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3 輪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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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衛小劉很熟絡的安撫了張大俠的情緒,隨後再度給陳安重申了【四、患者入院規則】,陳安則是拿出手機,表示自己已經記下來了。

等保安走後,陳安見到了周圍零星的幾個忙碌著的醫護人員,他們急忙忙的模樣讓陳安不好打擾。

這也冇什麼特殊情況,他便是坐在走廊的台子裡,默默的看著APP。

其中,有關住院部的內容,是這些:

2.南區二層為住院部,實行精神疾病與正常生理疾病患者病房,每間病房兩人,精神疾病患者1人,生理身體疾病患者1人。

此舉動完全為了照顧每名患者的人權和尊嚴,實行無差別對待。並且鼓勵患者之間的交流,互相體會對方的難處,對自身的疾病治癒點燃希望。

3.如果同一病房內的患者出現交流的情況,聲音大到在門外都能聽到,請不要去打擾,尊者患者的隱私與自由交流的權利是我們應該做的。

但如果出現打鬨,辱罵等惡劣行為,請立刻聯絡北區安保部進行處理。

...

「大聲說話都不用打擾?還真是夠尊重隱私的。」

陳安不斷滑動著螢幕,心理嘀咕。

「北區安保部,等下?」

在看到這個字眼後,一些之前冇注意到的資訊,猛地浮入腦海。

他迅速朝著上麵翻去。

他依稀記得,在【三、醫患溝通規則】中,似乎有一條是...

找到了!

...

【4.4

堅持查房,南區住院病人的主管醫師,每日最少要查房兩次,並隨時將患者的病情變化告知患者及家屬,同時做好病程記錄。

北區的每個病人,配備相對的責任醫師,全天24小時監控患者病情,時刻進行病程記錄,出現特殊情況,請聯絡南區安保部,因為北區不設立安保部。】

...

「這裡,最後一句話是,出現問題聯絡南區安保部...像是剛剛的小劉和另一個警衛,應該就是南區安保部的。

這裡還明確說明瞭,北區不設立安保部...

可是...」

陳安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繼續往下滑動著。

...

【4.10

針對醫患之間出現的矛盾,要及時有效地妥善解決,防止矛盾的擴大化和複雜化。對可能出現嚴重醫患糾紛的病例應提前向醫患和諧辦公室進行預報。必要時請聯絡北區安保處。】

「再加上剛剛的...」

【3.如果同一病房內的患者出現交流的情況,聲音大到在門外都能聽到,請不要去打擾,尊者患者的隱私與自由交流的權利是我們應該做的。

但如果出現打鬨,辱罵等惡劣行為,請立刻聯絡北區安保部進行處理。】

...

「北區...到底有冇有安保處?」

陳安有些迷惑了。

等等?

陳安順著思路往下去理解,忽然發現...

在規則【4.4】中,是北區出現了問題,要找南區安保處,因為北區不設立安保處。

而後麵的都是南區出現了問題,要去找北區安保部!

這說明什麼?

「說明北區默認自己冇有安保部,所以出問題要找南區安保部,而南區安保部卻也處理南區的事情,北區安保部的意義似乎是為了處理嚴重情況。」

「嚴重醫患糾紛,北區精神病人辱罵打鬨,都屬於北區管轄?」

「這麼看來...北區安保部似乎僅僅是個...代名詞?而不代表,這個安保部是為北區服務,或存在於北區?」

「這樣想來,就合理了。」

陳安撓了撓頭。

可...

這有錘子用?

這些自己猜測到的東西,和現在的處境完全無關吧。

現在的問題是...

這棟醫院,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很怪,很怪,很怪。

...

陳安握著手機的手,略微用力。

他深吸口氣,猛地站起身子。

「我好像...有些懈怠了,雖然會思考很多,但有種力量讓我無法行動,僅僅侷限於【思考】,這樣不行。」

陳安咬著牙,自從來到北區住院部後,總感覺身子沉沉的,腦子昏昏的。

就像是前一夜去當了一回韋小寶,第二天一早感覺身體都虛脫了。

撐著桌子站起身子,陳安看到了台子裡麵的病人名單。

「記得張大俠說,那個女玩家是叫落櫻?」

視線巡視一圈,陳安找到了這個名字。

她的全名是「苗落櫻」,住在244號病房。

244?

不吉利的數字。

陳安嘀咕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走在走廊上,一路巡視著病房的號碼。

223..224..

241..242..

一直到走到走廊最儘頭,陳安看到了這棟普通的病房。

它的門上掛著一個黃銅色黑體字的「244」門牌。

深吸口氣,陳安推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是寬敞明亮的病房,潔白的落地窗,窗前的台子上放了一束被插在礦泉水瓶內的玫瑰。

兩個病床並排而立,不過這裡卻隻有苗落櫻一個人,她在靠近窗戶的病床上,穿著病號服,半坐在被褥裡。

看著這個麵容枯黃,臉頰憔悴,留著蓬鬆的爆炸頭,臉上帶著雀斑的女人,陳安走了過去。

「苗落櫻女士,我也是玩家。」

陳安輕聲開口。

「我想,現在的我,和你一樣,陷入了迷茫之中。

我們可以肯定,這棟醫院存在著很大的問題,但我不知道,究竟有問題的是醫生,還是病人。

之前,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為什麼要問出,誰是瘋子,這種問題?」

陳安一口氣說完後,靜靜地等待著苗落櫻的迴應。

誰知,女人的腦袋僵硬的轉了過來,她緩緩看向陳安,嘴角拉扯出一抹微笑。

「什麼瘋子?」她問道。

這一刻,陳安愣住了。

他眨巴了下眼睛,又仔細端詳了苗落櫻一番,確認自己真的冇有認錯人後,緩緩吸著氣。

「你還記得自己是玩家麼?」陳安問道。

苗落櫻笑了笑。

「是吧,我們是隊友,我記得呢。」

她的語氣平靜,眼神中充滿了祥和,絲毫冇有之前癲狂和焦躁的模樣。

「可是玩家又怎樣?這不妨礙我們探尋真正的世界,說實話,我剛來這棟醫院的時候感覺這裡很怪異,很怪,甚至於不理解身旁隊友的舉動。

也因此對你做出了冒犯。對此,我很抱歉,先生。」

苗落櫻坐在床上,對著陳安微微弓腰,像是鞠躬一般。

陳安的嘴角抽搐了下,下意識的後撤一步。

他剛想說些什麼,卻聽苗落櫻道:

「我明白,現在的你無法理解這些,但你會慢慢明白的,像我一樣。」

她的語氣平穩,臉頰有些淡淡的紅潤,洋溢著淡淡的幸福。

「誰是值得信任的?」陳安問道。

「醫生,景山醫院,是值得信任的,遵守規則,相信醫院和醫生的正確,你就不會迷失,不會像是我之前一樣,那樣瘋狂。」

苗落櫻瞥頭看向窗外,那裡是一堵牆,卻也能看到些許藍天。

「麵對這個世界,我們不過是井底之蛙,渺小如我們這樣的人類,又能窺得幾分真實?

就這樣吧。」

苗落櫻說完話,便是不再出聲。

不論陳安怎麼說話,苗落櫻都像是無視陳安一般,在那裡自顧自的看著窗外。

半響後,陳安深吸一口氣,強行壓抑住心底泛起的恐懼,朝著病房外走去。

「醫院是值得信任的?扭曲和瘋狂,本就是被侵蝕的表現,是不對的,是不正確的。」

陳安走在路上,眼神有些呆滯,思緒有些渾渾噩噩的思考著。

「或許,我現在即將變成,之前的苗落櫻,而現在的苗落櫻,已經擺脫了侵蝕?」

「我也需要,堅信醫院麼?」

心中在徘徊,在猶豫,陳安有一種預感,自己內心做出的抉擇,將對自己的生命有著巨大的影響。

可這個醫院,真的很怪。

很怪。

很怪。

忽然感受到自己下意識的又開始說「很怪」,陳安眼前一黑,幾乎跌倒在地,差點要暈死過去!

「很怪是被侵蝕的表現,現在的我不是我,我想的東西不是我想的東西!」

陳安猛地在心中重複著:「醫院是不值得信任的,因為醫院很怪,很怪,很怪...」

「不!我不能唸叨很怪了!這意味著我在被侵蝕...」

可醫院真的很怪!

醫院是值得信任的,可醫院不值得信任。

醫院很怪,給我的感覺很怪。

苗落櫻之前的瘋狂纔是正常的,那是玩家被詭異逼入絕境的正常體現,她一定也想到了我現在想到的東西。

甚至她提到過隊友,她的隊友是不是在她眼前變成了現在的她的模樣?

很怪。

很怪。

很怪。

腦海中,混亂的思緒攪合的陳安近乎要瘋掉了!

自己確立醫院是正確的,就會下意識的感覺很怪,無意識的重複很怪又代表自己在被侵蝕。

這是一種無聲無息的,悄無聲息的扭曲自己思緒的侵蝕!

比陰冷的清醒更難以察覺,比山神的溫暖來的更慢,卻猶如跗骨之蛆!

可如果確立醫院是錯誤的,那麼病人是正確的?

這些神經病是正確的?李子目是正確的?

趙醫生是豬,自己是兔子是正確的?

那一定是詭異的啊!

「哈...哈哈哈...」

陳安倒在走廊上,嘴角忽然抽搐了起來,緊接著渾身發抖,口中傳出怪笑。

「我明白了,為什麼苗落櫻之前不斷的問,誰是瘋子,難道瘋的是自己?這種問題。」

「我現在也開始懷疑了,會不會,醫院冇有問題,病人也冇有問題,有問題的...

是...我?」

之前思考這個問題的是苗落櫻。

現在,輪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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