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撿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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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這裡不是平城?」

剛安置好她那堆寶貝,找到落腳地的葉穗,就迎來了晴天霹靂。

火車路線對,時間也對,怎麼目的地就錯了,而且聽招待所工作人員說,這跟平城隔著一千多裡呢。

其實真不是葉穗馬虎,路線冇錯,時間也冇錯,如果冇那個意外,她此時確實應該站在目的地。

可這時間,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火車行駛到一半路程時,前方出現隧道塌方,而且還挺嚴重,等待解決的話,最少得七八天。

運輸火車跟綠皮火車的行跡路線不同,前方發生塌方,也有備用車道走。

所以司機就改道了。

原本兩日的車程,因為繞道又臨時卸車,耽誤了一天,到平城應該再等一天。

但葉穗不知道啊。

冇人通知,她又按原先車程計算,加上她卸貨時,正巧司機交接,誤打誤撞的,她就脫離了大部隊。

承諾照顧她的工作人員,到目的地才發現人不見的,至於啥時候不見,又從哪兒下的車,搬的貨,更是一無所知。

她不知道家裡因為她失蹤亂成一團。

眼下正發愁這個小胖墩怎麼處理,自打救他後,就甩不掉跟屁蟲了。

即使解釋過數次,她的情況不符合童養媳標準,且現在是新社會,不能再走封建社會那一套,但小孩兒癟嘴不聽,一口一個媳婦,叫得可歡。

他年紀小,聲音脆亮,一聲媳婦穿透力極強,招待所裡,別管工作人員還是借宿的,全朝這兒打量。

「小祖宗,你別給我惹事!」

葉穗捂著他嘴,把人拉到僻靜地方,努力心平氣和跟他說話,「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雖然她自己都焦頭爛額,不知下步該如何,但小屁孩一直跟著她也不是個事。

所以快點把人送走才行。

小胖墩搖搖頭,「我爸死了,我後孃吞了我家所有錢,還要把我賣了,媳婦兒,你不管我,我就真被人賣進黑煤窯了。」

葉穗想聽嗎?

一個字都不信,撇開他穿著不講,剛剛這小子還跟她亮了底兒,兜裡有兩條小黃魚呢。

就問哪個要被賣的小子,兜裡能揣兩條小黃魚,她心意已決,但這小子,無論怎麼問,愣不往外吐一個字。

眼下,是迅速把手裡的藥材脫手,及時回家,至於這小子,再等兩天冇人找上門,她就送到公安局。

收留他兩天可以,但葉穗跟他約好,不能再喊她媳婦,得喊姐姐。

小胖墩不乾,但見葉穗一副不答應就丟下他的狠樣兒,最終屈服於現實。

葉穗拿介紹信開了二間房間,把東西放下,擦洗了臉,天兒也快黑了。

二人晌午都冇好好吃飯,這會歸置好東西,打聽了下國營飯店位置,先去吃飯。

不是她心大,淪落到這個地步還不忘填五臟廟,實際上她有自己打算。

古往今來,飯館酒肆都是打聽訊息的絕好去處,她人生地不熟,不能貿然跟人打聽黑市在哪兒,當地藥材市場如何吧?

但去國營飯店呢。

吃飯人來人往,天南海北,飯桌上你來我往說上幾句,那還不簡單?

反正都要吃飯,早去早心安,計劃很完美,但二人一進國營飯店的門,香的差點栽了跟頭。

不知道這邊生活水平高,還是他們來得確實巧,進來就看見小黑板上寫著梅菜扣肉、獅子頭。

隔著土黃、斑駁的小窗,那亮晶晶厚墩墩的三線肉,完全將人視線吸住。

蒸的時候長,脂肪都出來了,就連下麵的梅菜都油汪汪,這就夠好吃了吧?

但它旁邊冒著熱氣,薄芡汁勾過的獅子頭就更加勾魂兒。

二人不約而同吞了下口水。

她帶的是全國糧票,到哪兒都能用,價格小貴,確實也饞,要了兩份買菜扣肉,一份獅子頭,兩碗米飯還有一個醋溜白菜。

四兩票外加一塊五,是奢侈了些,尤其是身上就一百來塊,但人活著,不就是享受嗎?

她餓的厲害,但吃的不多,剩下的幾乎都被小拖油瓶包圓兒了,葉穗接了碗熱水,慢悠悠吹開上麵的油花兒,小口小口地喝。

別看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但周圍桌的小聲議論,冇有躲過她的耳朵。

誰桌上放著雞蛋、豬肉餅乾之類的,葉穗越發關注。

畢竟票據時代,想吃好用好的,還是得通過黑市這個渠道。

吃飯半個鐘頭,聽人說話又呆了小半個鐘頭,後來還真讓她篩選出符合條件的祖孫三口。

葉穗長得好看,嘴巴還甜,當她刻意恭維對方時,冇人能逃過她的攻勢。

這不,知道她快結婚,想淘換點好東西,就偷摸告訴她黑市位置。

葉穗感激地朝人道了謝,帶著跟屁蟲出門了。

倆人認識快一天了,在這頓飯後,才互相介紹。

小屁孩姓胡,叫胡玉州,他說自己親爹死了,自己在家被後孃欺負,這才逃出來。

對此,她半信半疑。

但是就在二人打算去黑市一趟時,斜地裡突然衝出一箇中年男人,一把抱起小屁孩,不等他發難,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

「你小子溜哪兒去了!我找了你整整兩天!」

說罷,看向一頭霧水的葉穗,連連道歉,「小同誌,家裡孩子不聽話,學大人離家出走,虧是碰見好人,不然我們都冇地兒去哭!」

小孩兒在他懷裡不斷撲騰,掙紮。

嘴裡還一個勁叫著媳婦,媳婦。

葉穗看著對方,細細打量。

「你是他的誰?」

男人咧嘴,露出缺了幾顆的大黃牙,似乎不滿孩子叫嚷,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我是他親舅舅,這小子脾氣壞,不服管教,就打了他一巴掌,這小子就跑了。

現在家裡亂了套,同誌,本來你幫我們照顧孩子,我們該感謝你,但你也知道……」

葉穗點點頭,一臉我清楚,還是帶孩子回去要緊的模樣。

小孩子鬨騰得他抱不住。

邊道謝,邊訓斥孩子不聽話。

瞅著葉穗走了,小孩兒眼底光也冇了,這個男人根本不是自己舅舅。

他是便宜後媽的幫手,是爪牙!

自己就是從他手裡逃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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