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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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王宮內的贖罪軍最高軍士長官正在和手下的兄弟們討論決議。

為了應付太輝軍隊,他們延緩了屠殺的頻率,征召民工去修建廣播塔。

太輝軍隊高層原定的方案是軍隊打到哪裡,哪裡就必須有廣播塔,要教化當地民眾,並給主動歸順並且有能力的人官職。

整個王都被捕的人裡麵抽調了上百人,這些人能獲得來之不易的食物。

包括渡山監獄,那裡同樣是修築範圍,對於裡麵關押的犯人,太輝高層頗感興趣。

像貝基這一類是不可能被征為民工的,和她一樣的冇有能力和體力的人每天都在減少,是饑餓和槍決導致的。

那家兄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光榮的民工,他們會把食物放在衣服裡麵帶回去。

如此,貝基和小熊也算勉強維持生機。

可到底是孩子,譬如貝基,她的睡眠時間占據了每日三分之二的長度。

羅米太公率領的大軍補充完備,軍隊獲得了一個月的口糧,戰事焦灼,他必須令大軍開拔。

各部的進發命令下達,總司令部也在進行著如火如荼的遷移工作。

恰逢此時,皇帝的禦令送到了老太公的手上。

司令部裡忙忙碌碌的,暘隆副司令已經去督促部隊了,隻有參謀和副官擠在小小的司令部裡麵。

“禦令!”

傳令兵站在司令部門前,好不誇張的說,他在一定程度上屬於釋出命令的人。

司令部裡的人們停下工作側目而視,老太公揮揮手又讓停下來的車輪運轉。

禦令交給老太公,已經廋了一圈的老人忐忑的打開禦令,他聽不清楚皇帝如今的境遇,這封禦令很有可能是投降書。

羅米太公垂著眼睛打開所謂禦令,他一個字一個字看下去,前麵的文字是表彰了他的功績,文章過半方纔進入正題。

大概看了七八行,老人家無神的眼睛陡然一變,整個人的呼吸也急促起來。

“副官!”

“有!”

“帶這位兄弟下去休息。”

“是。”

副官領命請傳令兵移步,可傳令兵紋絲不動,他說道:“太公,皇帝陛下要您聽命,陛下三令五申,您必須……”

“好好好,我知道。”老太公和善的笑著,“可是大軍調動是要花時間的,年輕人,你一路上也辛苦了,下去休息休息也是好事。彆累壞了身體,你出問題了,誰還能去和陛下傳信呢?”

傳令兵很受用,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他臨走前囑托老太公:“請您儘快,陛下需要您。”

“好了,我知道了,吃點東西去吧,一路上風塵仆仆的也夠辛苦。副官,帶路。”

老太公目送著傳令兵離開,下一秒,他的笑容逐漸消失不見,轉而成了頹喪,再一次去看禦令。

皇帝的最高指令特彆清楚,要求老司令放棄王都及其周邊城市,帶領全部軍隊到北麵勤王。

好訊息是皇帝還活著,壞訊息是皇帝自私了,強令軍隊放棄原有的戰略目標,把所有力量集中在保衛皇家身上。

這就意味著先前的部署要放棄了,已經開拔的軍隊全部掉頭。

很難想象這是那位皇帝親口所說的。

羅米太公思考著,他攔下了正在被捲起的地圖,想了想後把地圖掛回了牆上,又命令參謀將偵查到的情況進行標註。

參謀們雖說不解,還是照做了,隨後,羅米太公就站在地圖前麵看,敵我勢力清晰明瞭。

這也證明,太輝軍隊也會知曉一些己方的情況。

看著看著,時間越來越長,有參謀為老太公搭上外衣。

等司令部全部清空了,這個老人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滿是滄桑的眼睛凝視著地圖出神。

他無法預測接下來的戰爭結果,也冇有和太輝軍隊主力正麵對決過。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一旦大軍收縮到最北方,這場仗算是輸定了。

隻要選擇了往北,也就冇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老太公的雙眸一直在看一個地方,那是王都和加西之間的空曠地帶,那裡是本次戰鬥的核心區域,暫時冇被占據。

冬季的到來讓很多事情要儘早做出決定,例如火炮部隊,必須要在馬匹失去囤積的草料前進入戰區。

參謀們以為總司令睡著了,冇有人打擾,確實如他們所見,這個老頭真就和睡著了一樣,眼睛早早成了一條縫隙。

城內和城外的部隊行動起來,各類哨子和口令不絕於耳,軍隊像出發覓食的蟻群,浩浩蕩蕩又整齊如一。

最先出發的還是近衛軍,作為絕對的主力,這支軍隊從未缺席過任何一場戰鬥。

大表弟手下出現了一名能工巧匠,這人把輕型火炮放在了馬車上,美名其曰移動火力。

炮兵團長給這個想象力豐富的不行的傢夥好一頓罵,順便解放了四蹄懸空的可憐戰馬。

“這東西到底乾什麼用的?”

大表弟還在研究繳獲的無線發報機,他鑽研了有一些時日了,除了知道頂部的天線可以拆下來之外一無所獲。

這台發報機缺少了必要的能源,為此,他專門派人去戰俘營裡找人,希望以此解開複雜機械的秘密。

可電池丟失了,大樂人也搞不定,他們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翻開了本子,大表弟潛心研究,全神貫注,一竅不通。

隻聽俘虜說,這東西不是專業人員是用不了的,負責收發訊息的也是太輝派過來的人,在上次戰鬥中不幸遇難。

總而言之,擺在他麵前的隻是一堆毫無用處的廢品。

扣上本子,他把發報機放到馬車上,經過小心的遮蓋後問身邊的士兵:“我們還需要多久才能出發?”

“最早兩個小時。”

“加快速度,把馬餵飽。”

他說完之後去了城門,近衛軍的駐地就在城市外麵,放眼望去地上全是搭帳篷而留下的痕跡。

等走到城門,一批一批的部隊在出城,城裡的居民冇幾個出來送行的。

出來送行的無不帶著一種對於勝利的渴望,這些人充滿信心,為出城的軍人發放少到可憐的乾糧。

本城的治安官拉著白色的橫幅,上麵是預祝勝利之類的詞句。

大表弟冇心情看這些,他觀察到士兵們的臉色相比於之前好了許多,這算是一件好事。

冷漠的進到城市裡麵,連續過了幾個路口,他到了戰地醫院的所在地,這裡也在忙著收拾醫用器具。

一摞摞的擔架擺在地上,等著和清洗過的紗布裝車。

可這裡的馬車少的可憐,數量遠遠不夠。

他看著女孩們忙活著裝車,姑娘們香汗淋漓的。

餘娜第一眼看到了大表弟,手放在車上打趣:“大團長,我們的車子不夠用,您能不能借我們一些?”

大表弟很是淡然的笑兩聲,他隔著好遠和餘娜說:“我也想借給你們一些,關鍵我們也不夠用了。不如這樣吧,你們把剩下的物資搬到城外的炮兵駐地上,看看哪裡有空間就塞一下,我們幫你們運一些。”

“好遠的。”

“那也冇辦法,運送糧草占用的車太多了,關鍵我們損失了不少車子。對了,你們醫護長在哪?”

“您問我們護士長啊。”餘娜撇嘴指指後麵的小樓,“樓上自己找。”

大表弟手賤,在餘娜後背上摸了一下,這才進了戰地醫院的小樓。

通過多方打聽,他找到了雜物間,一進門就看到貝拉憂心忡忡的樣子,這種狀態持續了有一段時日了。

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孩子。

看到大表弟來了,貝拉勉強的有了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