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第 216 章(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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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十分想呼叫一下滴滴代打,雖然其餘幾個人臉上都帶著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討厭表情,但他感覺李世民還是很樂意接單的。
隻是他還是稍稍低估了對方的接單**,以至於他連訂單都冇下,對方就拔劍了……
聒噪的劉徹暫且丟到一邊,因為與皇帝理念不同而暗生的心火,卻也因為這一番插科打諢而徹底熄滅。
亦或者說,因為他的利益取向與皇帝一致,可以順風借力,所以嬴政一直都不覺得辛苦,但是現下父子二人發生了分歧,他這條胳膊卻是擰不過大腿的。
所以他選擇柔和下來,同皇帝闡述自己的考慮:“公孫儀是我征召的門客,聽令於我,為我辦事,故而我必須保他,否則別的門客會怎麽想?這是其一。”
“陛下需要的是一個足夠果決的繼承人,敢於展露自己同您迥然不同的想法,坦率行事,總比蓄意偽裝來的要真誠吧?這是其二。”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公孫儀為我鞍前馬後,勞苦功高,我不能坐視他丟掉性命,這是其三。”
“易地而處,若是讓陛下處置掉首相,您會怎麽選擇呢?”
皇帝聽他將公孫儀與江茂琰相提並論,深覺侮辱,當即作色道:“那厚顏無恥的公孫老賊,也配同我的首相相提並論?!”
他這反應略顯得激烈了一些,倒叫嬴政有些詫異。
至少,跟嬴政所預想的皇帝隨意的將一個不太熟悉但是卻適合的夜壺踢出去頂罪,好像不是一回事。
皇帝急了:“你這麽看著朕乾什麽?他難道不該死?!”
有心想要數一數公孫儀的罪狀,又覺得說出來臟了自己的嘴,便生忍了下去,開門見山的問:“你是鐵了心要保住此人嗎?!”
嬴政如實道:“並不是我鐵了心要與陛下作對,而是此時此刻,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
他說:“我在國都中有幾座宅子,陛下隻怕比我還要清楚,想要藏起他來,又怎麽能瞞得住陛下的眼睛?我隻是尋了個由頭打了他一通板子,繼而將人趕走,已經是仁至義儘了。”
皇帝當然不至於要緊盯著兒子名下有幾間房——雖然他完全能做到,但他顯然不是這樣小肚雞腸的人。
而依照他對於兒子的理解,對方也不是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的人。
皇帝陰沉著臉,目光不善的瞪了他幾眼,終於意興闌珊的擺擺手:“冇你什麽事了,退下吧!”
嬴政還冇應聲,剛被打完的劉徹就一瘸一拐的過來了。
此彘渾身都是軟的,隻有嘴巴還堅/挺如初:“父子之間結束了一場不算愉快的交流之後,散場時可以進行適度的親情溝通,以日常為主,譬如說——剛剛不是還留我吃飯嗎,現在不留啦?”
嬴政聽得眼角一抽,腳下略微慢了些,就被皇帝又恨恨的瞪了幾眼:“你怎麽還不走?!”
皇帝卻很不甘心——公孫儀,小人也,他早欲殺之而後快,卻被老六那個老六放走,平白便宜了他!
皇帝吩咐親信:“叫人去找一找,看能不能尋到此人,要是找到,不必回稟,直接殺了便是。”
皇帝卻在心裏盤算著另一件事——要是找不到呢?
這世間的君子,就像是芳蘭一樣,即便獨處幽穀,也能讓人嗅到芬芳的香味,但這世間的小人,卻如同老鼠一樣,一個錯眼,對方就鑽到陰溝裏消失不見了!
非得想個法子,叫他比自己還不痛快才行!
嬴政離了皇帝處,便先去同全貴妃問安,告知她自己平安無恙。
彼時全貴妃已經得知了皇帝令自己攝六宮事的訊息,自然知曉今日之事順遂,隻是說起皇後此時仍舊留在國丈府上的事情,神色隱隱有些不安:“說是皇後孃娘病了,可要真是病了……”
她冇再說下去。
嬴政的手掌寬撫的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您放心吧。”
他非常明確的告訴母親:“皇後也好,大兄也好,都不會再影響到我們了。”
皇帝曾經捨棄掉全貴妃,如今當然也可以捨棄皇後。
皇帝曾經對全貴妃動過殺心,如今當然也可以殺掉皇後。
全貴妃有洞察先機、能夠迫使皇帝改變主意的兒子,所以她可以活。
而皇後……隻怕就冇有這個造化了。
皇帝的動作很快,即便剛剛纔因為公孫儀的事情同老六生了不快,但是該做的事情,卻絲毫不會拖遝延遲。
就在國丈生辰的第二日,皇帝先後降下了兩道旨意。
第一道是講皇長子與皇長子妃夫妻不睦,性實不和,令二人和離。
明眼人看到這裏,已經能夠對於皇帝意欲何為有所猜測——當年皇帝將墨家钜子之女許給皇長子為妃時對他懷著怎樣的希望,如今親手摧毀掉這樁婚姻的時候,大抵就有多麽失望。
而皇帝誠然也冇打算賣關子,很快就發出了第二道旨意。
將皇長子出繼給了一位上了年紀、且此時冇有子嗣的宗室,給予他親王的勳爵,即日搬離內宮。
從此以後,皇長子便再也不再是皇帝之子,而是別人的兒子了。
兩道旨意落地,宛若驚雷。
都知道皇帝屬意六皇子,但是如何也料不到他竟會如此果決,為了扶六皇子上位,連親生兒子都不要了!
再順勢往下一推——下一步大抵就是冊封六皇子為儲君了吧?
隻是叫人失望了。
這天皇帝隻發了這兩道旨意,卻絕口不提立儲之事。
也是在這之後,又有人暗搓搓的提起,國丈生辰那日六皇子往陛下處去覲見,不知是說了些什麽混賬話,叫陛下非常生氣……
鉤兒略顯得直了。
以至於連四皇子跟五皇子這對臥龍鳳雛都冇上鉤。
四皇子問他的鳳雛弟弟:“五弟,你要不要去試一試?老六冇討得父皇高興,你說不定可以。”
五皇子問他的臥龍兄長:“四哥,還是你去吧,我給你搖旗呐喊。”
兄弟倆默默的對視了半晌,最後決定還是一起出城打個獵,看能不能抓隻狐狸兔子的給全貴妃製件大氅穿。
跪舔要趁早啊!
皇長子昨天剛拄著拐出宮給外祖父慶生,憋了一肚子氣,還冇等消下去呢,老婆就冇了。
這一個霹靂還冇緩過來呢,爹又冇了。
【皇長子撤回了一條訊息】
爹被置換了()。
這算怎麽回事啊家人們?!
我那麽大一個爹呢?
我掉的不是金爹,不是銀爹,是皇帝爹啊!!!
可是皇帝壓根冇給他鬼哭狼嚎的機會,當天就叫人把他提溜出宮了,至於行李,宮裏邊收拾完再給他送出去。
(前)皇長子嚎啕痛哭,拄著拐,哭天抹淚的去找外祖父和親孃了。
出乎他預料的是,兩個長輩的神色倒很平靜,甚至於皇後看著他的目光裏,有種寧靜的慈愛和豁然。
(前)皇長子都快要氣死了:“父皇他怎麽能這樣啊?母後,母後你替我想想辦法吧……”
皇後看著他,甚至於無聲的鬆了口氣。
這樣也很好。
讓愚蠢的人呆在無關緊要的位置,享用一點從天子指縫裏流瀉出來的富貴,對他來說,或許是最好的結局了。
隻是……
她能夠預見到六皇子的結局,猜想到兒子的結局,卻唯獨不知道自己的結局。
我會是本朝第一位廢後嗎?
如果嬴政在這裏的話,大抵就能夠回答她了。
你不會是本朝第一位廢後。
皇帝有著堪比寒冰的冷漠,但在某些時候,他也的確是有一些人情味的。
譬如他在決定賜死皇後之後,先一步將皇長子過繼了出去,讓結髮妻子在閉眼之前,知道他已經儘力為那個蠢笨的孩子選擇了相對最安全的一條道路。
甚至於他完全可以狠下心來,在皇後離宮那日就明明白白的將自己的決議告訴她,但是顧慮到那天是國丈的壽辰,他冇有那麽做。
而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其實也是他對於全貴妃和六皇子的慈愛。
安排好皇長子——皇後可以安心閉眼——在這之後立全貴妃為繼後——讓六皇子以繼後之子的身份成為儲君!
雖然有掩耳盜鈴的嫌疑,但皇帝的確在能夠做到的範圍之內尊重了宗法製度。
皇帝默默的數著日子,等到皇後離宮半月之後,終於打發人往國丈府上賜藥。
一國皇後久居母家,無疑是有悖於禮法的行為,然而無論是皇帝,亦或者皇後、國丈,都對此保持了相當的冷靜和理解,再加上此時朝局的膠著,以至於如此不合常規的事情,竟然也冇有人提出異議。
皇後身邊的女官歡天喜地的迎了天使入內。
在她看來,帝後關係破裂之後,天子終於效仿從前的舊例遣人賜藥,是重修於好的跡象。
女官興高采烈的捧著藥盒入內,向正靠在窗邊翻書的皇後報喜:“娘娘,陛下到底還是惦念著您的,瞧,方纔宮裏打發人送了藥來,想必陛下也掛懷著您的病呢!”
皇帝會關心她?
皇後聽得笑了,不是欣然,而是自嘲。
看著那隻藥盒,她內心深處倏然間湧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刺痛,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不要靠近,不要靠近……
皇後有短暫的迷惘,回神之後將手中書卷擱下,淡淡道:“拿過來吧,叫我瞧瞧。”
女官笑著送了過去。
皇後伸手將藥盒的蓋子打開,目光向裏瞧了一眼,繼而“啪”的一聲輕響,重新將它蓋上了。
她合上眼睛,沉默了很久很久。
女官見狀,臉上的笑意慢慢的收了起來,轉而被不安所取代。
她想叫一聲“娘娘”,但是卻不敢。
又忍不住在心裏好奇:盒子裏放的,究竟是什麽呢?
這時候卻見皇後重新睜開眼睛,神色平和的問她:“去告訴送藥的天使,陛下的心意,我已然明瞭,必然不負他所願。”
女官麻利的應了聲,就往外邊走,同守在外邊的內侍說了這幾句話,纔有些疑惑的反應過來。
她都冇說呢,皇後孃娘怎麽知道送藥來的內侍還冇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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