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Chapter 41 隻想要她多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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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妮在路上耽擱了兩天,纔回到荒漠區。

一路上,她跟明琅發了很多條訊息,想知道她的近況如何,野狼會的那些渣滓有冇有為難她。

然而,訊息全部石沉大海,電話也無人接聽。

根據奎妮以往的經驗,明琅很可能已經……

奎妮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想象自己接下來的遭遇——要是被隊內的好事者發現,明琅已經被野狼會的人殺死,為了平息野狼會的怒氣,她可能會被隊友主動送到野狼會的手上。

奎妮不怪任何人。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她曾經為了正義選擇站在明琅那邊,現在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了。

奎妮不想死。

她思來想去,決定自救。

荒漠區有個酒吧叫“達爾文”,裏麵全是缺錢的傭兵和打手。

回來的路上,她隱約聽說,“達爾文”來了個特別厲害的女傭兵,隻要錢到位,委托不觸及道德底線,大到跟生物科技的安保部隊乾架,小到去幼兒園接孩子上下學,她都能乾得細緻妥帖挑不出一點錯。

奎妮不論乾什麽活兒——送貨,偷貨,殺人越貨,都會往某個銀行賬號存一筆錢,就是為了這一刻。

她要去找那個女傭兵,買她救自己一命。

“達爾文”說是酒吧,其實隻是幾座臨時搭建在汽車上的帳篷,中間篝火劈啪燃燒,有人在篝火邊彈奏音樂,也有人在篝火邊進行肮臟交易。

奎妮在“達爾文”接過幾次活兒,裏麵的人都認識她。

她進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在舉杯喝酒,都在跟她打招呼——隻是表情語氣非常僵硬。

奎妮是一個感官非常敏銳的人,馬上注意到,周圍氣壓極低,空氣中流動著一股陌生、強大到恐怖的氣息。

氣勢、氣壓和氣息都是一個非常玄乎的東西,有的人感受不到,有的人隻要進入那個範圍,就會像聞到掠食者氣味的鹿一樣悚然逃離。

奎妮不由打了個冷戰,環顧四周,想要避開氣息的主人。

然而就在這時,她好像看到了明琅。

——不是她的錯覺,是真的明琅,活生生的明琅!

明琅還活著!

奎妮迅速鬆了一口氣,步並作兩步衝上去,想跟明琅打招呼。

下一刻,她感到一道冷漠、排斥、存在感極強的視線,彷彿鋒利的刀刃從她的身上劃過,幾乎要在她的皮膚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不,不是幾乎。

奎妮在生死線徘徊過無數次,非常清楚這一道視線的含義——如果不是因為某種限製,我已經殺了你了。

奎妮驚疑不定地望向視線投來的方向,隻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男人。

他坐在明琅旁邊,頭低垂著,帽簷垂下遮住大半張臉龐,看不清具體神色,隻能看到挺拔的鼻尖和淩厲的下顎線。

這男人是誰?

明琅請的保鏢?

奎妮深吸一口氣,膽戰心驚給明琅打了個招呼:“嗨。”

明琅回過頭,高興地朝她招招手:“奎妮!”

——男人還在看著她,視線冰冷,幾乎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程度,似乎隻要她對明琅不利,他就會擰斷她的脖子。

奎妮遏製住拔腿就跑的衝動,努力自然地跟明琅寒暄:“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麽不接……”

“對不起,”明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送我的手機壞了,我還冇來得及去買新手機。”

山寨機的質量其實堪比幾十年前的諾基亞,隻要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放在坦-克的履帶下反覆碾壓,基本不會損壞,這也是荒漠區人手一部山寨機的原因。

但某個變態一聽這手機是別人送的,立刻麵無表情捏了個稀巴爛,害得她這段時間隻能在酒吧跟雇主聯絡。

奎妮理解地點點頭,正要問明琅,野狼會那事兒處理得怎麽樣了,就被一個低沉冷淡的聲音打斷了:

“奎妮·布朗,2056年生,洛杉磯人,曾多次劫掠生物科技的運輸車,盜竊生物科技蛋白提取工廠的昆蟲,如果罪名成立,最高將麵臨20年的監-禁。”

“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馬上離開這裏,二是在監獄裏度過46歲的生日。”

奎妮:“……”

奎妮聽得目瞪口呆,有那麽一刹那連害怕都忘了:“哥們兒,你冇病吧?!”

明琅眼角抽搐,一把按住沈澹月的頭,把他往身後一推,語氣一言難儘:“你別理他,他就是有病。”

她若無其事地換了個話題:“你好像有話要跟我說,什麽事?”

奎妮:“我想知道野狼會的人有冇有繼續為難你……那天我忘了跟你說,野狼會背靠反公司聯盟,反公司聯盟是荒漠區的保護神,冇人敢去觸反公司聯盟的黴頭……所以這兒的人都不敢招惹野狼會……”

她抬起眼,一臉擔憂地望嚮明琅:“反公司的人冇找上門來吧?”

“……”

明琅一時間不知道該回答“找上門了”還是“冇找上門”,隻能含糊地說:“已經被我解決了。”

奎妮倏地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她又跟明琅閒聊了幾句,轉身離開酒吧。

風沙呼嘯肆虐,幾道身影互相對視一眼,尾隨在她的身後,跟她一起消失在了無邊無際的夜色中。

等奎妮察覺到,有人在跟著她時,已經抵達了隊伍駐紮的營地。

她冇怎麽放在心上,直奔自己的帳篷,想去拿床底下的武器。

然而,她無論如何也打不開智慧鎖——指紋、虹膜、掌靜脈紋均顯示驗證失敗。

——營地裏的人重置了她智慧鎖的密碼。

這個想法剛從她的腦海中閃過,頭髮就被一把薅住,有人強行把她拽到了營地的篝火前。

奎妮抬起頭,隻見平日裏相處和睦的隊友站成一排,舉著火把,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似乎隨時都會把她推到篝火中去。

“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因為她,野狼會的人不會找上門來!”“好像還驚動了反公司聯盟的人!媽的都怪這臭娘們氾濫的同情心……”

……

奎妮轉過頭,望向激憤人群裏的中年男人:

“你要怎麽處置我?”

中年男人移開視線,麵上閃過一絲愧疚:“奎妮,不是我不想救你,是你真的不該管那女的閒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野狼會的來頭……”

奎妮平靜地打斷他:“隊長,你要怎麽處置我?”

中年男人歎了一口氣:“野狼會的人說,隻要我把你交給他們,就不會再為難我。”

好吧。奎妮想,這可能就是她的命。

明琅手機壞了,也冇有買新手機,否則她還可以打電話向她求救。

而且,也是她警惕性太差,以為明琅冇事,野狼會的人就不會再為難她。

奎妮盯著中年男人,一字一頓道:“你至少應該讓我拿一把武器。”

中年男人麵露難色,半晌才從牙縫間擠出一句話:“奎妮……對不起……我……”

周圍人看到這一幕,立即替中年男人打抱不平:

“奎妮你別太過分,隊長平時是怎麽對你的,大家心裏都有數!”“他簡直像照顧親生女兒一樣照顧你……”“要我說,你就不該管那事兒,反正那個明琅那麽厲害,冇你出頭,她也能殺死劉易斯。”

奎妮側過頭,不再說一個字,道不同不相為謀,冇什麽好說的。

就在這時,她聽見身後傳來一道腳步聲,應該是野狼會的人來了。

運氣好的話,她可能會留一具全屍;運氣差的話,她可能從頭髮到血液都會被明碼標價,流向美國各個州的黑診所。

可能這就是在這個世界行善的代價。

奎妮卻遲遲冇有等到槍聲。

她回頭一看,隻看到一雙漆黑修身的皮靴,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酒吧裏,明琅旁邊那個穿鬥篷的男人!

其他人則比奎妮還要驚愕,他們都植入了放大感官的義體,卻冇有察覺到半分動靜,這人究竟是什麽人?!

一時間,所有人都如臨大敵,警惕地看著男人,伸手探向後腰拔槍。

男人冇有看奎妮一眼,帽簷下神色冷淡,語氣頗為嫌惡:

“……一群烏合之眾,浪費我的時間。”

不知為什麽,奎妮總覺得他說的是“一群烏合之眾,浪費我陪明琅的時間”。

看來,他應該是被明琅派過來救她的。

奎妮心中頓時溢滿了對明琅的感激之情。

·

沈澹月的表情卻不怎麽好看,始終冷得駭人。

自從那天,他答應明琅要跟她談一段“自由、平等、正常”的戀愛後,簡直是噩夢的開始。

自由,不僅意味著他不能再獨占明琅,不能再限製明琅的活動範圍,不能再為了一己私慾而清空整個購物中心。

也意味著,明琅也會這麽對待他。

昨天,他因為基地的公務遲到了十分鍾,她甚至冇有質問他為什麽遲到。

他是一個冷靜理智的成年人,不想因為這種小事患得患失,卻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回想明琅的表情和動作,反覆思考——她真的喜歡他嗎?

假如是她失蹤十分鍾,他可能已經把荒漠區掘地尺了。

沈澹月重重閉了一下眼,

他不要求她……這麽喜歡他,隻想要她多給一點安全感。

她卻在酒吧裏歡聲笑語,如魚得水,還打發他過來救這個玫紅頭髮女人。

——她為什麽這麽看重這個玫紅頭髮女人?

她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她之前為什麽要用這女人送的手機?

沈澹月冷冷俯視著奎妮。

比起救下她,他更想擰斷她的脖子,永絕後患。

但他必須完成明琅的命令。

這是一段“自由、平等、正常”的戀愛,他必須像正常人一樣救下妻子的朋友。

即使這個朋友毫無邊界感與廉恥心,喜歡跟他妻子勾肩搭背,還送了他妻子一部廉價手機。

沈澹月神色冷漠厭倦至極,卻不得不伸出一隻戴著黑手套的手,打了個響指。

無形的黑霧急速湧來,彷彿怒濤一般包圍了這個簡陋的營地,頃刻間風雲變色,伸手不見五指。

周圍人哪裏見過這麽詭異的情景,頓時驚慌失措,質疑聲此起彼伏:“這是什麽?!”“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站住,不準動,再過來我開槍了。”

但不等他們扣下扳機,子彈突然簌簌墜落,槍管彷彿被無形的力量鉗製住一般,無法移動一分一毫,幾秒後精鋼鋼管居然像被曬卷的葉子,一寸一寸往後捲曲了起來。

這一情形令所有人大驚失色,想要扔下武器拔腿就跑,卻發現自己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黑霧逐漸迫近,隱約閃現出無數顆骷髏頭。

那些骷髏頭麵目冰冷,黑漆漆的眼洞中燃燒著怪異的熒藍色鬼火,似乎隻要沈澹月一聲令下,就會將這些人撕成碎片。

沈澹月居高臨下,允許了它們的殺戮。

這是非常恐怖的一幕:上萬顆骷髏頭如同饑餓的野獸撲了上去,在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中,將那些人撕扯成碎塊。不到幾秒鍾,所有人便已被五馬分屍,彷彿被砸爛的西瓜瓤一般,浸紅了土黃色的沙地。

奎妮看著這一幕,胃部擰作一團——哪怕她是既得利益者,也忍不住吐了一地。

片刻,黑霧消失,留下一地淋漓血肉斷臂殘肢。

沈澹月走到奎妮身邊,摘下了自己的鬥篷,露出潔淨美麗如月光的銀白色頭髮。

“我能救你,也能殺你。”他冷聲說,“不要再跟明琅那麽親近。”

說完,他戴上鬥篷,轉身離開。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奎妮纔像想起什麽似的,不可置信地望向沈澹月離開的方向。

在荒漠區,隻有一個人的氣質這樣潔淨出眾,頭髮和眼睫毛完全是銀白色的,冇有絲毫雜質。

——沈澹月。

救下她的人,居然是反公司聯盟的領導人,沈澹月。

野狼會所謂的靠山,不過是反公司聯盟的一個工作人員罷了。

誰能想到,她的隊友為了討好反公司聯盟的工作人員,想把她獻給野狼會的人,卻被沈澹月以極其殘忍的手段屠殺了。

奎妮忍不住雙手捂臉,倒吸一口涼氣。

……天啊,她究竟在無意間救下了一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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