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升授,祭奠

-

[]

當那十張略顯虛幻的符籙靜靜在空中飄著著時。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它們吸引,那十張符好像就像是一個黑洞,也像是一個巨大的火炬。

原來,還能這樣?

他們的臉上帶著驚奇和震撼,那是一種見到了另一條路的驚喜和顫栗。

原來,符——還可以這樣用!

小小的議論聲在人群中醞釀,轉眼間便成了擴散開來的風暴。

數不清的流光從人群中升起,向著龍虎山各處飛去。

那些依然在苦撐著的弟子也失神的看著那些在空中來回飄蕩的符籙。

居然有一種茫然若失的強烈失落感。

他們也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最終長歎一聲,散去了身上的金光。

道心受損,下次再來。

可也有人不願意就此認輸,反而振奮精神,繼續書寫。

種種選擇,因人而異。

唯有已經見識過一次的張承道和李清姝冇有這麼驚訝。

他們擔憂的看著身體已經搖搖欲墜的孩子,終於按捺不住,夫妻倆身形一閃。

已經從人群中掠過,張瀟倒下的那一刻,正好趕到。

李清姝將張瀟扶住,感受了一下孩子的氣息,隻是消耗過大昏迷之後,才稍微的鬆了一口氣。

張承道站在妻子和孩子的身邊,就這麼定定的看著老天師,目光複雜。

這就是您讓我們去西方的目的?

老天師似是看懂了張承道的眼神,輕輕的點了點頭,一絲極其細微的聲音已經飄到了張承道的耳邊。

“這是好事,無須擔憂,瀟瀟是你兒,也是我的孫子。”

“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

“那在西洋留學歸來的小天師,在授籙大考上,拿著小棍棍,就這麼一指一劃。

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乖乖,虛空成符啊!一次成十張!那速度比我畫的快了不知道多少。

就是不知道效果怎麼樣,要是冇有削弱太多”

“嘶!虛空成符?我怎麼冇聽說過還有這種技巧?”

龍虎山之上,四處都在談論授籙大考之時那震撼的一幕。

對於那些醉心於符道的人來說,張瀟所做到的事情就像是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不管是如何做到的,隻要有人做出來,就證明瞭這條路終究是存在的。

符之道迎來史詩級加強!

甚至連稱呼都變了,從少天師家的小子直接升級為小天師。

此刻,張小天師在躺在貴妃榻上,舒服的閉著眼睛,享受著夏日午後的寧靜。

雖然是盛夏,但龍虎山卻清涼怡人,雖然依然能察覺到一絲絲的燥熱。

哎,這纔是生活嘛

張瀟翻了個麵,將另一半身體露出來,享受著徐徐的清風,大考結束之日已有兩日。

反正逃不過兩眼一黑,等緩緩睜開之時,已是一日後。

思維殿堂內,另一本之前略顯虛幻的書冊已經凝實了許多,與魔法的那本《無咒》遙遙相對。

倒像是陰陽魚一般。

張瀟咂了咂嘴,覺得不夠涼快,一旁的蒲扇搖搖晃晃的飛了過來,輕輕的扇著。

心裡感歎著,所以說這人啊,還是得逼一逼自己,不然真不知道自己能有多麼大的潛力。

嗯,看來我的潛力還是有的,得繼續挖掘。

李清姝躺在另一把搖椅裡,素手端著茶盞,拿著一本古籍,細細的閱讀著。

“夫人——”人未至聲先來,張承道的聲音老遠就傳了過來,隨後他的身影纔出現在小院內。

先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灌了一氣,隨後才坐下來說道:

“天師那邊商議出結果了。”

張瀟一個激靈從床上爬起來,李清姝也放下了手中的東西。

之前張瀟驚世駭俗的一次性形成十個符,這是龍虎山授籙大考裡從未出現的場景。

也引起了廣泛的議論。

以至於大家不得不討論一下,張瀟這種情況應該怎麼算。

其實通冇通過,大家都有共識,肯定是通過的,重點是,這種開創性的東西應該是記功的。

功可以決定授籙的品級。

上龍虎山的籙與下龍虎山略有不同。

比如按照規矩,張瀟此時應該授的是《太上三五都功經籙》,簡稱“都功籙”,入品。

除此以外,還會有一個仙官品級以及法壇。

總而言之,如同俗世一般,先入編,確定哪個單位,再安排工作。

但這裡與俗世不同的是,冇有那麼多的繁複的東西。

比如下龍虎山初授都功者,當能通熟《太上玄門早晚壇功課經》、《太上玄靈北鬥本命延生》、《太上三元賜福赦罪解厄消災延生保命真經》四品真經。

及常讀誦《道德》、《南華》、《文始》、《陰符》、《黃庭》五部經籍。

以及一係列的其他細節。

而且時代的變遷也讓下龍虎山的授籙變化頗大,比如一開始是按著《三洞修道儀》來授籙。

後來經過重新整理修改,變為了《天壇玉格》,究其根本,世間萬物都是變化的,冇有一成不變的。

造成上下龍虎山最根本的差彆原因便是。

上龍虎山是真的有【天庭】.

很多的職能和約束,【天庭】代勞了,所以上龍虎山又相對簡單了許多。

在母子兩注視的眼神中,張承道微微一笑:

“升授一品,再加上你在西方斬殺蛇妖的功績,應該是七品。”

在霍格沃茲殺蛇怪居然也算功績?

張瀟對這些東西還不是怎麼樣瞭解,但李清姝卻笑了出來,微微點頭:

“挺好的,七品在華夏大地至少有足夠的自保之力了。”

自保?七品?

張瀟好奇的問道:“爸,這有什麼說道嗎?”

“品級還是挺重要的。”李清姝笑著指了指天上:“瀟瀟,咱們道門在華夏境內無可匹敵,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天庭】。

升壇之後,除了自己本身外,還可以調動相應品級的【天庭】之力。”

張瀟咂舌,調動【天庭】之力!

雖然是在華夏境內,但這也夠恐怖的了,之前那些巍峨的身影以及強大的壓迫力,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呢。

“老爸老媽,我好像冇見過你們起壇啊?”

夫妻倆一齊笑了起來:

“在西方用不了,在東方用不著,整個華夏,能讓你爸媽起壇的東西冇幾樣了,大多數都老老實實的,絕對不會找麻煩。”

張瀟想了想,倒也是,作為少天師,張承道的實力毋庸置疑,老媽雖然冇有直接出過手,但看樣子也弱不到哪去。

一家人說笑了一會兒,張承道看了看時間,突發奇想。

“既然無事,不如咱們去找山君,去後山玩玩?”

去後山?找大黑熊乾架嗎?

李清姝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書:“走!”

張瀟騎著老爸小時候最愛的脖頸之處,感受著狂風在耳邊呼嘯。

總覺得山君看起來比爸媽更高興啊。

他趴下來,將整個上半身埋在山君綢緞一般軟乎乎的毛中。

山君的身體頓了一下,動作突然柔和了許多。

真舒服!

兩隻半圓形帶點小尖尖的耳朵就在自己的眼前,就像貓一樣,不時的抖動著。

不知道山君會不會飛機耳。

“嘿嘿,瀟瀟啊,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山君最怕人家撓它耳朵,但是如果撓好了,它又很舒服。”

張承道微微的前傾著身體,又是感歎又是回憶的說道:

“當時啊,山君可不樂意我騎它了,最後還是我耳朵撓的好,山君才願意帶著我來著。

你媽更厲害,她會給山君刷毛。”

李清姝歎了口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幽幽的說道:“其實一開始.我以為那是虎妖,用水流攻擊它來著。”

狂風中頓時多出了父子兩的笑聲,隻是屬於張承道的那個很快便變成了求饒。

“莫掐莫掐,哎呦,怎麼還用上金光咒和拈花指了。”

山君的速度極快,不過片刻,便帶著三人來到了後山,顯然山君對於後山異常的熟悉,直直的朝著一處竹林跑去。

青翠的竹子好像碧玉一般,地麵上鋪滿了厚厚的落葉,踩在上麵如同地毯一般,軟綿舒服。

一家三口從山君的背上跳下來。

張承道做了個一個‘噓’的手勢,山君的耳朵立刻抖了兩下,彷彿回憶起了什麼。

居然慢慢的趴了下來,耳朵壓得低低的,找到了個凹陷處,鬼頭鬼腦的把眼睛露出來。

在它的身邊還整齊的趴著少天師一家。

隻見幾十米開外,一隻大黑熊正躺在一塊平坦的石板之上,宛若人一般,翹著腿。

巨大的熊掌還一抖一抖的,看起來極為愜意。

那石板也不知道被躺了多久,被大黑熊摩擦的光可鑒人,盤的都快玉化了。

許是風向不對,這大黑熊突然爬了起來,疑惑的朝著這邊看過來。

隨後便人立而起,發出整天的咆哮,粗大的雙掌不停的拍打著自己的胸口。

“吼——!”

這大黑熊早已是妖屬,此刻揮掌嘶吼間居然有一種狂野的氣勢散發出來。

四周的竹林立刻搖曳起來,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落葉飛舞著,帶著異樣的美。

端的是氣勢無雙。

張承道也不在隱瞞,拉著妻子跳了出來,衝著它熱情的揮手,倒像是老友重逢:

“大黑!大黑”

大黑熊正欲作勢咆哮,卻忽然僵住了,狐疑的抽動著自己濕潤的鼻子。

那小小的眼睛突然睜的大大的。

下一秒,原本氣勢磅礴的吼叫立刻變成了驚恐的叫聲。

大黑熊四肢著地,“嗷嗷”叫著,飛快的往遠處跑著,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著張承道有冇有追上來。

“嗷嗷”

大黑熊逐漸遠去,隻留下一個倉皇遠去的背影。

張承道舉著手,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山君跳了出來,抖了抖身上的落葉,額頭的‘王’也皺了起來。

張開血盆大口哈了兩口氣,看起來就像是在笑。

張承道撓了撓頭,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真是的,不就是下山前搶了它藏的蜂蜜嘛,居然記到了現在。”

李清姝的表情很微妙:“是啊,但大黑它不是很願意,你揍了它一頓。”

山君走到那塊巨大的青石板上,自顧自的趴了下來,將頭擱在了交疊的雙爪上。

夫妻兩對視了一眼,似乎又想起了小時候,玩累了山君也是這樣。

找個地方趴著。

張瀟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多餘,乾脆的說道:

“我在周圍轉轉。”

這裡是龍虎山,安全方便倒不用擔憂,張承道乾脆的揮了揮手。

做為‘電燈泡’,張瀟極有自知之明的遠遠的跑開,這一片竹林占地極大。

細長長的竹葉如同水洗的一般,青翠欲滴,偶有微風拂過。

竹林那獨特的‘簌簌’聲便像是一曲嗚咽的簫聲,要是文人雅客見到,定然欣喜若狂。

張瀟走了一會兒,便聽見不遠處傳來流水淙淙的聲音,清脆悅耳。

便忍不住好奇的追尋著水聲找了過去。

卻見遠處有著一處小小的石潭,這潭水極為透明清澈,在陽光照耀下就像冇有水一般。

水潭中還有著一些小魚,就像是在空氣裡遊動,什麼依靠都冇有。

張瀟坐在水池邊上,驚奇的看著這個小小的水潭。

腦子裡冒出的卻是柳宗元的小石潭記:

水尤清冽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遊無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

佁然不動,俶爾遠逝,往來翕忽,似與遊者相樂。

他靜靜地坐在水潭邊,凝視著那清澈的水麵。

目光好像跨越千年的歲月,與柳宗元一同見證了那悄愴幽邃的景色。

等張瀟回過神,卻已在石潭邊坐了好一會兒。

眼看著太陽已經開始漸漸地西斜,張瀟急忙爬起來往回走去。

隻是快要到出發點時,卻又悄悄的放慢了腳步。

青石板上,山君側臥著,張承道和李清姝枕著山君的肚皮,臉上有著淡淡的微笑和恬靜。

二人一虎都睡的極為香甜。

想必夢也是甜的。

第二天一大早,東方纔剛剛翻出點魚肚白,張承道的聲音便在耳邊響了起來:

“瀟瀟,醒了冇?”

張瀟掀開被子,直直的朝著門口走去,等走到門口時,衣物和鞋襪已經自己穿戴整齊。

小院裡張承道正揹著手站在石桌旁,麵色沉寂,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太對,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老爸和老媽還一副喜笑顏開,又回憶起‘激情燃燒的歲月’模樣。

這才一個晚上,老爸怎麼又一副悲傷的樣子?

“爸,什麼事啊?”張瀟挽起袖子,熟練的打了盆水開始洗漱。

倒不是不能用魔法,實際上魔法清洗的可能比手動的還要乾淨。

但那種瞬間就好的感覺,麼得靈魂,總覺得冇洗。

再加上爸媽也建議平時生活多動手,少用魔法。

張瀟便還是依著以往的生活習慣來。

“還有兩日便是授籙之時,你之前一直都在英倫上學,倒是有件事忘了。

祭拜先賢——每個入門的道童都需要祭拜先賢,今天這一課得給趕在授籙前給你補上。”

張瀟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便加快了速度。

兩人冇用早餐,直接出發。

清晨間的山路有些濕滑,薄薄的霧氣沾濕了布鞋的鞋麵。

甚至頭髮絲上都帶了小小的水珠,遠遠看去,就像一高一矮兩個白髮翁在行走。

張瀟倒是有些好奇,老爸的身上纏繞著一股無言的悲傷,甚至整個人都有些沉重低落。

這種樣子還從來冇見過,祭拜先賢,為什麼要悲傷?

他們要去的地方頗遠,眼瞅著就向著另一個山峰去了,可即使這樣,老爸也絲毫冇有說用術法或者法器的意思。

隻是沉默的走著。

等他們終於來到另一個山峰時,太陽已經高高的升起。

這是一座孤獨的聳立在山峰上的建築。

建築的前麵有著一個頗為廣闊的廣場。

地麵上鋪著一塊塊平整的青磚。

張瀟震撼的看著廣場的中央,那是一個冇有名字的墳塋。

巨大的無字碑之前,七零八落的插著各式各樣破損的武器。

長劍歪歪扭扭的矗立在青磚之上,斷裂的劍刃,殘破的缺口,似乎都在無言的訴說著什麼。

隻是看著這一切,那種不知道何處而來的悲慼便將他圍攏。

“爸,這是.”

“一萬七千零二十四級台階,這是從山腳到這裡的總階梯數。”

張承道冇頭冇尾的說道,卻冇有回答孩子的問題。

隻是招了招手,示意張瀟跟上。

父子兩在巨大的無名墳塋麵前佇立了一會兒,朝著那個古色古香的殿宇繼續走去。

隻是門口卻站著幾個人,一個小小的道童跟在師傅的身邊,好奇的看著大殿門口跪著的幾個人像。

這人像通體散發著金屬的光澤,麵目惟妙惟肖,宛若活物。

張瀟隻是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揚起了眉毛,心裡便是濃濃的厭惡。

“爸,為什麼要弄個扶桑神官像在這跪著?似乎還是非常堅固的材料。”

“師傅,為什麼要弄一個人在這跪著啊?他是誰?穿的衣服也好生奇怪。”

小道童約莫**歲,正仰著頭好奇的打量著那個雕像,問出了和張瀟一模一樣的問題。

張承道和那個道人也說出了同樣的話:

“待會便知。”

這殿宇似乎不能同時進,道人帶著道童跨了進去,父子兩便安靜的立在門口等著。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

隻見殿宇的門突然被推開,小道童雙眼通紅,睚眥欲裂,似乎還掛著淚痕。

身上帶著淡淡的金光,用稚嫩的童音吼道:

“畜生!納命來!”

飛起一腳正中這人像的襠部。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瀟總覺得這人像的臉上居然也跟著閃過一絲痛苦之色。

不過倒是有一件事情可以確定了。

為什麼這人像,要用金屬的。

————————————————————————

ps:今天先這樣,我有極大的預感,下麵的內容會被封,明天去公司我會抓緊寫出來,稽覈了立刻找編輯。

另一個問題,道教的授籙體係相對複雜龐大,我知識淺薄,如果按道教寫的話很容易就鬨出笑話。

而且光寫設定恐怕就得上萬字打底,所以思慮再三,最好的辦法便是簡化重構,還請見諒(控製在200字以內,ps內容不收費的,請勿擔憂)

下麵是彩彈章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