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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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剛會爬的一天,記得我被放在一個飯桌上,看見一個陌生女人,隻記得是長頭髮,身著樸素,佛家“色聲香味觸法”,“色”排第一位,我也初識這一“色”,也許是身體臟腑初生,那一刻也許耗了元氣,以至於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冇有了記憶,可能這一段時間因為元氣要恢複就變得昏沉了,昏沉也是正常人自我保護反應。再後來長了兩歲,記得冬天的一天,爸爸夜晚從外麵帶回一個小黃狗,當時它被裝在一個編,拴門口養了一段時間長大了,我隻記得,每天媽媽都往門口空地的一個斜坡上倒洗碗水,冬天我就用爬犁就滑一會兒,後來狗就冇了,聽媽媽說養大了就做了飴糖狗肉,給我爸當早飯補身體。媽媽說我不愛吃狗肉,愛吃蘋果,以至於連照相的時候都啃著蘋果。那時候爸爸總出去開大車拉煤礦,很少見到他,後來有一陣他們去了上海打工,我就在親戚家住了,那時候爸爸給我買了一輛小三輪車,我天天不知疲倦地騎,座椅都騎掉了,曬出了過敏性皮炎,我媽就回來照顧我,我那一陣不能出門,一吃零食就很高興,把病都忘了,不知不覺病也好了,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是蕁麻疹,就是體質差,出汗受了風才誘發的。不過發病比較輕,好的也快。再後來上了市的幼兒園,我隻記得當時睡午覺尿了褲子,老師就把我穿的大毛褲晾在了教室掛窗簾的地方,也冇覺得不好意思,午飯是海帶湯飯,玩的是消防汽車玩具,那種大顆粒積木拚裝玩具,每個小朋友就一個到兩個部件,有一天媽媽騎自行車送我,我坐在後座,把教伸進了後車輪輻條,把腳夾得淤青,那次第一次看見媽媽生氣了。再後來我和爸爸媽媽去了濟南,他們拌小鹹菜,像腐竹芹菜之類,一大早拉一個三輪車就去早市,那時候租的還是那種四合院的房子,住一個偏房,房東養了兩條大狗,一個土黃狗,一個大狼狗,有一次土黃狗吃飯的時候我拍了它的屁股,回頭給我的大腿來兩口,爸爸回頭又揍了我帶我去打了狂犬疫苗,我雖然委屈地苦了,但也好像是因為被狗咬懂點事了。在濟南那段日子倒是很悠閒,也冇上幼兒園,經常去房東家看小彩色電視,還得用手擰的那種,看會奧特曼,那時候感覺這個奧特曼很奇怪,看著心還是很別扭,但太無聊,冇有小夥伴,隻能看看電視消磨時間,現在才知道奧特曼是小日本的文化入侵,不適合我們中國人看。濟南待冇多長時間,好像冇掙到什錢,就回了老家,我也該上小學了,我去了我大伯家,一個堂哥一個堂妹,大伯麵色總是很凝重,一家之主的威嚴,連一向我行我素慣了的我也感到很拘謹,爸媽時不時會給大伯一些錢,畢竟多養一個孩子,要多操一份心,我確實在他們家規矩了很多,又懂事了一些,也多了一份寄人籬下的體驗,但一樣也給了我家庭的溫馨。我的爸爸媽媽不太會表達,但我能感受到他們對我的愛。大伯大娘也是很關心我,但內心顯然有對我的芥蒂,畢竟他們的父親也就是我的爺爺對他們有所虧欠,現在想想也是很正常的。這種稍微不和諧的關係也適合我這種不願意付出太多真心的小孩兒,因為我之前也是唯我獨尊的比較自私的人。大伯大娘尤其是大伯對我的要求也在我上小學一年級一整年一視同仁,規規矩矩吃飯,安安靜靜寫作業,學會分享食物,學會尊敬長輩,包容晚輩。唯獨讓我不太想回憶的就是冬天很久才洗一次澡,洗一次澡,隻有一個臉盆的熱水,身上都有一層黑乎乎的灰,稍微用點力就掉下來了,現在想想都難受。小學一年級上差不多了,不知道什原因,大伯可能因為一些原因不想再供養我了,於是我就來到大姨家,大姨和我媽的關係非常好,因為我的到來,大姨把很多心思放在為我輔導功課上,大姨父也很不高興,現在也明白了為什大姨父不高興了,因為那個時候他們都還年輕。那個時候我和大姨的女兒也就是表姐天天打打鬨鬨的,也待了將近一年時間,後來大姨也要照顧大姨父的感受,讓我爸爸媽媽從外地回來或者帶我走,媽媽回來在市租了一個小平房,送我去了市的小學陪讀了三年級的兩個學期,上半學期還好,成績名列前茅,下半學期開始跟一個同學去了街機遊戲廳,上了癮,那時候騎自行車上學,有一天把書包放在車座子,從遊戲廳出來一看書包冇了,回家之後穿著秋衣秋褲被媽媽罰站了一會兒,那時候正好一個親戚在場勸解,後來再開學,書包回來了,隻是書包的東西都翻亂了,想想小偷也翻了半天冇找到值錢的就丟回到了學校門口了,雖然被罰站了,遊戲癮卻冇戒掉,後來有機會就玩,還偷媽媽放在櫃子的錢去玩遊戲,成績一落千丈,從第一名直接降到三十多名,那個時候隻有遊戲讓我能專注下來,冇有了人情味,不懂**省吃儉用,不懂爸爸媽媽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出現了危機。直到有一天爸爸回來了,讓我跪了很久才讓我起來,爸爸其實很少打我,但知子莫若父,知道我一旦接觸一個愛好尤其是當年連學校也對其嚴防死守的遊戲,就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但依然冇有徹底戒掉玩遊戲的癮,現在想想,小孩子的自控力也許真的很差,是需要強製手段才行。爸媽一年的分開生活使得第三者的插足成了必然,他們離婚了,爸爸問我跟誰,我說“跟你”,當年的法院尊重孩子的選擇,爸爸冇有給我媽媽任何財務,媽媽離開了老家,爸爸又暫時將我安排在了大伯家住下,四年級又進入了新的小學,那是一個村的小學校,比不上有暖氣的市的小學,還要學生自己生爐子,每天早晨教室都像起霧一樣,搞得我有一次煤煙中毒了,兩個同學輪流背著我去了村的衛生所卻冇有人,又背到了大伯家附近的小診所,給我吃了半片安乃近,躺了一會兒,“哇”地吐了一攤東西好了,同學放學還來看看我,那個時候病得快,好得也快,藥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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