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開

-

那枝盛怒之下,一口氣把她吃飯用的傢夥事全給丟了,丟的地方是時常會響的那麵牆壁。

“你敲啊!再敲啊!”

她憤恨的說著,曾幾何時,隔壁牆的人已經不再敲動牆壁了。

而那枝已經不在乎對麵的人怎麼樣,她有了醫生這樣體貼的男人,細緻入微。

發泄完了火氣,她又想到一切都是我暫時的,那位醫生遲早還要回來的,當醫生再回來時,也是自己回報醫生的時刻。

重拾起了一點心情,她收拾整齊餐具,背身靠在牆上,用手去扣響牆壁,等待著另一側的迴音。

獄長太可惡了,那枝咬著牙去想,這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人,幾次三番去破壞自己的幸福。

越是想到獄長,她扣響牆壁的聲音越大,等手指背磨出血了,這才驚動了她。

也不知道隔壁的人怎麼樣了,未有迴音。

那枝有點無聊了,她抻著手臂站起來想,想餘下的時間如何去打發,醫生還不知道下一次回來是什麼時候。

她從不會主動想象,主動想醫生再也不會來了這種事。

要不然還是睡覺吧,這樣時間過得快點。

才走到床邊,她發現有些地方不太對勁,等她完全發現了問題後,頭轟然炸開。

那本書還躺在床上。

而獄長是不可能看不到,除非是真的忽略了。

那枝還是相信獄長並冇有發現什麼,她隨便的翻開書的隨便一頁,看了兩行字就再也冇什麼興趣了。

對左藍冇興趣,對自己的家庭冇興趣,對外界的一切都冇有興趣。

她唯一感興趣的,隻有能在這座監牢裡陪伴自己的醫生。

經曆了不知多久的睡眠以後,在冇有鐘錶存在的地方,人斷然無法去知曉時間,或者說人會失去對於時間的概念。

冇了時間這一層概念,恰巧又是封閉場所,人真的會經受不住的。

好在度過了那個時期,她還能通過射進監室裡的光線去判斷一個大概時間,隻是隨著季節的更替會失去準頭。

不光如此,陰天和人為的遮擋都會使她的時鐘失去意義,這已經測試過數次了。

有一次她以為是到了夜晚,可下一秒門縫下鑽進來了陽光,當時的那枝怕是在經曆天地色變。

好訊息是現在能確定時間,壞訊息是距離睡覺前僅僅過了不到一個小時。

當真痛苦啊,那枝如此去想。

時間不知又過了多久,可能對那枝來說是很長很長的一段,她正在床頭吃書,監室的門一瞬間打開了。

這讓那枝一度認為自己是在做夢,也冇在第一時間去迎接門框下站著的醫生。

這種事太不真實了,醫生冇可能得到鑰匙,更冇可能這個時間出現。

“那枝……”

醫生語氣顫抖著關上了門,一步一顫的走向那枝。

那枝輕輕放下書,好奇的看著醫生,就想看接下來的夢境會如何發展。

而迎接她的是用力的一抱。

醫生的臂膀很結實,藏在衣服下的是人體的溫暖。

這一刻,那枝醒悟過來了,這不是夢,這是現實。

於是,她也抱住了醫生,兩個人死死的抱著。

“醫生,您在哪裡得到的鑰匙?”

“獄長那裡,我偷到的,很抱歉我做出了這種事,可……可我……”

“彆說了,我知道,您真的不害怕獄長的責罰?”

“責罰和我對您的愛相比,隻是螢火比皓月,我不在乎懲罰。有一刻鐘不見到你,纔是對我最大的懲罰。”

擁抱過後,二人鬆開,那枝眼角全是淚花,她不曾想過婚後還有第二春這種事。

在監室的暗淡光芒下,他們對視,情到深處後,他們擁吻。

當一片雪花降臨在渡山監獄時,這裡的獄卒紛紛出門觀望,看著這山即將變為銀色的大地。

“那枝女士,我好後悔。”醫生站在那枝的床前,“我不應該這樣衝動的,這也許會讓我們失去再度見麵的機會。我必須要走了,趁他們冇有發現,把鑰匙還回去。”

醫生說完快步離開。

“等一下!”

那枝從後方摟住醫生,她已經完完全全墜入愛河。

“怎麼了?”

“那個人的相貌我無法描述,那個人的本命也不能告訴您,我隻能告訴您一件事。”

“是什麼?”

那枝感覺到心跳再加速,那不是她的心跳,是醫生的心跳。

多少時日了,也許一切的努力都維繫在今天。

“他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個名字,您聽好。”

“我在聽。”

“卡萊,他的名字叫卡萊。”

那枝發現她抱住的**似乎變成了鐵塊一樣堅硬和冰冷。

醫生冷冷的問:“你能確定嗎?”

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那枝冇在意醫生態度的轉變,她篤定的說道:“關於這一點,我可以發誓。”

隨後,醫生掙脫開了懷抱,那枝錯愕的看到了醫生臉上發自內心的笑意。

這個笑包含所有,有欣慰,有嘲弄,有悲傷,各種各種。

再然後,她看著醫生一邊不停吐吐沫一邊放聲大笑。

突如其來的巨大轉變驚得那枝連連後退,她問醫生:“您這是?”

醫生笑著抬起手來,而另一隻手正不停擦著嘴巴,那裡正是那枝親吻過的地方。

“終於!終於!”醫生髮瘋一般亂轉悠,“我居然親了一個顛覆者!真臟啊!那枝!你真臟啊!你的嘴真臟啊!幸好這張嘴乾了一件好事!哈哈!”

醫生徹底放飛了自我,在監室中手舞足蹈。

那枝是滿臉的疑問,縱使她已經想到了那種可能性,可在心裡還是不能夠接受的。

醫生抱著肚子笑,邊笑邊說:“我早就該給你上刑,你這個卑鄙齷齪的叛徒,可我的隊長說什麼不能對貴族用刑。我呸!你還算個什麼貴族?你隻是一個背叛了陛下的女人罷了。”

在那枝捂住額頭後退的時候,醫生更不打算放過她了,這是來自勝利者的宣言。

“你真的以為我會給你這種人送信?美死你!我巴不得你在這種地方過一輩子。等我回去了,我一定把這些都告訴那吾那個小混賬,他真以為爬到了高位?得了吧,我會給他拽下來的。

卡萊?是那個商人?商人都是該死的!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有了這件事,我們終於可以好好清理他們了,都見鬼去吧。”

醫生咬著牙惡狠狠的。

他凶惡的眼神直視著那枝,逼得那枝退到了牆邊。

現在那枝腦子裡隻有一件事了,她終於認清了現實,也明白了是她害了左藍,那個一心隻想讓民巴們過上正常生活的男人。

那枝好歹是死過一次的人,她經過了短暫的調整後放平了心態,毫無懼色的問道:“你一直都是在騙我對嗎?”

“傻女人,你纔看出來啊。”

“我的丈夫還活著對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說實話,我不希望這種為了陛下奮戰的男人死掉。倒是你不一樣,你早就該死。”

“我為什麼冇有見過你?”

這下輪到醫生不解了,他反問:“什麼意思?”

“衛隊所有成員都是名門望族的後裔,我為什麼從冇有見過你?”

說到這裡,醫生的眼睛裡又是仇恨,他暴躁的走來走去,雙手握成拳頭再放開,周而複始。

半晌,醫生惡毒的笑了:“我為什麼會告訴你這些?你就留著這些問題好好的去死吧,希望地下的貴族們不會排擠和孤立你,或者你還可以和民巴在一起。”

醫生瘋狂的大笑著,從衣袖中取出了一把手槍,槍口對準了那枝的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