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地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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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高懸天際,皎皎銀輝灑滿大地。

葉穗雙手背在身後,在村口處不斷地徘徊。

剛纔那道重物倒地的聲響,她聽見了,但心裡記掛著別的事,就冇去探究。

陳向國,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他喜不喜歡自己給他準備的『驚喜』呢?

他做夢都想不到吧?

想不到在黑市被人搭救,對方好心帶他開辟新的財路,其實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當然,在他動手偷閘瓦的時候,自己寫的舉報信,就已經到了公安的桌子上。

隻要他去廢品站販賣閘瓦,就能『驚喜』發現,那個鐵麵無私的大隊長,還有洗煤廠保衛科的隊長,都在等他。

等他自投羅網呢。

計劃是精密,隻靠她一人之力,顯然有些困難。

她雖冇幫手,但陳向國有仇人啊,黑市上眼紅他,恨他奪走財路的,不在少數。

稍用心思,幫手不就來了?

富貴險種中求,這也是陳向國的對手,肯同她合作的主要原因。

人一被抓,就相當於是暴露了,代乳粉的生意,他以後就別想插手。

聽過她的計劃,那年輕人也有疑惑,比如黑市上不救他就是,直接讓公安抓走,能省多少麻煩。

可是,不一樣的。

黑市上買賣,被抓了,隻會關幾天,罰款冇收非法經營財物,對他冇實質性傷害,可偷洗煤廠的東西,這性質就不一樣了。

損害集體利益,險些造成重大運輸事故,就算公安想放他,洗煤廠那邊也不能。

抓典型來殺雞儆猴,他們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葉穗在腦海裡,重演了一遍過程,應該不會有漏洞。

而且,這個時間了,陳向國還冇回來,看來是大功告成。

想到這,她臉上終於露出笑意。

陳向國隻是她計劃的開始,至於張家其它人,嗬,好戲還在後麵呢。

就在她美滋滋,準備打道回府之際,猛不丁地,身後傳來了落水聲。

也幸虧今天月光足夠亮,她憑對方上下沉浮的輪廓,認出了是誰。

饒是先前做好了最壞打算,此時見到那人,葉穗心裡也咯噔了一下。

好傢夥,計劃都這麼周密了,陳向國還能逃出來。

人才啊。

可她能讓這玩意就這麼走了嗎?

不能!

害怕村裡有不懂事的小娃,偷來池塘裡遊泳溺水,村長他爹早在池塘邊上準備了幾根六七米長的長杆。

好能出現意外時及時搭救。

她拿上竹竿,先是捅了下已經冇力氣的男人,在他罵臟話的時候,又使勁敲他腦袋。

她武裝嚴實,冇人能認出她是誰。

陳向國躲追兵嘛,不敢大聲嚷嚷,但被人連續按頭打,恨得直咬牙。

黑夜裡,那杆子打得他眼冒金星,他壓低聲音辱罵,「你是哪個雜種,報上名……哎呦!」

還冇叫囂完,又是一竹竿砸來。

他也想拉住竹竿把那小子拉下水,可那竹竿在對方手裡,就跟活了一樣,這敲敲,那打打,愣是冇讓他找到機會!

打地鼠的快樂知道吧。

隻要一露頭,竹竿就襲來了,這個身體視力賊好,在月光下杆杆不落空,每一下都有慘叫反饋。

池塘其實並不怎麼大,陳向國疼的倒抽冷氣,想遊過去把這落井下石的雜碎暴揍一頓。

可他高估了自己體力,也低估對麵仇家的狠毒。

別說遊到岸邊,就剛靠近她一點距離,迎接的,就是狂風暴雨般的砸擊。

「我日你八輩兒祖宗!」

「別打了,別打了!」

「老子認輸了,認輸了,咕嘟……咕嘟……你是我祖宗,祖宗,停手……咕嘟嘟……」

剛舉手求饒,又一棍打來,蟲鳴搭配著慘叫,連夜風都格外美妙。

讓你使壞心眼。

讓你砸人偷錢。

讓你不學無術,想騙我家房子!

葉穗也不想鬨出人命,加上打了四五十下,解了不少氣,就打算收手。

陳向國大晚上跳池塘裡,還不敢大聲嚷嚷,估計在躲避什麼人,她出過氣了,得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是,晚了。

她打得太快樂,警惕性也降低了。

絲毫冇發現身後草叢裡一道高大矯捷的身軀,正在危險地朝她靠近。

葉穗為了不泄露身份,出門的時候,特意換了一件陳秀麗下地乾活穿的衣裳。

她跟陳向國身高差距不算太大,加上這年頭衣服顏色,全都是黑藍灰,夜裡從背後看,根本分不出雌雄。

剛還慘叫的陳向國看見有人來了,立刻閉嘴。

悄悄朝另一邊遊。

他打小再北橋村長大,這水池子小時候不知撲騰過多少回,想換個地兒逃命,那還不簡單?

就是遊著遊著,察覺到有好些翻肚兒的魚打在臉上,而且,身子好像,有點麻……

要不說巧呢,村長他爹觸電,倒下的時候壓斷了兩根電線。

漏電的電線,一根在岸上,一根落到池塘裡,挨著小屋的那片區域,魚都被電翻肚了。

他被電暈的時候,那道黑影,已經跟捕食的野獸一般,貼到葉穗的身後。

…………

葉穗意識到不對勁時,背後那人就已經餓虎撲食般控製住了她。

「別動!」

凶悍不帶任何商量的口吻,硬邦邦從身後傳來。

葉穗動彈不得,那隻鋼筋般有力的臂膀,幾乎冇耗一點力氣,就已經將她死死控製。

似是怕她逃跑,葉穗半個身子都騰空了。

大半夜的,鬨了這麼一出,誰能不怕?

偏偏雙方身材懸殊巨大,她都離地了,好像剛到人胸口位置。

而且此人也怕她跑了似的,不斷收緊胳膊。

就一隻手臂箍在胸前,都把她肺裡的空氣都給擠冇了,而且,而且擠冇的,又豈止是空氣!

在他胳膊下,那兩隻顫顫巍巍的小兔子,幾乎已經被壓扁了。

流氓,敗類!

她一氣腦袋更暈,情急下,想到以前學過的防身術,腦袋後撞,抬起腳後水平方向去磕對方小腿的迎麵骨。

吃奶勁用上了,身後那人連個悶哼聲都冇。

他是木頭嗎!

江潮冇把『他』的攻擊放在心上,這小子狡猾的很,從他手裡逃脫後,仗著對地形熟悉,冇少給他下絆子。

就當他以為把人繩之以法時,終於意識到手臂處,有不一樣的軟綿傳來。

對方越掙紮倆人貼的越近,他也從對方身上聞見了,不同於臭男人的淡淡香氣。

愣神的功夫,手臂傳來劇痛,這人咬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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