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捉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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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交通的普森分隊,相隔近一小時纔得到這個命令。

普森收拾收拾東西,讓兄弟們站成一排。

吩咐正排隊等候的車隊們恢複正常通行。

副隊長啐口吐沫,他今天輸錢了,兄弟們執勤時打牌,讓新來的幾個士兵站崗。

老兵贏了不少,他還有書生,兩個人都是贏家。

新兵,現在也不能叫新兵了,他前期贏了不多,最後一把全部輸光,委屈巴巴地看著兩個贏家,他家境不是挺好,這點錢是他一個月的生活費。

普森目視著鬆散的隊伍,這都不是一條線,彎彎曲曲的從頭到尾,隻有新來的幾個站的筆直。

他靜靜等待,等待隊伍安靜下來。

讓這群人安靜下來是個挺困難的事,他也不著急,冷眼看不守規矩的幾個。

新兵胳膊肘碰碰老兵,後者一臉無所謂地繼續數錢。

數著數著,一道影子遮住了他的雙手,老兵不耐煩地抬頭,發現自己的隊長笑眯眯的,兩個人的臉幾乎緊貼。

“贏錢啦?”

“贏了。”

“那今晚你請客吧,回營。”

隊伍統一轉向。

老兵在隊伍中問:“隊長,今晚去哪?”

“穀地有一家酒館不錯。”

“酒館啊?隻要去酒館一準打架,要不換一個吧?”

“起步~走!”

普森不理會老兵,帶著隊伍開拔,沿著那條通往演習現場的路回走。

路上,這群人唱上了歌,唱的是最近軍中大火的熱門歌曲,據說是一個豬倌哼出來的。

普森情緒不錯,他帶著兄弟們唱:“屁股很圓,預備,起!”

“屁股很圓,屁股很疼,炊事班的辣椒和烈酒。屁股又大,屁股又方,我們屁股要往哪裡去?嘿!嘿嘿!長官指到哪,戰士們的屁股撅到哪……”

歌詞很奇怪,這也不能說是歌,就是個口口相傳的挺奇怪的東西。

這世界上是不能有民間歌曲的,所有人唱歌隻能是聖歌。

五音不全的人嘹亮,飛奔而來的士兵喘著粗氣追趕上來,士兵說道:“我給忘了,你們是偵查分隊吧?司令要偵查分隊隊長去司令部開會。”

士兵傳達完指令,不作片刻停留,向著小分隊相反的方向狂奔。

老兵興沖沖地說:“隊長,司令喊你去開會,今晚先不去喝酒了吧?”

普森機械性地轉頭,脖子一動一停,像是稍微快點便會扭斷一樣,頭跟著脖子轉到隊伍裡的老兵身上,他露出兩排黃白色的牙齒。

燦爛的笑容讓老兵心裡咯噔一下,忙說道:“我提前占個好位置。”

普森閉上展露出來的牙齒,機械性地轉回頭去。

新兵悄聲問書生:“隊長今天心情不錯啊,要在以前,老兵早捱揍了。”

書生高深莫測的一笑,緊跟著搖搖頭。

作為幫助自己隊長寫信的人,他多少知道一點內幕,對於自己回信的能力還是相當有信心的,不然,今晚請客的那就是他和老兵兩個人了。

反正書生心裡美滋滋,賭錢贏了,還不用掏出來請客,算起來,他是今晚唯二可以吃白食的人。

在穀地南部,荒無人煙的地方,一群民巴在瘋狂刨地,遠遠看過去,還以為是勞工們在挖地裡生長的美味。

沙比一大早便帶著兄弟們趕來,生怕走露了風聲,就現在,心裡還一個勁的打鼓。

不得不說嗚朋膽子挺大,和近衛軍同一天搞演習。

他早在一天前已經佈置好了陣地,防禦工事零散站在交通壕上麵。

把作為目標的雞蛋擺放在指揮部的某個盒子裡麵,他爬到一個火力點的頂部,張開望遠鏡檢視。

透過鏡筒,那邊一鏟子一鏟子往外翻飛泥土。

“看看,看看,老沙正乾什麼呢?”

他把望遠鏡遞給讓白,後者接過來看。

對麵的壕溝挖掘的方向不太正常,向兩邊延伸的同時,還有幾條壕溝向著自己這邊挖掘而來。

“這是在掘進吧?”

“想了一晚上就想了這麼一招?也難為他了,他以為從地下走就能躲開火力點?可笑。”

“那你想怎麼辦?”

“人家挖過來還要等一會,佈置好防禦正麵剛。”

“正麵剛?”讓白不解,“不用趁他們還冇防守的時機進攻嗎?”

嗚朋收起望遠鏡,手指頭在桌子上摸了摸:“你們跟著左藍時間太長了,投機取巧可以,但不能一直這樣做,對將來冇有好處的。”

讓白不置可否,背上步槍跳下了火力點。

對於讓白的離開,嗚朋冇有過多表示,輕蔑地搖頭笑笑,再打開望遠鏡觀察。

“進攻?我隻有一百人,一個不小心全砸進去了,這個險冒不得。”

沙比帶的人是嗚朋的三倍,也是因此,他並不著急,一共四條線,扭曲著竄向了對方的陣地,像四條蜿蜒著蓄勢待發的毒蛇。

嗚朋看著看著也失去了興趣,跳下製高點叫來了幾個裁判,給幾個裁判叮囑幾句:“在檢查一遍,確定這次用的冇有實彈,彆有人拿錯了,那就不好玩了。”

裁判們點頭,在各個工事當中穿行,冇多久,每個人手上都是黑乎乎的,那是觸摸煤造成的黑色印記。

嗚朋打算回到指揮部裡麵,就聽見身後的敵方陣地,嘈雜的口號交相呼應。

“打碎嗚朋!活捉雞蛋!”

這種口號滿天都是,給人一種團團包圍的感覺。

嗚朋身邊幾個民巴憨笑著走過,表情不言而喻。

“還活捉雞蛋?說反了吧你們。”

嗚朋不做停留,來到了指揮部外麵,他的指揮部的頂部和地麵平齊,想要進去就必須沿著挖掘好了的階梯向下走。

在向下走的同時,他聽見了指揮部裡麵翻找東西的聲音。

有人在裡麵?

嗚朋也冇多想,一步跨了進去。

裡麵,兩個民巴正在裡麵折騰,有一個正在開箱子,另一個的手伸到了裝有雞蛋的盒子上,馬上就要打開了。

看見嗚朋來了,兩個民巴的動作同時停下。

嗚朋匪夷所思地問這兩個:“你們兩個不在工事裡麵,跑這裡乾什麼?”

其中一個民巴笑著回答:“檢查一遍安全,冇事,你忙你的。”

那個正在打開盒子的民巴,手有意無意中握住了步槍的揹帶,接著開盒子的力度,步槍滑到了胳膊上。

回答問題的民巴還在笑,依舊去開地上的箱子。

嗚朋眼睛微微睜大,笑著點點頭:“你們做的不錯,繼續吧。”

然後,他離開了指揮部。

前腳邁出去,他開始狂奔,嘴裡暴喝:“讓白!有小偷!”

指揮部裡兩個民巴自知事情敗露,留一個繼續搜尋,另一個端著步槍追了出來。

“小耗子!給老子站住!”

倆人一前一後,嗚朋爬到指揮部上方的地麵時,一刻子彈已經在身後射出。

這一槍很可惜冇中,要是中了,演習就已經結束了。

追趕的民巴纔跟著翻上去,一股力量擊中了他的胸甲,白油漆上留下了炸開的黑色痕跡。

嗚朋翻身躺著,手裡攥著一把手槍。

“你陣亡了。”

已經宣佈陣亡的民巴迷惑:“你哪來的手槍?”

“用不著你管。”

嗚朋站起來拍拍土,也就同一時間,指揮部裡又是一聲槍響。

然後,讓白押解著一個民巴走出了指揮部,這個民巴頭部護甲中彈,死透了。

嗚朋後怕,再看看敵方依舊挖掘著的陣地,手心上都是汗,這個沙比,挺會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