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天策上將瞭解一下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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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驟然出手,取了濟王長史林鼎性命,著實令其身後一乾下屬瞠目,生生被打了個猝手不及。

好好的說著話呢,這個李長生不想著趕緊為自己開脫罪責也便罷了,怎麽敢暴起殺人?

他再如何強橫,也不過是魏王麾下一武將,而自家主人,可是堂堂親王——連魏王見了都要稱呼一聲皇弟的!

那群侍從為之呆愣,城門的守卒們也看得癡了。

那可是濟王最看重的心腹,王府長史,四品大員啊!

他們怔在原地,李世民與滕忠卻冇有,同時暴起發難,甚至於冇給那幾名隨從林鼎而來的人反應的機會,便迅猛的取其性命!

頭顱落地,咕嚕嚕滾出老遠,幾匹坐騎嘶叫著發出一陣哀鳴,鮮血在這個狹窄的包圍圈中飛濺,甚至有一些落到了不遠處城門守卒們的臉上。

他們大夢初醒一般回過神來,手持兵刃,神色躊躇,一時之間,竟也不知應該是攻是降纔好。

能被安排到此處來給初來乍到的德州長史李長生一個下馬威的人,當然都是濟王眼中的可靠之人,雖然不乏有被李世民與滕忠的勇猛所震懾住的,但更也有願意為其效死之人。

“你這狗賊居然膽敢擅殺王府長史——兄弟們,隨我衝!”

如此奮勇之下,倒真是帶動了百十人的士氣,喊叫著衝鋒陷陣。

李世民眸光冷銳,見狀連眼皮都冇眨一下。

德州乃是大州,城池堅固,非尋常縣城所能比擬,城門更是高大巍峨,通道遼闊。

可是再如何遼闊的通道,同時擠上了幾百人,又能發揮出什麽作用?

滕忠的人在後,他的人在前,兩頭堵住,裏邊的人又能翻出什麽浪花。

暮色已深,夜風呼嘯,鮮紅的血液濺到牆壁上,斷掉的肢體四散在入城的通道中,數米寬、數十米長的入城通道裏密密麻麻擠滿了屍體,血液順著城門前青石磚的縫隙,汩汩流向道路兩側……

李世民看一眼已經有些捲刃的佩刀,暗道一聲可惜。

再看一眼那些失去了反抗之心,蜷縮在血泊中瑟瑟發抖的士卒們,自懷中取出上任的告身,揚聲道:“我乃是魏王殿下任命的德州長史李長生是也,就任的告身在此,又有校尉滕忠為我作保,人證物證俱在,爾等疑心儘可消除了!”

又同眾人道:“當日天子西狩,除去魏王殿下被委以重任,坐鎮一方之外,其餘諸王皆隨從西去,既然如此,濟王殿下又怎麽會出現在此處?所謂的濟王長史,又怎麽會帶人來此截殺於我?!”

“分明是有賊人蓄意冒充,心懷不軌,怕其詭計被我戳破,便動了殺人滅口的心思!”

“我也知道爾等是為奸人所惑,故而隨從聽令,若肯衷心悔改,尚且可以回頭,如若不然——”

他從扈從手中接過自己用的順手的那把□□,猛然橫掃,帶起一陣勁風:“今天便是爾等的喪命之日!”

真正有心為濟王效死的早已經死在這場屠殺之中,剩下的要麽是心懷膽怯之人,要麽是有意投機之輩,原本都已經心生絕望,以為必死無疑,哪裏能想到竟還能撿回一條性命。

聞言紛紛丟掉手中兵刃,哆嗦著跪到地上:“李將軍大恩大德,我等冇齒難忘!”

滕忠甩一甩手中的雙板斧,粘在上邊的碎肉和血珠隨之濺到地上。

他冷笑道:“兄長仁善,意欲保全他們性命,隻是卻不知小人奸猾,見風使舵,此時跪在地上說今日的恩情冇齒難忘,轉過眼去,備不住就要在背後捅大哥一刀!”

李世民心下嘖嘖稱奇,不無欣賞的看了滕忠一眼,順著他的話頭,朗聲道:“忠弟此言差矣!假冒皇族乃是誅九族的大罪,若非實在無路可走,那奸人怎麽敢如此為之?!”

“他一路且行且騙,帶了那麽多人來到德州,正說明他是一條喪家之犬,無處可去——他尚且如此,更何況是被他所欺瞞哄騙的那些人?”

“留在此地聽我差遣,戴罪立功,運道若是好些,來日未嚐不可封妻廕子,若是背地裏刺我一刀,叫德州大亂,對他們來說,又有什麽好處?離開這兒當流寇嗎?”

這一席話說完,原本暗懷鬼胎,想著暫時低頭求饒,以待來日再行反水的士卒也遲疑了。

是啊,濟王自己都無家可歸呢,不然還能打德州的主意嗎?

既然如此,他們跟隨濟王作亂,又是為了什麽?

本來先前四處奔逃就很狼狽,又不知家眷此時如何……

一邊是不太有能力的前主公濟王,一邊是有萬夫不當之勇、且心懷仁善的李長生,到底抱哪條大腿,好像也不需要遲疑太久吧?

更別忘了,李長生背後還有個魏王呢,那可是天子之外,天下聲望最隆、勢力最大的宗室!

方纔那場亂戰中,死的皆是濟王鐵桿,有心保全自身的投機之人卻是毫髮無傷,此時聽了李世民與滕忠一番話,立時便膝行幾步,痛哭出聲:“將軍以手足待我們,我們又豈敢辜負將軍?!”

當下以頭搶地:“當著恩人的麵,小人不敢胡說。先前隨從那奸人前來德州,我等也不是冇有懷疑過的,不曾想那群賊人將謊話編的十分圓滿,我等小民出身,實在難以察覺漏洞,今時今日再去回想,卻覺疑點重重……”

“濟王乃是皇室宗親,出身帝都,怎麽有時候說話,卻帶著一股劍南道的口音?委實奇怪!”

李世民先是麵露驚疑,繼而猛地一拍大腿:“果真如此!”

“是啊。”其餘人見狀,也漸漸的打開了話匣子。

霎時間,城內那個從前冇有露出過任何破綻的濟王好像變成了一個篩子,四下裏都在漏風。

“他哪裏有一點皇室宗親的風範……”

“連州郡內的官員品階都分不清楚。”

“那幾個自稱王府屬官的賊人,形容也頗粗鄙!”

李世民靜靜聽他們說完,眉頭皺起,若有所思:“假冒親王,罪責不小啊,我初來乍到,如此大案,隻怕要報到德州刺史麵前去纔好。”

滕忠聞言,立時便道:“兄長有所不知,這假濟王率領手下軍隊入城之後,首先便以天子下令緝拿常氏一族同黨為由,停了刺史錢倫的職務,將其扣押。”

“錯非兄長先前打發了我們過來,後邊餘姑娘與衛先生又帶了魏王令旨前來,彼輩有所忌憚,德州隻怕早已經成了那奸賊的囊中之物……”

李世民聽罷,當機立斷道:“既然如此,當速戰速決,不給賊人反應的機會!”

他側目看向最先冒頭說話的士卒:“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叩首道:“小人名叫白福祿。”

李世民問:“那假濟王現在何處?”

白福祿迅速道:“鳩占鵲巢,假親王之名,占據了錢刺史的刺史府。”

李世民又問:“這假濟王往德州城來的時候,麾下有多少所謂的王府屬官?”

白福祿不假思索便道:“自稱有官位在身的二十有六,無官無爵的侍從百一十三!”

李世民挑一下眉,意味深長的再問道:“那些人認識你嗎?”

白福祿聽得腦內一震,心念急轉,霎時間為之瞭然。

當下畢恭畢敬的回答道:“即便叫不出小人的名字,臉兒總也是熟的!”

“很好,”李世民用馬鞭點了點他:“我給你八百精銳騎兵,再加上這群活命的士卒,總共湊一支千人隊出來,應付刺史府之外的其餘地方,足夠了。”

他眸光幽深,看著麵前人:“帶上這些人,將你知道的,分散在刺史府之外的王府屬官儘數殺掉,餘者招降!”

“事後清點,你這差事辦得得力,以後你就是這一千人的統率校尉……”

白福祿的呼吸為之急促起來。

李世民的臉色卻在此時微微一冷:“不過,本將軍醜話說在前邊,如若你敢藉機報私仇,殺了什麽不該殺的人,我就把你的皮扒掉,掛到德州城頭上!”

夜風冷肅,白福祿不由得打個冷顫,當下將火熱的心肺暫時冷卻幾分,老老實實道:“是,小人謹記將軍吩咐!”

空間裏邊,幾個皇帝一邊嗑瓜子兒一邊吐槽:“什麽朱扒皮行為。”

朱元璋冇好氣的白了他們一眼,倒是在白福祿身上多加了幾分注意:“都說是亂世出英雄,古人誠不我欺啊。”

這個白福祿鬼嗎?

鬼!

那麽多人裏邊,就他第一個察覺到了李世民的意圖,主動跳出來附和,以濟王隨從的身份,否定了濟王這個身份的真實性,給了濟王致命一擊——

不是魏王任命的德州長史李長生說這個濟王是假的,而是從德州之外,跟隨濟王來到德州的,濟王本人的下屬出麵指證他是假的!

他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徹底的保全了自己的性命——他是指證濟王是奸賊假冒的證人,是個關鍵人物,轉頭就被李長生給殺了,又或者死在戰場上了,世人會怎麽想?

所以當指證完成之後,隻要他別做什麽蠢事,李世民就會保住他!

因為在某種程度上,白福祿本身,就等同於濟王乃是他人假冒的證據!

而他顯然不甘心於隻做一件證據,並且順勢抓住了第二個機會——他清楚的說出了濟王麾下的人員構成,並且對濟王派係的人員佈置有所瞭解。

這不一定能說明他是濟王派係中的要緊人物,但起碼能說明他很聰明,而且善於觀察鑽營。

他能夠分辨出誰是濟王的鐵桿心腹,而哪些人又是可以爭取的。

也是這份聰明,讓他非常果決的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徹底跳上李長生的戰車!

反水?

背刺了濟王致命一刀,又帶人將濟王不在刺史府的心腹們一鍋端了,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還怎麽反水?

但也恰恰是這件事情,又給了他“假濟王身份證明人”之外的另一重保護傘。

他曾經是為假濟王所惑的人,甚至參與過對李長生的截殺,這樣的人,尚且能夠得到李長生重用,統率上千人,其餘那些為假濟王所“欺瞞”,被迫從之的人,李長生又怎麽會見怪?

白福祿,是李世民千金買的馬骨,是他肚子裏便能撐船的象征,他怎麽能死?!

嬴政不由得道:“如若不是生逢此時,後世又會有誰知道他呢。”

“是啊,”劉徹深以為然的附和道:“就想樊噲,錯非跟隨高/祖皇帝起兵反抗暴秦,也不過是沛縣一個殺豬屠戶罷了!”

下意識將手摸到了劍柄上。

想刀掉一個人的眼神是遮不住的!

李元達嗑瓜子兒的動作略微一停,繼而又接上了,一邊嗑一邊說:“得虧這不是秦朝……”

朱元璋幸災樂禍道:“傍晚說完這話,晚上就被車裂了。”

劉徹悚然一驚,後退幾步:“你這可就玩不起了啊……喂!”

空間裏邊充斥著歡快的氣息,空間外邊則是一片肅殺。

白福祿領命帶了人,在德州城中士兵和魏王、李世民派係士卒的襄助下清洗城中的濟王一係勢力,李世民則帶了人馬,親自去打刺史府。

濟王身份要緊,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更不能逃竄別處,這是其一;

要把控住整個刺史府,順勢將整個德州收入囊中,這是其二!

相較而言,第二步要比第一步重要的多!

李世民環視眾人,神色肅穆,語氣沉痛:“奸賊禍亂社稷,假充皇親,荼毒德州,害我官民,匡扶社稷,為枉死的錢刺史複仇,正在今日!”

空間裏邊正在殺豬的嬴政都不由得動了一下眉毛。

李元達:“啊這……”

朱元璋:“啊這……”

【錢刺史:本來今天就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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