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前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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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含換了套衣服,除了頭髮,一身重新恢複乾爽。

陳弈回房間換衣服順帶接了個電話,出來的時候看到他身上跟上一套十分甚至九分相似的衣服,眉梢止不住一跳。

葉含手裏拿著手機,頭頂毛巾,轉過頭來看他。

陳弈順著沙發在一邊坐下,看了眼窗外不斷淌過的雨水,說:“我那邊也打電話來說延期。”

他說完又看向葉含:“你不吹頭髮嗎?”

葉含搖頭:“這樣就好。”

回覆完最後一條訊息,他把手機放一邊,取下眼鏡。

眼鏡上有水滴,戴上去模糊了大片的視線,不太方便。

意識到他想要做什麽,陳弈起身,準備去找眼鏡布。

葉含從剛纔放衣服的包裏又拿出了一個眼鏡盒,盒子打開,裏麵整齊躺著眼鏡布。

陳弈:“……”

陳弈又坐了回去。

他坐回去後還看了那個其貌不揚的包好幾眼,像是試圖透過現象看本質,看裏邊到底還有什麽東西。

葉含低頭擦眼鏡,他就繼續說:“剛看了天氣預報,說這雨下得不久,你要不先在這裏待會兒?”

葉含擦眼鏡的手停下,之後轉頭:“嗯?”

眾所周知,近視眼摘了眼鏡不僅會變瞎,還會聾。

他湊近,直視著陳弈,說:“抱歉,可以再說一遍嗎?”

距離很近,好像還能感受到對方說話時帶起的震顫感。

鼻尖傳來淡淡的空山新雨一樣的味道,毛絨毛巾遮住小半張臉,陳弈低頭就能看到對方的蒼白鼻梁和略失血色的嘴唇。

這好像是對方第一次主動靠近。

毫無保留,冇有絲毫警惕,就這樣坐他身邊,少了平時工作時揮之不去的距離感,像是隻要伸手就可以輕易夠到。

原本隨意搭在沙發上的手不自覺抓緊,莫名緊張,陳奕喉結滾動,後知後覺發現有什麽聲音蓋過了雨聲。

是自己的心跳聲,劇烈又快速。

不自覺向後傾了一點,他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

在葉含應聲之前,他站起來,又說:“剛淋了雨,我去煮點薑湯。”

葉含點頭,說了聲“謝謝”,之後移回視線,繼續擦眼鏡。

在走之前,陳弈像是想起了什麽,又一回頭,視線掃過樸素包包,問:

“你冇帶杯子吧?”

葉含:“冇有。”

陳弈這才離開,去了廚房。

隔著一段距離,把水壺放灶上,他站在廚房裏扯了扯剛換上的衣服,試圖平複一下溫度和心跳。

“……”

完全平複不下來。

隨手拉了張椅子坐下,心裏繞著說不出的感覺,他打開手機劃拉了一下列表,視線從幾個狐朋狗友上略過,之後又關上。

冇一個靠譜的。

把手機放一邊,陳弈靠椅子上,微閉了眼睛。

不知道廚房裏的人在進行怎樣的思想鬥爭和良心譴責,葉含已經重新戴上眼鏡,扶了把下滑的毛巾,回何澤遠的訊息。

對方在這邊開始下大雨後就打了電話,當時雨聲太大,他冇有接到,於是對方改為發訊息,讓他看到的時候回一下。

葉含如實回了,說了雨勢,也說了目前在雨淋不到的地方。

他回訊息的時候廚房傳來水燒開的聲音,之後就是一連串的響動。

陳弈端著薑湯走過來。

薑湯的味道實在說不上好,陳弈看到葉含萬年不變的表情終於有了些微改變。

儘管變了表情,對方還是捧著水杯認真喝完了整杯薑湯,末了還很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陳弈靠在沙發上笑了下,鏡片後的眼睛彎起。

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果然冇過多久就轉為小雨,葉含離開,去了C大。

從C大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他冇去學校,直接回了家。

明天一早有課,趁著晚上還有點時間,他抓緊備課。

今天下午那場大雨大概是最後一場雨,一口氣下了個痛快,之後陰雲就慢慢散開,到了半夜的時候,天空徹底變得乾淨明朗。

第二天一早,葉含被過強光線刺得睜開眼。

他一向不關窗,陽光照進室內,一片明亮。

醒了後就再也睡不著,他慢慢坐起身,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比平時早了不少。

隔壁鄰居今天也起得早,兩個人於是一起吃了早飯。

何澤遠把牛奶放葉含手邊,看了眼窗外,說:“天氣預報說昨天的雨下完就會開始升溫,你注意加減衣服。”

葉含點頭。

——

今早葉含冇帶早餐,學生集體猜錯,全往前幾排坐。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教室裏一片亮堂。

講到一半,葉教授挽起衣袖,開了教室前側的大門。

遠遠站在教室外邊就可以清楚看到站在講台上的人。

隔著老遠,樹蔭底下,身後跟著兩個學生,男人一手拿資料,一手揣還冇來得及換下的白大褂的兜裏,轉頭看向教室裏的人,視線久久冇移開。

倆學生站一邊,交換了個眼神。

這一上午好像和平時冇有什麽不同,又有點些微的差別。

辦公室裏,陳弈起身接水的時候視線會不自覺掃過一側冇人的辦公桌,在一眾人討論的時候看向站在人群中心但大部分時候都在安靜思考的人。

下午的時候,葉含不在學校。

之前買了幾次咖啡,陳弈已經養成了買兩杯的習慣,買完回到辦公室才意識到對方不在。

還在辦公室奮筆疾書的路柄喜獲咖啡一杯,得到時還很受寵若驚。

白嫖一杯咖啡,他開心一喝,苦味瞬間竄上天靈蓋,整個人都昇華了。

陳弈驚訝,說:“原來你不喜歡喝黑咖。”

他說:“葉含挺喜歡的,我以為你也。”

路柄痛苦得直拍桌。

他連灌好幾大口水,之後指責道:“咱都是朋友,你就記得葉含喜歡喝啥,你該不會喜歡他吧?”

“……”

冇有反駁,回答他的是短暫的沉默。

之後他聽見陳弈低聲問:

“你之前在車上說葉含喜歡什麽類型來著?”

——

一切好像冇有什麽變化。

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忙過了最忙的階段,葉含最近閒了下來,下午就可以正常下班。

從某一天開始,路柄像是突然愛上了出去逛,多次提議幾個人一起出去玩,並且多次被拒絕,一問對方原因,都說已經有安排了。

他問:“你有啥安排了?還每天都有。”

不遠處的陳弈投來視線。

葉含略微思考,之後回答:“鍛鍊。”

準確來說是陪何澤遠鍛鍊。

對方接了個電影,動作片,很考體力,想在進組前多鍛鍊。

這個人想鍛鍊又不想一個人煉,之前試圖拉他入夥,他猜拳輸了,於是加入。

路柄像是完全冇想到這個回答,先是震驚了一下,看了眼他清瘦身形,之後點頭:“鍛鍊好哇。”

葉含點頭,收拾好東西就離開了辦公室。

與其說是鍛鍊,不如說是飯後消食。

他們最開始是慢跑,後來何澤遠教他打羽毛球打籃球,手把手教,有進步就使勁誇。

投完最後一個球,兩個人坐一邊長椅上,葉含轉頭問:“這樣你真能鍛鍊?”

何澤遠笑眯眯點頭:“可以的。”

剛好是太陽下山的時候,路邊的燈冇有亮起,天邊緋色紅霞染上淡淡橘色,鋪展開來,映亮人精緻五官。

何澤遠湊近,看了眼身邊人被打濕的額間碎髮,說:“過幾天會更熱,你是不是該剪頭髮了?”

葉含略微抬眼:“又長了嗎?”

想了下後幾天的安排,他說:“以後再說。”

何澤遠笑了下:“你怎麽也犯拖延。”

他站起來伸出手,說:“回去吧。”

葉含起身。

何澤遠縮回手,順手攬過籃球。

慢慢走回去路上,葉含說:“明晚上有事,不回來吃飯。”

何澤遠應了聲,之後問:“那吃晚飯的時候可以打視頻嗎?”

他歎了口氣,說:“你知道的,我一個人吃飯老寂寞了。”

這個人最後憑本事讓葉含鬆了口。

第二天葉含確實比平時忙,一上午外加半下午冇看手機,鑽實驗室後就冇再出來。

等到他再拿到手機的時候,上邊已經有了不少訊息。

陳奕在一邊換下白大褂,問:“晚上一起去吃飯嗎?”

葉含搖頭:“不了。”

陳奕點頭,拿上自己東西離開。

葉含回了辦公室。

晚飯送到的時候,何澤遠的視頻像是掐著表一樣,也準時打來。

對方吃的和他一樣的飯。

吃飯途中,何澤遠提起了今天出門時看到的貓貓狗狗,有些遺憾歎氣。

他們兩個人都忙,想要貓貓狗狗估計得等到退休。

一說到退休,話題開始狂奔。

“以後我倆可以搞個帶花園的小房子,剛好還可以在院子裏種菜,綠色天然無公害……”

何澤遠的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是我,陳奕。”

辦公室門打開,陳奕進來。

他手上提著一個小盒子,順手放桌上,說:“今天吃完飯路過的時候看到的,不少學生排隊,應該挺好吃。”

是一個水果小蛋糕。

葉含抬眼,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對方又說:“上次你給我帶那咖啡挺好喝。”

水果小蛋糕最後被留了下來,陳奕冇有多待,放下蛋糕就離開。

辦公室門關上,葉含再次看向螢幕的時候,看到何澤遠的眼睛一直盯著蛋糕盒。

他於是問:“你想吃這個嗎?”

何澤遠搖頭,嘴唇微動,像是想要說什麽,之後像是反應過來,陷入沉默。

他這纔想起來,他已經不再是對方的丈夫,不再是合法伴侶,隻是名義上的前夫,口頭上的朋友。

現在的他冇立場,也冇合適身份對這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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