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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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沂上了馬車,東宮如今還算安全,裡麵都是薑霽培養的暗衛在服侍,其他的奴仆一併被薑沂遣走,她隻望求哥哥一個安穩。

“公主,咱們去哪?”“回府罷。”薑沂聲線清冷。

剛到公主府府門,皇上身邊的蘇公公便迎了上來,向薑沂行了大禮後說到:“公主殿下,皇上派咱家來接您進宮。”

薑沂掃了掃跪在地上的蘇在和他身後的明黃色馬車,明黃本為皇帝專用色,派了這輛馬車來接,可見皇帝的寵愛。

但薑沂並未領情,厭惡之情毫不掩飾“本宮去看了哥哥,已經乏了,不去。”

話語中一片冰冷。蘇在不敢說話,卻也冇起來,這大晉朝誰人不知,華錦長公主自先皇後過世後最是嬌縱,在她手下不知傷了多少奴仆。

過了半晌,蘇在還是顫顫巍巍的說:“公主,自上次的宮宴,您已經兩個月未入宮了,陛下隻是,隻是有些想您了。”

薑沂冷冷的盯著他,一雙鳳眸儘是冷漠:“我不去你是不是會一直跪著?”

“殿下,皇命難違,您不要為難咱家。”薑沂不再說話,轉身上了公主府的馬車,衣群帶起花香,跪在地上的人卻未感受到一絲溫柔。

“麻煩蘇公公帶路。”薑沂的聲音響起,已聽不出聲音的波瀾。

蘇在立馬爬起來,帶著公主府的馬車向皇宮走去。

進了皇宮後,明黃色的轎攆已等候多時,但薑沂並未理會,自顧自的往養心殿走去。

養心殿是皇帝的寢宮,恢宏華麗自然不必多說,琉璃瓦在陽光下反射出光芒,光影射在紅磚上,顯示著威嚴,但是薑沂看著這紅磚綠瓦,隻覺得想逃離,這裡曾經是家,是最溫暖的地方,如今卻是她心魔滋生之地。

薑沂剛走進養心殿的大門便有人通報進去,未曾有什麼阻攔,她大步向殿內走去。

“兒臣參見陛下。”看到坐在餐桌上等待的晉陽帝,她屈膝行禮。

晉陽帝兩年前剛過不惑之年,本應隻是雙鬢有些泛白,但是近五年來,身體虧空越發嚴重,銀絲遍佈,氣色虛弱,但是一雙眼睛卻又亮碩不已,似乎精神是靠燃燒壽命換來的。

看到她下跪,皇帝立馬起身虛扶她,“我說過多次了,你我父女之間,這些虛禮可以不必計較,你不願喊我父皇便不喊吧,禮就不必見了。”

“陛下,父子有彆,君臣有彆,禮不可違。”薑沂避開皇帝的動作起身並說到,聲音中不帶一絲起伏。

皇帝冇再說話,讓人給薑沂賜座後自顧自坐在紫檀圓桌旁,和藹的看著薑沂“灼兒,你已經許久未進宮了,連陪父皇吃吃飯也不願意嗎。”

“兒臣隻是有事要處理,不是不願意進宮,哥哥還昏迷不醒,凶手不明,兒臣無法思飯思寢。”薑沂站在一旁很平靜的說。

但每一句話似乎都在誅皇帝的心,她心裡明白,隻有拿哥哥的昏迷當擋箭牌,她纔可以理所當然的冷落皇帝不讓他生疑,認為她隻是對皇帝草率決斷未深入調查而慪氣,仍然是一個花瓶,甚至現在變成了一個嬌縱的花瓶。

“灼兒,朕說了,霽兒的毒已經查出來是匈奴臥底下的手,朕也因此殺了所有大晉朝境內的匈奴,你還不滿意嗎,太醫院本竭儘全力救治霽兒,誰知病情突然加重以至霽兒昏迷,你把太醫屬派去東宮的太醫全殺了朕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還要朕怎麼樣?霽兒昏迷朕也很難過,朕還需要他繼承大統,朕也在儘力救治了,是你不讓太醫屬的人進東宮,你難道還要懷疑朕嗎。”皇帝言語中透露出帝王的威嚴。

薑沂看向皇帝,這個她血緣上的父親,此時的一番話似乎皆是肺腑之言,且的確對薑沂一片和藹,對薑霽操心不已,實則這一番話,不知能有幾分真,匈奴下毒究竟是實情還是有人為了迎合皇帝做出假證據,那些太醫到底是誰的人,才故意讓薑霽病情加重,亦或是,不治好太子本就是皇帝親自下的令。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薑沂想冷笑。

但她表現的很平靜,立馬下跪了下去:“兒臣不敢,若陛下無事,兒臣先行告退。”

皇帝看了看她,“朕對你最是無奈,朕知道你在怨朕,但你是朕唯一的女兒,血緣是改不了的,你無論怎麼查太子的事,當年的證據都擺在麵前,朕隻希望你坐下來陪朕吃頓飯,就算你一直怪著朕,難倒朕對你那些荒唐事的包庇,還不夠你來陪朕吃頓飯嗎。”

薑沂還是起身落座,她明白,五年前自從她看清皇帝而疏離後,用另一種荒誕形象出現在世人麵前,皇帝之所以放任她,一是因為內心的愧疚,二是因為這樣的她對他而言,最安全冇有威脅,他如今所謂的“包庇”不過是為他自己著想,但她仍然得把嬌縱公主的角色演下去。

薑沂坐上桌後,兩個人安靜的吃著飯,皇室規矩向來是食不言寢不語,但是皇帝跟薑沂在一起時似乎想表明自己的寵愛,從未束縛這些,小時候薑沂定會嘰嘰喳喳說不停,如今卻無言以對。

“馬上到你的及笄禮了,灼兒想要在哪辦,朕一定給你風光大辦。”皇帝率先笑著打破沉默。

及笄禮嗎,她隻知曉馬上到母親的忌日了,但現在那個荒唐無度的薑沂應該是要大辦的。“兒臣聽從陛下安排。”

“那便在禦花園吧,雖然自你從涼國歸來,都是在公主府辦,但是這及笄禮,還是要更重視些好。”

“兒臣謝過陛下。”薑沂隱下眼中的厭惡。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薑沂如同來時那樣,疾步走出皇宮。

上馬車後,青祁問到:“殿下,咱們回府嗎。”“去醉歡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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