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排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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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芹想了下,還是說了句心裡話。

「你這個傻丫頭!」

她姐還冇開口,端著花茶的出來的王綵鳳嗔怪出聲,「人好不好,會在臉上寫著?

我聽你姐說的,這姑娘可有城府了,你跟她是競爭對手,她上去了,你就得下來,你工作的事,你姐費了多少功夫?要是丟了,你就哭去吧!」

「媽……」

羅芹見媽都不向著自己,委屈得不行。

「好了!這事聽你姐的!」

女人打斷她,看大女兒愁眉不展,笑了,「你跟女婿人脈這麼廣,還能拿捏不了一個小丫頭片子?

跟江隊長關係不錯又如何,她犯了錯,到時候誰都保不住她,我記得這兩天廠子就要開展憶苦思甜活動了吧?」

羅麗點點頭。

憶苦思甜是頭幾年出現的,為的是「反修防修」,抵禦「和平演變」。

這是所有學校、工廠、單位必須組織的教育活動。

而且通常都是在節假日時舉辦的。

積極點的單位,還會把隊伍拉到農村去開展,專門吃『憶苦飯』。

農村的領導為了配合他們,那效果叫一個逼真,把豬都不吃的樹葉、草根還有野菜摻在一起,不放油跟鹽,端給他們吃。

偏偏這項活動的宗旨是對當前的幸福生活感到滿足,要懷有感恩報恩的思想,防止資本主義復辟。

所以你必須得吃得開心,吃得很快樂。

蘿麗以前有幸吃過一次,那味道叫一個一言難儘,那次吃完後,她得了腸胃炎,在醫院打了幾天吊瓶纔好。

「女婿是在組織部,廠子裡的組織建設,乾部建設跟人才培養的工作任務,都經他手吧?」

「是啊,可是這跟葉穗有什麼關係?」

「你傻啊!組織組織,把她拉到村裡,到時候讓她犯個大錯不就成了?」

見女兒還是雲裡霧裡,女人又說得詳細些。

倆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說了一通,蘿麗越聽,臉上笑容也就越多,「媽,薑還是老的辣!」

「這事瞞著羅芹,別讓她透了口風!」

「好!」

眼瞅著快到中秋了,正是組織活動的好機會,她也不吃飯了,領著兒子著急忙慌地回家。

…………

辦公桌前,葉穗正在打嗬欠。

上班時間太早,對於她這種起床困難戶來說,太遭罪了。

怕被領導看見,影響不好,索性去洗個臉清醒清醒。

可能因為是行政辦公樓的緣故,硬體設備還是挺完善,每個樓層都有水房。

水房裡有兩個水龍頭,還有專門的廁所。

要說她最滿意的,肯定要數這個廁所,異味少,還是那種沖洗樣式。

比起家屬院那個半露天的公共廁所,好上不知多少倍。

那個地方的衛生,那叫一個一言難儘。

每天早上,你不提前去,占不上一個坑。

大晚上的要去,還得拉她媽跟著一塊去,不然她不敢。

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再抬頭時,被身後突然多出的人,嚇了一跳。

以為她是來接水的,葉穗體貼地讓出位置,但誰知對方不怎麼領情。

「葉穗,見了麵連個招呼都不打?」

認識她?

葉穗不記得認識她。

「你是?」

這姑娘一身列寧裝,兩條辮子搭在肩頭,五官清秀,就是那張嘴壞了整體。

她嘴角兩側是往下垮的,笑起來不顯,但平時就有種刻薄的苦瓜相。

葉穗打量對方的時候,趙惠也在打量著她。

趙惠聽她媽孟玉蘭說,葉穗返鄉後大變樣,人長得漂亮了不說,還要來棉二上班時。

那會她還滿是不信。

但今天見麵,她不得不信。

兩人打小在一個院兒裡長大,從小就不對付。

眼下見她都忘了自己,一直壓抑的情緒繃不住了。

「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趙惠,孟玉蘭是我媽,就是你前兩天冷嘲熱諷的那個,咋得,當了乾事了,連老朋友都不想認了?」

這口氣,哪兒像是老朋友,這是老冤家纔是吧?

還特意點她媽,咋看咋像是來給她媽出氣的。

既然是敵非友,那她倒不用給對方好臉色了,葉穗慢條斯理地甩了下手。

「找我有事?」

「你!」

看著這張臉就有氣!

不過想到來意,想到她馬上要倒黴,又有點幸災樂禍,「也冇什麼事,就是送個通知。」

她在組織部當職員,平時乾些跑腿寫字的活兒。

愛送不送,葉穗不想看她那張苦瓜臉,甩了下手上的水漬,就回辦公室了。

剛進屋子,裡麵有香甜的味道傳來,石彬見葉穗進來,趕緊端起蛋糕招呼她,「快來,今天有口福了!」

裡麵前輩跟同事們,一人拿著一個小塊的白蛋糕吃得津津有味,在葉穗眼裡,那就是一塊雞蛋糕。qqxsnew

羅芹見她進來,也跟著說道,「今天趙乾事請我們吃蛋糕,一人一塊,你的還在盒子裡,快去拿!」

這年頭誰冇事能吃上點心蛋糕啊。

國營商場倒是有,但每天就那一點,還不夠人塞牙縫呢。

加上還要有點心票,平時想吃一點,那叫一個難。

羅芹指著那張大的公共桌子,上麵有一個半軟硬紙板的方形素盒子。

大家都這麼說了,她不去好像有點不合群。

但走到前麵,才發現盒子裡已經空空如也,趙乾事,難不成就是趙惠?

她朝那人看去,果然在跟著她進來的那姑娘眼底,看見了得意揚揚。

這人是故意的。

「哎,有我的嗎?盒裡空了啊。」葉穗故意可惜道。

「冇了?」

石彬跟羅芹臉上都有些尷尬,不對啊,這一盒有十個,都是按著人頭來的。

詢問的視線落到趙惠身上。

「哎呀!」趙惠麵帶尷尬。

「看我這記性,我還當辦公室一共九個人,忘了昨天多來了一個,多出來的那個我給了隔壁的劉乾事。」

雖然冇明點,但話語裡滿是排擠她,冇按時來報導,錯過了又死皮賴臉地留下。

能坐在這的,都是些人精,聽見她明裡暗裡的嘲諷,大家都沉默了。

這兩姑娘之間,咋有火藥味呢。

昨天那事鬨這麼大,她說不知道,這明擺著站不住腳。

這趙乾事明擺著是排擠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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