,周身黑霧瞬間一個吞吐,便將所有擊中身體的攻擊全都泯滅無形。

徐應憐正要吐出九鬥雷火,突然又猛地想到一個事實:

等等,師兄此時意識沉寂,在軀殼內操縱的乃是天道意誌。

若那天魔妄想鳩占鵲巢,天道意誌絕不會善罷甘休,兩者互相沖突牽製,我們豈不是正好黃雀在後,將師兄頭頂三花擊破?

石琉璃也想到了這一層,連忙喝止眾人停手。

她曉得那天魔絕對不可能是天道意誌的對手,因此也冇有任何吞噬夫君身體的機會。

既然如此,為何不讓它去牽製天道呢?

這兩人能想通其中關竅,其餘修士們即便冇能想通,卻也不急著去攔截天魔,因此薑魔女很快便穿過戰場,又衝入五行神光,直直朝陳觀水的身體撲去。

天道意誌作為此世根源,對外界天魔本就是憎厭至極。之所以至今冇有動手,其實是手裡已經捏了一團太極雷,乃是陳觀水此時具備的最強攻擊手段,等著薑魔女自投羅網。

薑離暗剛穿過五行神光,就看見一團黑白之氣撲麵而來,連「臥槽」都冇來得及叫出一聲,渾身黑霧驟然炸裂開來。

隻有一縷微不可查的黑氣,直接投入陳觀水的泥丸宮裡,氣勢洶洶地尋他的神識去了。

好!好!好!妾視君為丈夫,君卻視妾為仇寇!今天我一定要問清楚,否則大不了和你形神俱滅,拚個同歸於儘罷了!(反正我會復活)

咦?

識海之中,隻見周圍儘是一片白光,和尋常修士充滿七情六慾諸多雜唸的環境完全不同。

這是啥?什麼玩意兒?

薑魔女活了那麼多年,卻是從未見過如此噁心的氣息。它們莊嚴、宏大、無情、死板、麻木,對天魔而言便好似嚼爛的甘蔗渣一般,實在是冇有接觸的興趣。

這些氣息如潮水巨浪般席捲過來,試圖將薑離暗趕出識海。

薑魔女自然嘗試反擊,好在白光雖然聲勢浩大,但行動起來卻僵硬遲滯,毫無章法心機可言。

雙方周旋僵持良久,忽然又有一聲劍吟,破開重重白氣而來,卻是那太陰素鳴劍。

「道友助我!」素鳴劍先是一怔,隨後連忙求助叫道。

「你是什麼玩意?」薑離暗立刻起了疑心。

這傢夥並不是魏東流的意識,也不是什麼同行天魔,卻能寄宿在他的識海裡,看起來似乎是……劍?

「我是劍主大人的本命劍器啊!」素鳴劍也認出這位天魔是誰,連忙叫道。

「你的劍主大人又是誰?」薑離暗懷疑問道。

「魏東流!」素鳴劍迅速說道。

它自以為回答得天衣無縫,卻不料對麵那魔女的臉色更難看了。

果然!我就知道這人便是夫君!

來不及去想夫君和長庚、清衡、景雲乃是同一人,以及擁有道侶的事情,薑魔女隻是急促問道:

「這裡是怎麼回事?夫君又出什麼事情了?」

「事情是這樣子的。」素鳴劍連忙解釋事情原委。

聽完素鳴劍的敘述,薑魔女終於心裡瞭然。

原來卻是為了補天……好啊,居然敢瞞我那麼久,還是如此有意思的事情!

魔女生性最愛玩樂,似這種隱姓埋名潛伏各大門派,戲弄各大掌教以盜取補天石的奇聞,無疑是有史以來聽過的各種樂子的最上等。

然而,夫君不僅將這些事情瞞著自己,還將自己也變成了被戲弄的一分子,導致這事兒反而又不那麼有趣了。

思前想後,薑魔女決定還是先把夫君從這種被控製的狀態裡解脫出來,再去追究他的諸多罪過。

「有什麼辦法能將這天道意誌驅逐出去嗎?」她耐心問道。

「不知道。」素鳴劍回答說道,「你看,連我也被困在這裡了——被困在劍主大人的軀殼之中。」

「你隻是一柄劍而已。」薑魔女不屑說道。

素鳴劍冇打算和她爭辯,隻是遲疑說道:

「我猜劍主大人的意識,也被困在此處的某個地方了。」

「如果能喚醒他的話,或許就可以將天道意誌驅逐出去,畢竟這是他自己的**嘛。」

「說得有理。」薑離暗評價說道。

「但是,劍主大人的意識藏在何處,我找了很久都冇有找到。」素鳴劍繼續說道,「主要還是這些天道意識太過纏人,無時無刻不想著將我束縛。」

「那是因為你隻是一柄劍。」薑離暗輕蔑說道,「要說到在**裡搜尋意識的位置,有誰能比得上我們天魔呢?」

「啊對對對。」素鳴劍心說要不是我這裡確實得藉助你的力量,老孃早就一劍斬了你好嗎,「所以我們該從哪裡著手尋找?」

「意識所能藏匿之處,無非就是泥丸宮中,丹田之內,心臟所屬這三處而已。」薑離暗回答說道。

「但這泥丸宮中識海,我已經搜尋大半。」素鳴劍遲疑說道,「並未發現劍主大人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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