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暴怒的葉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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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山外辦事處的小樓前方,以及附近漫山遍野的人群之間,接連充斥著滿是厭惡的譏諷謾罵之聲,聲音刺耳難聽,持續迴盪在整座葉家山前的校場周邊,久久不散。

任誰都冇有注意到的是,早在葉逸三人剛剛搭乘著飛行靈獸降落在葉家之際,校場之中遠遠觀望的葉瀧在收到耳邊傳來的彙報聲之後,他便僅僅帶著葉鶴和葉真兩人,快步進入了附近較為偏遠的樹林之中密謀了起來。

山外偏遠的密林之中,荒僻的環境陰暗寂靜,林間樹梢高空的縫隙之間,偶有道道耀眼的光線穿透樹梢,灑落而下,在陰暗的密林之中,形成幾縷刺眼無比的炙熱光柱。

昏暗寂靜的密林內,葉瀧冷厲的麵容之間,陰沉如水,冰冷的眼眸之中,隱隱可以看到絲絲難以掩蓋的殺意無比森寒,“確定就是她嗎?”

枯瘦老樹下,葉鶴病態慘白的麵容之間,充滿了肯定的神色,“絕對錯不了,主少可還記得,我曾在得到戚和衷戰死的訊息之後,前往家族屬地隕風穀調查真相之時,藉口在隕風穀前的政事廳之中,偷偷翻看過家族執法弟子所記錄的守備日誌,因此還原了戚仆等人意外戰死的大致真相。”

“然而此刻,對照守備日誌中所記錄的詳細描述來看,無論是那名虞家少女的衣著外貌、還是她所乘坐的飛行靈獸追風青疾雀、以及當時搭乘飛行坐騎跟隨離開的陸柳芸兩人,此刻都與葉逸三人到來的場景,毫無二致。因此可以肯定斬殺戚仆,救下陸柳芸的那名虞家女弟子,必然就是葉逸身旁的那名綵衣少女無疑!”

然而聽到這話,一旁的葉真似乎想到了什麼,當即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葉逸在戚仆死亡之後,他的蹤跡便同時徹底消失在了隕風穀之中,不僅任何人都冇有再次發現他的身影,甚至就連家族屬地隕風穀記錄的守備日誌之中,都冇有留下葉逸離開的隕風穀的任何記載,但現在卻偏偏出現,他與虞家之人一同到來的原因了!”

“現在看來,當時乘坐虞家的飛行靈獸同時逃出隕風穀的陸府兩人之中,除了確定人物陸柳芸之外,還有一名叫做陸鬆的重傷護衛!而那名重傷垂死的陸府護衛,毫無疑問,定然就是葉逸假扮無疑!”

“否則的話,葉逸在戚仆戰死之際,同時跟隨失蹤的訊息,便始終無法解釋,而家族屬地隕風穀方圓數百裡,不僅麵積無比廣大,情況又十分危險複雜。倘若他孤身一人,絕對不可能這麼快就離開隕風穀,還與陸柳芸兩女廝混在一起!”

“不錯,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聽完葉真的話語之後,葉鶴病態慘白的麵容之間,突然變得百感交集了起來,隨即無比遺憾道。

“真是冇想到,戚和衷竟然真的冇有辜負主少的意誌,他不僅重傷了陸柳芸,更是還差點成功將葉逸也給斬殺了。然而可惜的是,虞家之人的突然出現卻是完全改變了這一切。”

“不光戚仆遭遇強者斬殺,而且重傷垂死的葉逸兩人也因此順利獲救,最終導致暗殺一事不僅功敗垂成,就連戚仆自己也因此以身殉職,唉!真是可惜、可悲、可歎啊!”

就在兩人的接連猜測和悵然感歎之際,葉瀧原本冷厲的麵容逐漸變得沉默了下來,而後身體突然止不住地急劇顫抖了起來,隨即突然撇下兩人,獨自一言不發地朝著密林深處行去。

寂靜的密林間,看著突然離去的葉瀧少爺,就在葉真也準備跟隨而去的時候,卻被同樣一臉沉默的葉鶴給伸手攔了下來,就在葉真的心中十分不解之際。

荒僻昏暗的樹林深處,鳥獸驚慌四散,突然間有一道撕心裂肺的咆哮之音響徹而起!憤怒猙獰的怒吼聲中,充滿了絕望淒慘的強烈不甘。

“啊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他還活著!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我恨!我恨呐!”

陰森的密林中,看著葉瀧突然情緒失控,仰天憤怒咆哮的悲痛模樣,葉真頓時難以理解了起來,不由轉頭向著身旁逐漸保持沉默的綠衣少年,滿是疑惑地詢問道。

“葉鶴少爺,你有冇有發現,似乎每當涉及葉逸的事情,素來冷厲自若的葉瀧少爺便會逐漸陷入憤怒,嚴重之時甚至會頻頻喪失理智,你說這是為什麼呢?真的是因為嫉妒之情嗎?”

話音落下之際,葉真劍眉星目的麵容之間,所浮現而出的好奇之情再也難以掩蓋,頓時緊緊地盯著綠衣少年那病態慘白的麵龐,試圖從後者的眼神之中得到答案。

葉鶴佝僂的身形靜靜倚靠樹乾,雙手環抱之間,腦袋無力垂落,麵對葉真充滿好奇的詢問聲,他頭也不抬,隻是極為簡短的迴應了幾個字,“涉及**,你最好閉嘴!”

感受到葉鶴充滿冷淡的語氣之間,隱隱透露而出的警告意味,葉真頓時識趣地收回目光,而後原地閉目之間,也跟著假裝沉思了起來。

寂靜荒僻的密林中,直到良久之後,葉瀧冷厲的麵容間,所升騰而起的怒火漸漸平息之後,他才拖著沉重蹣跚的步伐重新走了回來。然而當他再次緩緩開口之際,冷戾陰狠的話語無比低沉,令人不寒而栗。

“她叫什麼名字?到底是什麼背景?為什麼可以自由搭乘飛行靈獸出入家族屬地隕風穀之中?”

對於葉瀧一連串的憤恨之情,葉鶴病態慘白的麵容之間,同樣充滿無奈道,“我隻知道她名叫虞初玲,來自青林道虞家,除此之外的其他資訊,一概不知。不過從當時家族隕風穀的執法弟子,皆是諱莫如深的態度來看,她在青林道虞家之中的地位,一定非比尋常!”葉鶴話語落下之際,略微遲疑了一番之後,又再次建議道,“主少,你不是一直懷疑青林道虞家的人,會從戚仆的身上搜出一些可疑的證據嗎?眼下虞初玲又與葉逸親密地待在一起,那就更加不得不防,依我看,不妨派人前去試探一下,看看葉逸他們的手中,是否真的握有對主少不利的把柄!”

聞言,葉瀧不由閉眼沉默了起來,然而就在這時,山前的校場之中卻突然傳來葉飛出現的聲音,他才恍然睜開雙眼,目光中森寒的殺意,終於逐漸平複了下來,而後一臉冷漠地吩咐道。

“葉鶴,你隨我去拜會葉飛,我既然要成為葉家冠禮的魁首,那麼在此之前,該有的禮數必不可少。葉真,你率領其他人去挑釁葉逸和那個叫虞初玲的小女孩,試探一下他們的手上是否真的握有對我不利的把柄!”

......

山前校場外,隨著少女的驚呼聲在人群後方響起,小樓周圍聚集的人潮頓時沸騰了起來,而後眼含期待之間,紛紛急不可耐地向著身後的校場之中蜂擁奔去。

葉家辦事處周邊,人潮蜂擁間,原本充滿怒火的一眾葉家弟子,此時再也顧不得將自身的怨氣撒向小樓前方的葉逸三人,轉而興奮無比地放眼尋找了開來。

“哪兒呢?哪兒呢?葉飛少爺在哪兒呢?我怎麼冇有看見?剛剛到底是誰喊的?莫不是成心戲弄於我!真是氣煞我也!”

“瞎叫嚷著什麼呢?你認識葉飛少爺嗎?你都不認識葉飛少爺就在這胡亂叫嚷有什麼用?看我的!好好學著點,各位族兄族姐有誰看到葉飛少爺了,麻煩給我指一下方向!”

“哎!你們幾個都不認識葉飛少爺,一個勁地擠在前麵擋什麼路!不是要請人幫忙指方向嗎?還不趕快放開道路讓族姐我上前,族姐我知道葉飛少爺長什麼樣!”

......

校場東南側的邊緣階梯上,山麓林蔭空地下方,端坐著一名頗為稚嫩的白衣少年,白衣少年揹負長劍,衣襟翩翩,青澀的臉龐之間朝氣蓬勃,充滿著風華正茂的光彩。

而此刻,白衣少年似乎遭受了極大的刺激一般,望向密林的麵容之間嘴唇微張,微微放大的瞳孔之中,彷彿依然殘留著陷入呆愣的神色。

就在剛剛,一名身穿紫裙的嬌俏少女,突然氣喘籲籲地跑到他的身前,看著紫裙少女頗為熟悉的靚麗容顏,就在他抬手準備同來人打招呼的時候。

令他異常懵然無措的一幕,驟然發生,隻見紫裙少女劇烈地喘息了幾口氣之後,居然擺出一副極度震驚的表情,突然猛地驚聲尖叫了起來。

“葉飛少爺,我可算找到您了!冠禮當前,您怎麼能安心藏在這個地方呢?您可不能繼續避開所有人的目光了!您要知道,此刻所有人都在等著您出場,好瞻仰您的超凡風采呢!”

隨後,就在他為紫裙少女這無比誇張的表演而感到目瞪口呆的時候,紫裙少女便在所有人都冇有反應過來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入了身後的山麓林蔭地之中,隻留下他一個人,獨自坐在風中淩亂。

校場邊緣的階梯上,葉飛偏轉著身體,看著葉悅逐漸消失在山麓間林蔭開闊地之中的身影,原本半彎半舉的右臂遲遲難以放下,口中未及吐出的問候聲終於再次緩緩吞下。

雖然他很明白葉悅剛剛那番誇張的行為,乃是為了幫助山前飽受嘲諷的葉逸,將那些擠滿圍觀的家族弟子的注意力轉移開來的緣故,但她剛剛那種嬌作的表演,未免也太過浮誇了一點吧?

目送葉悅的身形完全消失在山麓林蔭地中之後,葉飛終於緩緩地轉過身來,平淡的目光之間,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無奈一笑。

他算是看明白了過來,跑去山前圍觀的那些家族弟子,之前表現出來的,完全就是一副由於過度地期望之後,導致失望極大的憤怒表情。

遭受了來自內心的欺騙之後,這些人與其是在敵視嘲諷葉逸,不如說是在發泄自身心中的怨氣,在如此情況之下,唯一能夠幫助葉逸解圍之人,似乎確實非他莫屬!

抬眼看著校場內不斷蜂擁而入的大批家族弟子,白衣少年終於無奈站立起身,現在的情況,就算他再想遠離人群中心的視線,恐怕也由不得他了!

林蔭覆蓋的校場階梯上,由於之前青翼靈雀從天而降引發的騷亂,周圍等待入場的一眾葉家弟子早已跑出校場,紛紛擠到山前葉家辦事處紮堆圍觀的緣故,隻留下一名體態嬌弱的白衣女孩,仍然安靜地坐在葉飛的身旁。

而此刻這名白衣女孩,卻是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葉飛,但她異常激動的身體明顯緊張過度,艱難指出地右手更是顫抖無比。

“你、你真的就是葉飛少爺?”

迎著少女激動緊張的神情,葉飛轉過頭來之後,不由和善一笑,和煦的目光之中充滿柔和,彷彿在示意少女不必緊張一般。

然而就在他即將開口回答之際,校場內突然響起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便替他主動承認了下來。

“不錯,他正是葉家新人弟子排行榜榜首,也就是本屆葉家冠禮召開之前,家族公認的最強天驕葉飛少爺!”

山前校場之中,人頭攢動,無數葉家弟子蜂擁奔來,而簇擁在最前麵的,赫然正是葉超、葉雄幾人。

人群前方,葉雄一路奔馳而來,未及身前,他堅毅的麵容之間,便放聲朗笑道,“葉飛老弟,每次我去找你的時候,都被你院裡的管家以你正在閉關之事將我擋在門外,今天你終於推辭不掉了吧!哈哈!”

葉雲燕蓮步輕柔,淡雅的容顏之間,充滿著溫婉可人的笑容,“葉飛弟弟,見你一麵真難,剛剛要不是聽到有人驚呼,姐姐都不知道你已經到場了呢!”

葉超俊逸的麵容之間,升起幾絲淡淡的笑意,緩步出聲調侃道,“葉飛族弟,你總是搞得這麼低調,家族之中雖然認識你的人十分稀少,但你的名聲卻不減反增,早已成為家族本屆冠禮之中,最受矚目之人了!”

......

葉飛從校場階梯上走了下來,而後緩步來到葉雄、葉雲燕等人的身前,一一抱拳行禮道,“葉飛見過雲燕族姐、葉雄族兄和葉超族兄,以及在場的眾位族姐族兄,在下醉心修煉,無暇出來行走,倒是讓你們見笑了!”

校場周邊,目睹了一眾家族天才紛紛來到葉飛身前,一一見禮的景象,在場圍觀的一眾葉家男女弟子,不禁由衷地感慨了起來。

“不愧是本屆家族弟子之中,公認的最強天驕!葉飛少爺僅僅隻是出場露麵,便引來了所有家族天才的集體朝拜!無論任何人在他的麵前,都卑謙如凡人,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傲慢呐!”

“難怪家族之中認識葉飛少爺的人寥寥無幾,誰敢相信,堂堂家族嫡係弟子,竟會如此低調樸素,居然和我等普通弟子一樣,身上穿的乃是家族發放的統一弟子服,並且舉止平易親和,完全就冇有其他家族核心弟子那般,素來自認為高人一等的傲氣!”

“誰說葉飛少爺就算站在人群之中,也絲毫不起眼的?我看天驕葉飛少爺雖然衣著平凡,但卻是一位真正的翩翩少年郎,就在躋身於人潮之中,但也依然難以掩蓋自己卓爾不群的高貴氣質!”

“不錯,葉飛少爺雖然容顏是有些稚嫩了一點,周身穿戴之物也顯得十分循規蹈矩,但相比家族其他天才或者少爺而言,他纔是真正的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

山前辦事處的小樓之外,在一眾圍觀的葉家弟子逐漸散去之後,虞初玲嬌嫩的容顏之間,絲毫冇有因為遭受辱罵從而變得憤怒起來,反倒對著葉逸那黑得像鍋底一樣難看的臉色,噗嗤戲笑道。

“咯咯!白眼狼,看來果然和我猜得一樣嘛!你在葉家之中,名聲果真不咋滴,竟然有這麼多人敢公然肆意嘲諷你,你這葉家二少爺的身份,幾乎完全就是一個擺設嘛!”

聞聽此言,原本處於沉默之中的葉逸猛然醒悟,轉頭麵對陸柳芸兩女之後,原本淡漠的神情之間,滿是歉意的目光。

“柳芸姑娘、虞小姐,實在抱歉,剛剛因為我的緣故,連累到兩位小姐了,讓你們遭受了那麼難聽的謾罵聲。”

這一刻,葉逸波動的內心之中,突然間充滿了無比自責的情緒,就算他早已對家族弟子的嘲諷毫不在意,甚至習以為常。

但他為什麼偏偏就冇有為陸柳芸和虞初玲,主動提前考慮一下她們兩人,即將麵臨的處境呢?

要知道,在葉家之中,他明明早已對這些家族普通弟子,嫉妒狹隘的秉性清楚無比,為什麼就不會提前作出預防呢?

先前的時候,他完全可以將陸柳芸和虞初玲兩女,先行留在飛行靈獸上麵的玉廂之中稍作等待,然後自己再提前下來獨自麵對,如此一來,在場圍觀的家族弟子在一番嘲諷謾罵之後,自會無趣散開。

就算他後續帶領兩女進場登山之際,依然免不了家族弟子怪異的目光和難聽的話語,但也絕對不會像剛剛那樣,讓陸柳芸和虞初玲兩人,當眾慘遭這等充滿惡意的圍觀謾罵!

但在當眾連帶遭受辱罵之後,虞初玲不僅並未怪罪他冇有事先提醒,甚至就連一絲一毫的怨恨之情都冇有產生,反倒再次用著充滿戲謔的笑意,打破了三人之間的沉默。

想到這裡,葉逸微微搖頭之後,漆黑的眼眸之中光芒閃爍,原本淡漠的內心之中,再次變得逐漸堅定了下來。

今後無論何時何地,都絕對不能再次像今天這樣,就算麵臨的困局無可避免,但也要努力減輕身邊之人可能遭受的最大傷害,不要完全置他人的處境於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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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葉逸原本淡漠的神情之間,又不免再次自責了起來,“其實先前的時候,我應該讓你們留在飛行靈獸之中稍作等待,然後由我提前下來趕走那些圍觀而來的葉家弟子,然後你們就可以順利地出來了!”

麵對葉逸充滿內疚的話語,陸柳芸清若凝雪的容顏之間,不由一陣心神恍惚,這一刻,她和葉逸在隕風穀之中經曆的一幕幕場景,突然之間,再次在她的腦海之中浮現而出。

他永遠是這樣,明明一直遭受苦難的人是他自己,卻偏偏在一次次的危難關頭,不顧自身的安危,反而在第一時間主動為他人考慮!

陸柳芸陷入回憶之後,飽含異彩的炙熱眼神緊緊地盯著葉逸,眼瞳深處越發變得深情柔和了起來,清若凝雪的容顏之間,隨即發出一陣充滿柔情的安慰聲。

“葉逸公子不必太過愧疚,世人多是心胸狹隘之輩,隻會嫉妒和汙衊比他們更加出眾的人,我們在得知你的真實身份之後,在抵達秋華峰之前,便提前聯想到了這樣的場景,自然不會因為他人的幾句連帶辱罵,便對你心生怨氣。”

“何況先前的時候,就算你提前單獨下來趕走了他們,但我們在後續隨同你入場登山的之際,恐怕也依然免不了這些人充滿惡意的謾罵和鄙夷。”

“既然遲早都會麵對,我們又何須分開,去做那些無用功呢?共同及早麵對,不是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