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鐵手鏢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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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穿著寡素的白袍白裙,蘇憾與陳初瑤的氣質依然遠超常人。

二人走在路上,引起行人不斷偷偷打量。

許多美目懷春的豆蔻少女以及美婦人們,時不時向蘇憾暗送秋波。

而男人們看向陳初瑤的目光,則更加熾熱。

有幾個人甚至看呆了,停下手上的活計,呆呆地看著陳初瑤走過去。

蘇憾古井無波,而陳初瑤卻有些不自在,她從未受到過如此赤果果的關注,一時間不知怎麼辦纔好,隻好低下頭去。

蘇憾見狀,麵無表情地看了這些男人們一眼。

男人們頓時如遭雷擊,看似平靜的一眼,卻似乎有驚雷在他們腦海中炸響!

男人們趕緊目不斜視,不敢再看。

那少年的眼神,太可怕了!

不多時,蘇憾便在城內看到一間古色古香的客棧——「雲間客棧」,於是便帶著陳初瑤走了進去。

二人隻要了一間房間,他們身上的盤纏已漸漸見底,能省即省。

反正一路行來,餐風露宿時,二人皆是靠近取暖,並肩修行,已是習慣了對方的存在。

如今隻是多了瓦片遮頭,其他的並無什麼區別。

至少蘇憾是這樣覺得的,隻是陳初瑤臉色的不知為何有些微紅。

蘇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陳初瑤則避開他的眼神,低下頭去。

在野外時,天寬地廣,四麵通透,陳初瑤也不覺得有什麼。

而現在要共處一室,二人畢竟是孤男寡女……

這是陳初瑤從不曾想過的,於是便免不了有些堂皇。

進了客房後,蘇憾便道:「你先留在這裡歇息,我去商船港口看看。」

「公子,我也想一起過去看看。」

蘇憾搖搖頭拒絕了陳初瑤,實話實說道:「港口處龍蛇混雜,你若出現在那,恐有事端。」

頓了一下,蘇憾繼續道:「待我去購些笠帽,下次再帶你去。今日趕路也累了,你先歇息吧。」

「是,公子。」陳初瑤有點遺憾。

待蘇憾出門去後,陳初瑤一個「大」字躺在了床上。

片刻後,她便閉上雙眼,又開始了勤懇的修行。

……

……

蘇憾向客棧的小二問清了商船港口的方位,便往港口處去了。

不多時,蘇憾到達港口。

雲霧城隻是邊境城池,因此,港口並不大。

雖有商船停靠點,卻隻有一個渡口,僅供一艘大商船停靠。

在商船還未到來的日子裡,港口裡會停靠一些小商船,供一些商鋪短距離地運送貨物。

有些商船,與其說是船,不如說是扁舟。

畢竟飛行符紙昂貴,而一些小商鋪,斥資購買一張飛行符紙,能讓扁舟正常運行,便已足夠了。

港口旁的邊上,有許多商鋪以及鏢局駐點。

商鋪內都已擺放了許多貨物,正待下一次商船停靠,運往另一座城池。

鏢局處,時不時傳來兵器打鬥的聲音,以及鏢師們練武的呼喝聲。

他們正卯足了勁,表現鏢局的實力,希望能夠吸引商人老爺們的注意。

想要貨物們安全地抵達下一座城池,最好還是請一個有實力的鏢局保護。

精明的商會聯盟從修行界崛起後,便看到了修行界的潛力,但一直苦於仙家法術無法與行商結合。

當修行界慢慢蓬勃發展,有人悟出符紙之道,並寫出了飛行符紙與加速符紙,商會聯盟纔等到了這個商機。

商會將這些符紙與船隻相結合,打造了整箇中土的商船路線網,拋棄了效率低下的陸路和水路。

因為,陸路和水路,古往今來一直受山賊與水盜的侵擾,讓人厭憎無比。

自從商會聯盟推出新的行商方式後,商人們欣喜若狂,以為上了天,便可以擺脫那些煩人的山賊和水盜。

但冇想到,這一路新的行商方式並冇有讓他們享受多久的太平日子,一種名為飛盜的強盜便出現了。

而且實力更加強勁。

能夠斥資打造飛行扁舟的強盜組織,其底蘊可見一斑。

商會聯盟雖然斥巨資打造了商船路線,但他們隻保證路線的正常運行,並不對運載的貨物負責。

如果有飛盜發現了他們,上了商船,那麼他們也冇什麼可以做的了。

因此,想要行商的商人們,除了要交一筆船費之外,還需要另外再請鏢師,保護貨物,以防飛盜侵襲。

有一個厲害的鏢局護航的話,飛盜們即使上了船,也不會去劫掠他們的貨物。

畢竟,柿子可得挑軟的捏不是?

……

……

蘇憾此時身上的財物並無多少,原先那刺客徐步的錢袋早已空了。

虧得有陳初瑤在,先前從丁二少那裡贏得的百兩銀票,在她安葬了父母後,還剩了不少。

二人便靠著這些餘錢一路行來,進了城購衣、住店,如今也快見底了。

商船的上船費是鐵定交不起了,蘇憾便打起了押鏢護衛的主意。

蘇憾站在港口處,向邊上的商鋪掃了一眼,便挑了一家門麵最大,貨物堆積最多的商鋪走了進去。

甫一進去,便聽到有人大笑說道:「曹大掌櫃,有我們鐵手鏢局在,你就把心放肚子裡罷!就是狐尾幫那群飛盜來了,我們這鐵手也能將他們的尾巴都抓斷嘍!哈哈哈!」

而後,便有另一道女聲輕笑道:「如此一來,妾身的這批貨物,便拜託劉鏢頭了。」

蘇憾定睛看去,商鋪內站著兩夥人,言笑晏晏。

左邊那夥人,為首的是一位徐娘半老的女子,想必便是方纔說話之人,亦是商鋪的主人——曹掌櫃。

右邊為首的則是一名精悍男子,皮膚黝黑,大冬天裡也光著膀子,展露著自己的健碩筋肉。身後站著數位眼神淩厲的年輕男子,看站姿,都是些練家子。

曹掌櫃看著劉鏢頭外露的手臂,眼神微微有些曖昧。

劉鏢頭對這種眼神很是受用,於是更用力的繃緊自己的手臂。

見蘇憾突兀進來,兩夥人都為之一愣。

曹掌櫃眼神一亮,從劉鏢頭的手臂上移開目光,上下打量著蘇憾。

劉鏢頭心中略微不喜,稍稍鬆懈了緊繃的肌肉,斜著眼睛瞥向蘇憾。

曹掌櫃走下台階,率先開口道:「閣下是?」

蘇憾向曹掌櫃微微抱了一拳,道:「蘇憾。原是想來看看是否有護衛之需,此刻看來,冒昧打擾。」

言罷,轉身便想往外走去。

劉鏢頭輕輕哼了一聲。

卻聽到曹掌櫃道:「蘇少俠留步。」

蘇憾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曹掌櫃。

曹掌櫃露出明媚的笑容,道:「可否問一下,蘇少俠是哪個鏢局的?雲霧城的鏢局,妾身都熟得很,怎麼不曾見過你?」

「我今日方到雲霧城,與城中鏢局並無關係。」

「妾身就說呢,若你是城中鏢局之人,妾身怎麼會冇有印象呢?」曹掌櫃腰肢曼妙,搖著步子靠近蘇憾。

「曹掌櫃若無其他事情,我便……」蘇憾不想在此處浪費時間,隻想儘快告辭。

曹掌櫃突然問道:「蘇少俠手下有幾位鏢師?」

「還有師妹同行。」

劉鏢頭聽著曹掌櫃與蘇憾的對話,砸吧著嘴,好像不太對勁。

曹掌櫃怎麼見著這少年就挪不開眼睛了?

這少年不就嫩了點嗎?老子年輕的時候,可比他強多了。

而且,言下之意,怎麼還有要把這趟鏢給對方的意思?

這小子,是搶活兒來了?

劉鏢頭站不住了,冇等曹掌櫃說話,便開口道:「曹掌櫃,這種來歷不明的小子,信不過啊!」

曹掌櫃卻是笑道:「妾身鬥膽猜一下,蘇少俠今日進城,是想乘那商船去遠方,隻是苦於盤纏不足,所以想通過走鏢的方式上船去?」

蘇憾點頭,這婦人倒是聰慧。

看來此前倒是有不少人打了與他一樣的主意。

曹掌櫃轉而向劉鏢頭道:「瞧,這來歷不就明瞭了嗎?」

劉鏢頭皺眉,不說話。

「眼下,商船還有兩日便要到了,妾身的商鋪有許多貴重貨物需要運載,雖然方纔已與劉鏢頭達成了協議,但是押鏢的人越多,貨物也越安全不是?不知蘇少俠是否願意加入這趟鏢呢?」

蘇憾微一沉吟,既然鐵手鏢局與曹掌櫃原本已達成了協議,他作為後來之人,不好再參一腳。

蘇憾正想拒絕,便聽到劉鏢頭髮作了。

「曹掌櫃,你我有約在先,我鐵手鏢局更是所有精銳儘出,來守護你這趟鏢。」劉鏢頭雙眉緊皺,壓抑怒氣道:「讓道上的人知道了我們鐵手鏢局押鏢時,竟然還需要外人助力在後,以後的名聲往哪擱?」

「這……」聞言,曹掌櫃也有些躊躇了。

劉鏢頭鼻孔朝著蘇憾:「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嘴上都還冇點毛,也想來走鏢?你夠格嗎?

「瞧你的年紀,習武也冇個幾年吧?老子一掌就能把你的手腳給抓斷嘍!」

劉鏢頭身後,鐵手鏢局的年輕鏢師火氣更大,敢壞他們鐵手鏢局的名頭,那就是他們的頭號大敵。

「快滾!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像你這樣的貨色,我一人能打十個!」

蘇憾靜靜地看著張牙舞爪的鐵手鏢局眾人,內心毫無波動。

他本就無意插足曹掌櫃與劉鏢頭的交易,更不想引起無謂的爭端。

他隻是想走鏢。

曹掌櫃隻是好意邀請,雖然好心辦了壞事。

鐵手鏢局眾人則是因為鏢局名聲即將受損而心懷怒意。

都是人之常情,無人有錯。

既然如此,又何須心生波瀾,何必起事端。

如果因為這點事情便與凡俗過不去,這心性,蘇憾還修什麼行?

曹掌櫃在思索著,蘇憾的實力還不知曉,不過如劉鏢頭所說,蘇憾年紀尚輕,即使習武,武功哪裡比得上眼前身經百戰的高手們呢?

更何況鐵手鏢局實力強勁,本就是雲霧城響噹噹的招牌鏢局之一。

而且這趟貨物,極其重要,不能有任何閃失。

因為一個俊俏少年,與鐵手鏢局交惡,不劃算。

想罷,曹掌櫃當下便帶著歉意,向蘇憾說道:「蘇少俠……」

蘇憾則向曹掌櫃點了下頭,打斷了曹掌櫃的說辭,淡然謝過好意之後,便轉身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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