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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歐庇克萊大劇院裡的所有人都在靜靜地等待著一場凶殺案的裁決結果。水神退位後不到一年，楓丹人已經開始逐漸習慣冇有諭示裁定機，隻需最高**官那維萊特給出最終判決的新傳統。冇有了水神，依然有神明一般公平正義的**官來維護楓丹的律法和製度，這大概就是那維萊特花了幾百年以絕對的客觀公平在民眾中樹立起的信念與信心。他們目光灼灼，望向歐庇克萊大劇院那個最高的位置，但這一次，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做出判決的時間似乎比平時更長一些。

但案件並冇有那麼複雜，人證物證俱在，甚至——

那維萊特的目光投向了被告席：“德納姆小姐，你需要以決鬥來證明你無罪嗎？”

克洛琳德站了出來，抽出赦罪，神情肅穆的抬頭看著被告，等待著德納姆做出決定。

旁聽席上一陣騷動。在所有人看來，被告席上這位被叫做德納姆小姐的女士，委實冇有任何可以進行決鬥的資本。她蒼白、纖細，一臉死氣，克洛琳德一招就可以讓她血濺當場。

“是我殺了我的丈夫，最高審判官大人，我不需要決鬥。”

大劇院裡一片寂靜，因為這不是她第一次這麼說了，逐影庭呈上的證據也與她所說相符。

那維萊特向克洛琳德微微點頭示意她退場，然後再度陷入了沉默。

旁聽席上的人們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殺人凶手當庭認罪，還有比這更簡單的案件裁決嗎？

許久，那維萊特站了起來，旁聽席上的議論聲戛然而止。他平靜的俯視著這些人，目光最後落在了旁聽席最後一排角落裡的一張熟悉的麵孔，也是讓他頗感意外的麵孔。他和那人對視片刻，隨即，收回了目光，然後宣佈：“德納姆故意殺人一案，現在判決：瑪西亞·德納姆，有罪。”

一聲細細的歎息傳入那維萊特的耳中，他不由的看向被告席上的瑪西亞·德納姆。瑪西亞雙手捂住胸口，身形有些佝僂，散亂的頭髮遮住了她低垂的麵孔，卻仍舊可以看到滴落的淚水。

抱歉，德納姆小姐，職責所在。如果有機會對瑪西亞·德納姆說什麼，那維萊特想，大概他也隻能說抱歉。他轉身準備離去，眼角的餘光再度掃過剛纔旁聽席角落的座位，座位上的那個人已經走了。

不過，沒關係，不出意外，那維萊特會在沫芒宮見到他。

整理完瑪西亞·德納姆的案卷，剛好萊歐斯利敲門進來。聽到萊歐斯利問好，那維萊特站在書架前並未回頭：“我以為你會很快就過來。”

萊歐斯利朗聲笑起來：“護士長有話要帶給她在沫芒宮的小姐妹，我自然要先把話帶到，免得忘了。公事可以拖一拖，希格雯的事情可是頭等大事。”說著，他把一遝表格放在那維萊特的辦公桌上：“執律庭的報修單和賬單，讓他們省著點用機關發條，不然沫芒宮今年的預算恐怕不夠。”

“希格雯讓你帶得是什麼話？”那維萊特忽然轉身，盯著萊歐斯利的臉問道。

萊歐斯利避開了他的目光，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水：“還能有什麼，就是什麼下班了一起吃樹莓慕斯小蛋糕——”

“德波大飯店旁邊那個？”那維萊特挑起眉毛。“威爾甜甜蛋糕店？”

“啊，對，”萊歐斯利點點頭，笑了起來。

那維萊特走向辦公桌：“那個蛋糕店半年前就關門了。希格雯要是知道你亂傳話，她會生氣的。還有——”那維萊特坐下，抬頭看著萊歐斯利。“——你冇發現你喝的是水嗎？”

臨時編造的謊言被那維萊特毫不費力的戳穿，萊歐斯利長歎一聲，然後放下了杯子：“我還有事，先走了。”

那維萊特平靜的看著他，彷彿冇聽到他的話，而是繼續說道：“冇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一次來旁聽審判吧。”

“你想說什麼，那維萊特？”

“瑪西亞·德納姆小姐的案件，讓我想起了一個人，”那維萊特站了起來。他看著萊歐斯利，神情有些難過：“這話說出來，或許晚了，但是，抱歉，萊歐斯利，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不用道歉，我從來冇有怨恨過你。違反法律就得付出代價，這很公平，不是嗎？”萊歐斯利輕笑一下，聳聳肩。“何況，你已經在努力幫我了。公爵——這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拿到的頭銜，”

“她的姓，應當是舊貴族後裔。可是她的眉眼和她的名字……我曾經在你的案卷裡看到過。她長大了，但我仍然認出了她，”那維萊特凝視著萊歐斯利，回想起劇院裡對視的一瞬間，他彷彿看到萊歐斯利曾經隱忍著的巨大痛苦在黑暗角落裡再次現身將他吞噬，“你一定很難過吧。”

“我們的命運，就像既定的軌道，似乎永遠也改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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