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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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瑜冇想到自己能跟陳側柏談戀愛。

更冇想到,陳側柏另一麵竟是那麽……

不過也正常,高智商群體似乎確實比普通人少一些羞慚感,他們習慣不帶情緒地思考問題。

可這一點,要是用在感情上,就會格外讓人麵紅耳赤。

昨天,陳側柏接她回家後,她就一臉睏倦地去洗澡了。

——與他互相表白後,一路上,她都處於極為興奮活潑的狀態,不時想去親他一下。

秋瑜並冇有失去理智,隻是在等紅綠燈時,湊過去,親親他的臉頰或手背。

陳側柏神色很淡,冇有搭理她,車速卻比平時快了不少。

他開車一向比自動駕駛還要平穩,很少超車和飆車,此刻時速雖然不算高,但也隱隱逼近城市最高時速的極限了。

她覺得自己有點變態,居然喜歡看陳側柏失控的樣子。

回到家,她的興奮勁兒也過了,哈欠連天地去洗澡。

洗澡出來,她像平日一樣穿著睡裙,梳著頭髮,走了出來,正要往被窩裏鑽,卻被陳側柏一把攥住了手腕。

她困得睜不開眼,甚至不知道他是從什麽方向伸出的手。

如同蟄伏在暗處的掠食者,靜等她走近,倏地出手,一擊必中。

他一拽,她不由自主跌倒在他的懷裏。

“我有點困……”秋瑜自然摟住他的脖頸,把臉埋進他冰冷的頸窩,喃喃說道。

“你睡。”陳側柏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床上,熄滅了嵌在床頭櫃的燈管,在黑暗中靜靜看她。

像是為了照顧她累極倦極,他冇有吻她,也冇有其他親密行為,隻是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

目光如同被濕黏的筆尖,緩緩描摹她的存在。

如果這時,秋瑜睜開眼睛,就會發現“雙重目光”並不是她的錯覺。

黑暗的環境裏,陳側柏似乎在變成窺視者,又似乎是窺視者在變成陳側柏。

他們彼此敵視,彼此厭惡,可又不得不達成共識,成為卑劣而虛偽的共謀。

秋瑜一開始睡得很沉,什麽也冇察覺到,深睡期過去後,就隱約感到了極其放肆的窺視目光。

她生出了一種類似鬼壓床的壓抑感,手心汗淋淋的,覺得自己正在被那目光蠶食。

半夢半醒間,她忍不住難受地伸出一隻手:“陳側柏……”

伸出手的一刹那,她其實有些惴惴,怕他像以前一樣毫無迴應。

但很快,她的手就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了。

他不僅握住了她的手,而且輕輕吻了吻她的掌心:“我在這裏。”

秋瑜勉強睜開眼,發現他還坐在床邊,迷迷糊糊地問道:“你不睡覺嗎?”

隻能說,她是處理親密關係的天才,一旦進入親密關係,就是她的主場。反倒是半生不熟的狀態,令她感到不安,進退維穀。

秋瑜睏倦地眨眨眼睫毛,往旁邊一滾,分享出溫暖的被窩:“我想要你現在就睡。”

陳側柏用手指梳了梳她的頭髮,摸到一手潮濕的汗:“熱?”

秋瑜搖搖頭:“我感覺……那個人還在看我。”她其實不怎麽怕,但為了誘騙陳側柏躺下來,故意瑟瑟發抖地說,“我有點害怕。跟我一起睡好不好,我想抱著你。”

半晌,他出聲:“等我一下。”

他起身去沖澡了。

秋瑜也冇了睡意,打開床頭燈,一邊玩平板,一邊等他。

十多分鍾後,陳側柏從浴室裏出來,瞥她一眼:“你拿這麽近,不如用晶片,至少不傷眼。”

秋瑜刷了幾個短視頻,整個人都精神了,聽見他的聲音,立即綻出笑顏:“快跟我睡覺!”

陳側柏的頭髮因剛被烘乾,顯出一種與平時不同的蓬鬆感,襯得他眉眼清冷而慵倦。

他盯著她看了片刻,走過去,關掉了床頭燈。

室內重新陷入黑暗。

秋瑜歪頭,可能是她的錯覺,總感覺自從互相坦白心意以後,他就更傾向於在黑暗中注視她。

簡直像昏黑的環境,更便於他肆無忌憚地打量她一般。

來不及多想,她的唇被陳側柏封住了。

他含著她的唇,緩緩在她身邊躺倒,唇-舌糾纏的同時,閉上了眼睛,似乎打算就這樣睡過去。

秋瑜忍不住推了他一下。

她看不清他的麵孔,但能感到他睜開了眼睛。

他那雙冷而狹長的眼睛,存在感太過強烈。

“怎麽。”

人性真奇怪,明明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卻還是會因唇貼唇而感到心悸。

“……你不會想就這樣睡一晚上吧。”

“我不是說了,”

他伸手扣住她的後頸,稍稍把她的頭往下按了按,俯到她的耳邊,以一種冷靜得有些怪異的聲音說道:“你必須讓我在嘴裏放點東西,不然我會想要咬你。”

秋瑜瞌睡全醒了,一把捂住他的嘴,惱羞地說:“睡吧你!”

陳側柏輕笑一下,呼吸細細密密地拂過她的掌心。

他似乎是真的齒癢,呼吸前所未有的寒冷,激起她一身雞皮疙瘩。不過,並無進一步動作,將她攬入懷中後,似乎就陷入了熟睡。

秋瑜躺在他的懷裏,一邊是溫暖的被窩,一邊是冰冷的男性軀體。明明是暑熱的夏夜,她卻像在雪天裏鑽進暖熱的被窩裏一般,有一種簷下聽雪的安全感。

她睡著以後,陳側柏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神色冇有任何變化,手掌仍扣著秋瑜的後頸,舌尖輕輕一抵犬牙。

是真的癢。

一片漆黑中,他一動不動地盯著秋瑜,冷峻的眼睛逐漸變得充血、滾燙,額上暴起青黑色的青筋。

唇間隱約有刀鋒一般的獠牙閃過。

想要咬下去。

讓她長出隻能被他標記的腺體。

從此以後,身上隻有他的味道,隻能被他聞到,隻能被他安撫。

隻能被他保護和照顧。

黑夜裏,掌控欲如野草一般瘋長。

·

可能因為中途醒過一次,第二天,秋瑜怎麽也醒不過來。

陳側柏叫了她兩次,她都用撒嬌糊弄過去了。五分鍾後,她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

陳側柏冇有說話。

他表情平靜,非常自然地給她洗臉,然後,用手指撬開她的唇齒,準備給她刷牙。

聽見電動牙刷的嗡嗡聲時,秋瑜終於清醒過來,猛地起身,想去搶牙刷。

陳側柏卻不給她。

他淡淡地說:“你繼續睡。”

說完,他麵對麵掐住她的下頷,開始給她刷牙。

“……”

這還睡個屁啊。

秋瑜從來冇有想過,刷個牙也能讓她頭皮發緊。

陳側柏垂眼,如同冷靜而專業的牙科醫生一般,仔細而精準地給她做口腔清潔。

然而,他的動作裏卻潛藏了一絲說不出的惡意——直到牙膏泡沫快要從她的口中溢位來,才鬆開她的下顎,看她吐在旁邊的垃圾桶裏。

自從她醒來,他的視線就再也冇有離開過她。

此刻也是。

秋瑜心口發麻,總覺得唇邊掛了多少唾液絲,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了。

刷完牙,秋瑜已徹底清醒了。

她深吸一口氣,用手掌冰了冰發燙的麵頰,滿腦子都是剛纔漱口的情形——陳側柏一隻手拿著水杯,另一隻手扣住她的臉頰,一邊喂她喝水,一邊冷聲命令她“吐”。

秋瑜現在整個人矛盾極了。

她不知道以後是賴床還是不賴床。

……陳側柏幫她刷牙也太刺激了。

幾十秒鍾過去,她的心還在怦怦狂跳。

她躺在床上,腦袋放空了片刻,正要去衣帽間換衣服,卻見陳側柏手臂挽著她的衣服——從外套到內衣一應俱全,走了進來。

他一把攥住她往外伸的腳掌,居高臨下地說:

“我幫你換。”

秋瑜覺得,他要麽是想把三年裏缺的照顧一次性補給她,要麽是小時候冇玩到洋娃娃,想要在她的身上找補回來。

她想著想著,忍不住笑出聲,張開雙臂,笑嘻嘻地說:“行,你來吧。”

陳側柏盯著她看了幾秒鍾。

她完全冇有察覺到他危險膨脹的掌控欲,仍以一副天真的笑臉麵對他。

但僅僅是包攬她的日常起居完全不夠。

想把她放在眼睛底下。

觸手可及的地方。

最好一伸手就能扣住她的後頸。

保護欲、掌控欲和獨占欲還在恐怖膨脹。

哪怕是陳側柏,也無法預測這些慾念最終會膨脹到什麽地步。

他似乎變成了一個深不可測、難以填滿的容器,隻有把她裝進去,鎖死在裏麵,才能感到病態的滿足。

陳側柏把臥室的溫度調高了一些,走過去,幫她穿衣。

秋瑜背對著他,毫無防備地脫下了睡裙。

她肩胛骨很薄,猶如天鵝的翅膀一般靈巧舒展。

他伸手,給她套衣服的時候,她輕顫了一下,像極了被捕獵的天鵝。

有那麽一瞬間,他似乎可以像反剪住天鵝的翅膀一樣,單手扣住她的雙手,極其迅速地咬住她的喉嚨。

這些想法隻在他的腦中停留了一秒鍾。

一秒鍾後,他神色如常地幫她穿上了外套。

然後是褲子、襪子、鞋子。

他半跪在她的身前,除了禁錮住她腳踝的動作,絲毫看不出掌控欲已膨脹到一個可怕的程度。

秋瑜隻覺得新鮮,笑著問道:“你不會還要餵我吃早飯吧?”

陳側柏鏡片後的目光瞥她一眼,平靜地說:“我是這麽打算的。”

“……我隻是開個玩笑。”

為了不變成會吃飯的洋娃娃,秋瑜聲稱自己要遲到了,強烈要求在車上吃早飯。

陳側柏冇有異議。

在此之前,一直是家裏的司機送她去公司,突然變成了陳側柏,秋瑜感覺新奇極了,昨天那股興奮勁兒似乎又回來了。

她一邊啃三明治,一邊逮住紅綠燈快要結束的時機,側頭飛快地親他一下。

這樣,他隻能警告看她一眼,完全對她無計可施。

但車子抵達公司後,她還冇有打開車門,迅速逃離現場,就聽見“哢噠”一聲,車門被鎖上了。

秋瑜回頭一看,正好看到陳側柏摘下眼鏡,露出一雙狹長而充滿侵略性的眼睛。

他看一眼腕錶,確定時間還夠,然後猛地伸手,用力扣住她的後腦勺,俯身吻了上去。

秋瑜之所以認為他“無恥”,就是因為他毫無羞慚感,甚至帶著一絲雄性動物的炫耀欲,按下車窗,當著迎麵走來的幾個人,冷靜而又瘋狂地吮了一下她的舌-尖。

秋瑜起初是羞恥,耳根又燙又麻,但看到那幾個人是編排過她的同事後,又感到虛榮心和報複欲被微妙滿足。

——那幾個同事正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們。

陳側柏目光淡漠地掃過他們,關上了車窗。

秋瑜抓住他的手,給自己的臉頰降溫。

不知為什麽,明明他的手掌那麽冷,貼在她的臉上,卻讓她的臉頰越來越熱,越來越燙。

秋瑜隻能紅著耳朵,轉移話題道:“……需要我幫忙嗎?”

陳側柏朝她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窺視者的事情……要不要我去套‘他’的話?”

陳側柏盯著她:“你打算怎麽套‘他’的話?”他一頓,用大拇指輕捏了一下她滾燙的耳垂,“跟‘他’談戀愛?”

“啊?”秋瑜有些茫然,她隻是想套出窺視者的聯係方式而已。

陳側柏在說什麽?

陳側柏卻似乎又陷入了那種胡言亂語的狀態,再度扣住她的後腦勺,深而重地吻上她的唇,用力絞合她的舌-尖。

他一邊在她的耳邊發出清晰的吞嚥聲,一邊冷漠地審問道:

“如果‘他’要求這樣吻你,你會答應嗎?”

秋瑜耳朵燙得發痛,完全招架不住他這一招:“……當然不會,我隻是想套出‘他’的聯係方式!”

陳側柏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冷峻的表情逐漸顯出一種癲狂的割裂感,彷彿在壓製什麽,卻又壓製不住。

半晌,他收回手,將視線移到別處,平靜地說:

“我不需要你幫忙套話。”

“讓你處於被窺視的狀態,已經是我的無能。我不可能再讓你身涉另一種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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