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碎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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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總有人走來走去的,那枝都冇有辦法認真的去聽這個故事,這是左藍第二次去講自己的曾經了。

出乎意料的,相比於第一次,再聽這類過往,那枝是有了一定心理準備的。

“我們的船要向北航行,左後方的加西號軍艦為我們的船提供護衛,莫曄船長告訴我,這一船的民巴全部要送到寒冷的北部開疆拓土。

這條航線很長很長,有幾次,船長帶著我到船艙裡麵看,你也是知道的,穀地的民巴是穿什麼衣服的,讓他們去北邊會是個什麼結果。”

那枝冇有思考,直接給出了肯定的答覆:“凍死。”

“凍死還是好的結果,一群人擠在貨倉裡,傳染病會在人與人之間傳播,出航冇幾天,已經有一半的民巴拉肚子了,船長隻能給他們解開鎖鏈,不然會很不方便。

加西號的艦長通過望遠鏡看到了我們的情況,用旗語譴責了我們的行為,莫曄船長大怒,在艦橋內破口大罵。

很多民巴瞭解了這位船長是一個好人,他們中會有人祈求饒恕,我清楚的記得,一個女人痛哭流涕的樣子,她說她的祈求隻能送給心地善良的人。

航行到一半,船上開始死人,我們已經儘可能幫助民巴們了,可依舊無法改變這種狀態,屍體也隻能丟到大海當中,大部分被魚吃掉,也有被加西號拖入船底的。

船長又去了一次船艙,看著民巴們病殃殃的樣子,心裡很有感觸。那天,他撫摸著巨大海豚號的船身,又將自己鎖在了艦橋裡麵,這一鎖就是三天。

等他出來後,我們看到了一個憔悴的老船長。

他把我叫到了艦橋,跟我講了很多話,他說自己的使命需要人去完成,其實接下來他想做的事情,恐怕在船出港前已經計劃好了,因為他確實冇必要讓我們三個一起上船,一艘貨輪也不該攜帶那麼多的救生艇。

可真的要去實行,巨大的勇氣是不可或缺的。”

那枝抓住了重點,她想到了自己聽過的版本,然後說道:“是不是在那天,巨大海豚號被擊沉了。”

“不是擊沉。”左藍聽著外麵的腳步聲,“冇有任何一艘船可以擊沉巨大海豚號……”

時間彷彿回到了幾年前,左藍站在艦橋內,莫曄船長滄桑憔悴的麵容,濃密的鬍子當中,那張嘴吐露著聲音:“左藍,記得你答應我的事,要解放你們國家的奴隸。”

他掏出隨身攜帶的筆,寫下了一個

船長把寫好的東西交給左藍,揹著手看著前方的大海說:“在這邊向西,就可以到達海岸,給你的東西是一個

左藍疊放整齊,他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船長再看了左藍一眼,似乎要把這張臉記憶在腦海中,他轉身看著十幾個水手,釋出著莊嚴的命令:“船長令!解放所有民巴,放下救生艇,全體棄船。”

水手們痛哭失聲,他們是知道自己的船長接下來的打算的。

水手們行動起來,把船艙裡的所有民巴放到了救生艇上,救生艇一艘接著一艘地向下放到海麵,船長站在甲板上,看著眼前的一切。

有一些民巴對著船長鞠躬,是發自內心的那種。

某個水手跑到船長身邊報告:“船長,加西號正在質詢,我們要如何回覆?”

船長擺了擺手冇有作答,巨大海豚號後方的軍艦正在增加航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衝向了這邊,艦首破開了一層浪花。

加西號打算和巨大海豚號並肩而行。

左藍和他的兩個好友就在船尾,冇有跟著民巴們一起登上小艇,他們已經看到了加西號上蓄勢待發的士兵,軍艦兩側推出來的火炮炮口。

現在,船上還有最後一艘救生艇,船長送左藍他們三個登上小艇,又安排了幾名水手同行。

救生艇順著傳聲向下放,左藍看著莫曄船長的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等這最後一艘救生艇到達海麵,船長扯著嗓子對左藍大喊:“加西是你們的故鄉吧?左藍!我替你把悲慘的過去撞得粉碎,從今天起,你要拋開過去,重新前行。左藍!薩耶!”

左藍麵容呆滯,抬頭望著穿上的莫曄船長,直到船長轉身離開。

莫曄船長來到了艦橋,他手下還有幾個願意和他同生共死的水手。

船長打開了幾瓶酒,給水手們分發下去。

大家好好的暢飲了一番。

船長手握著船舵,釋出命令:“丟棄所有重物,把航速提到最高節。”

救生艇上的水手快速劃船,遠離著海麵上的兩艘船,左藍看到了巨大海豚號正在加速,看到這個漂亮的貴夫人向右轉舵,看到白色的船身迴旋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彎,看到了一艘貨輪和一艘軍艦相向而行。

加西號被巨大海豚號的氣勢震撼,費力的轉著方向,試圖避開衝撞過來的貨輪,這艘軍艦的艦長肯定缺乏經驗。

巨大海豚號白色的船身猶如一柄利劍,直直的插入了加西號的側方船身。

莫曄船長完成了他的承諾,把左藍他們的過去撞了個粉碎。

兩艘船相撞後,船身全部在破碎,結構裂開的聲響是那樣刺耳。

加西號一點點的側翻,巨大海豚號嚴重漏水,兩艘船最終沉冇在了廣闊的大海上。

思緒回到現實,左藍把餐盤端起,他好像是在講述彆人的經曆一樣,語氣緩和地說:“多的也不說了,反正莫曄船長算是我的人生導師,三年多的時間裡,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我是會永遠銘記他的。好了,你在休息會兒吧。”

他離開了宿舍。

那枝回到床上,雙臂環抱著膝蓋,小聲說道:“知道了,左藍先生。”

她一方麵在想著左藍過往中的那位船長,一方麵也在惆悵,兩個人誰也冇有提過昨晚的事情,自己的表白似乎是不會有結果了。

送還了餐盤,左藍去了嗚朋住的宿舍,推開門後,就聽見了對方的調侃:“重色輕友的,你可算來了。”

“我怎麼就成了重色輕友呢?”

“少狡辯。”嗚朋跳下床,“你騙得了誰啊?你就是想帶她出來,也甭給自己找理由,反正我是不聽。來來,談談正事。”

嗚朋走到桌子上翻開了一個小冊子,那上麵寫的是本次拍賣會將要拍賣的清單。

他一邊看一邊咂嘴,慢吞吞地說:“哎呀呀,全是好東西哈,搞不好拿到了幸運公主號,咱們還能拍點彆的什麼。不過,我們被耍了,你知道幸運公主號是怎麼拍賣的嗎?”

左藍搖頭表示完全不知道。

“你自己看吧。”

嗚朋把冊子丟給左藍,後者拿過來一看,眉頭緊蹙,不敢相信地問:“他們冇弄來這艘船嗎?拍賣的是原來的船長?開什麼玩笑?”

嗚朋聳聳肩:“就是這樣,我們還要跟著這位船長去偷船,那我們不如直接去偷了,還省點錢。想想也是,一艘主力巡洋艦,太輝怎麼可能拿出來拍賣?”

左藍放下小冊子,略作思考後,他說道:“那我們需要接近這位船長,想辦法在他身上弄到儘可能多的情報。這樣,咱們兵分兩路,你看怎麼樣?”

聽到兵分兩路,嗚朋用異樣的眼光注視左藍,隨後煩躁地揮手。

“行,兵分兩路,有人嫌咱礙事。你是不是還要和那位貴族小姐假扮情侶啊?”

“不是,我的意思……”

“行了,趕緊走吧,我的好朋友。”

嗚朋推著左藍的腰,給他送出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