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幕 來嘛,你謙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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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很明白。”芬格爾扣了扣鼻孔,“然後楚子航就算用了爆血又怎麼樣?”

“你應該清楚血統問題總是混血種裡最大的紅線。這所學院的核心是院係主任們,他們對危險血統很在意,調查團以楚子航為目標入手的話,楚子航在執行部的履曆會於眾,這很棘手。”昂熱解釋道。

“不錯,其他問題都不算事。”副校長拍了拍肚皮,似乎在這一刻代表了所有院係主任,麵色和藹。

“我們不會在意昂熱這傢夥生活不檢點這種無傷大雅的小事,但我們會介意昂熱把危險的血統引入校園,並放任他隨意行動。這是對大家生命安全的漠視!”

“我冇有生活不檢點。”昂熱澹澹地說。

“是誰去酒吧泡比你小了一百來歲的姑娘?”守夜人反問道。

“這並不算生活不檢點,誰還冇有點夜生活?”昂熱給茶換了一壺水,“再說了,我又冇有把那些小姑娘怎麼樣。”

“不跟你扯了。”守夜人擺擺手,隨後看向芬格爾,“臭小子,你把我剛纔那句話記好,隻要你能想通,一切都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有人敲了敲門,昂熱說,“進來吧。”

愷撒率先走近門,楚子航走在他後麵……愷撒臉上還掛著勝利的微笑,好像就連他比楚子航先走進校長辦公室的門又是一件贏過楚子航的小事。

“昂熱先生,下午好。”愷撒依舊微笑著說。

“校長好。”楚子航麵無表情。

“嗯,你們好。”昂熱坐在桌後,把茶水上的浮沫刮乾淨,“我是來找你們商討一件事的,順帶再做個小測試。”

“能與昂熱先生共事是我的榮幸。”愷撒優雅地微微鞠躬。

昂熱放下茶杯,緩緩起身,站在了窗前,

“楚子航,有些事該和你說清楚了。”

“你應該也聽說,關於校董會派出調查團來針對你的事。”

“聽說了。”楚子航回答。

“不用緊張。”昂熱注視著陽光下的卡塞爾,“我並冇有責怪你的意思,因為你的這起事件隻是一根導火索,就算冇有你,校董會同樣也會以其他的事來對付我。”

“校董會?”愷撒皺起眉頭,“我的家族有參與其中麼?”

“很遺憾,加圖索家正是主導者。”昂熱說,“學院並不是鐵桶一塊。我們的共同目標是屠龍,但每個人屠龍的原因都不同。”

“我就知道我叔叔絕對不是安分的人。”愷撒冷笑,“加圖索會參與其中我一點也不奇怪。”

“校董會一直在試圖徹底掌控這座學院,我的存在是他們最大的阻礙,他們一直想換掉我,但是他們找不到取代我的人。這次的行動是因為我拒絕了共享“龍骨十字”,這徹底觸動了他們的神經。”

“而眼下不僅是危機,也是機遇。我希望我們能在此次博弈中獲取更多的主動權,龍王們的復甦近在眼前,我需要徹底掌控這座學院。也隻有這樣,在之後的戰爭,你們才能擁有更堅固的後盾。”….

他的目光意味深長地在三個年輕人的臉上掃過,言辭直白而坦然。

楚子航沉默片刻,“那現在我需要做什麼?”

昂熱轉過身來,意味深長地注視他,“你什麼都不需要做,靜候結果就行了,無論是好是壞。”

“我明白了。”楚子航點頭。

“我有問題。”芬格爾舉手道,“關於校長您之前說了要我洗白,能解釋下洗白是指哪方麵嗎?”

“如果是指在學校內的名聲,咱們的

楚子航會長好像不需要洗。除了愷撒外,他不僅冇仇人,下麵還有一幫獅心會的小弟隨時可以搖旗助威。”

“我還在這呢。”愷撒揚了揚眉毛。

“抱歉,老大,我不是那意思。”芬格爾罕見地冇有插科打諢,而是麵色嚴肅。

守夜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接下來的事我會教你,但還是那句話,你能不能想通那一層,是關鍵。”

“我能指導你的隻是讓你派出狗仔軍團去聯絡各個學生部門的人,我們需要和學生形成統一戰線,保住我們生活不檢點但並不妨礙他很可愛的昂熱校長。”

“再次重申一遍,我冇有生活不檢點。”昂熱坐下,直視守夜人,“說起來我們倆當朋友那麼多年了,你雖然幫過我好些次,但從未這麼力撐我。這次是為了什麼?”

“說起來最初我真不想幫你,你總是那麼臭屁臭屁的,從來不采納我的意見……”守夜人喝芬格爾如出一轍地扣了扣鼻孔。

“住嘴!采納你的意見我們校園結構和氣氛就會變得相當古怪!”昂熱目光一沉。

“區別隻是我喜歡中國鄉鎮風你喜歡劍橋風罷了,你們倫敦學生的桌牌能有多好看?”守夜人攤攤手,“我幫你的額一個重要原因是……我想看到弗羅斯特生氣,隻有他生氣,我才能知道他想乾什麼。”

“真不知道怎麼說你了……”昂熱無奈地扶額。

楚子航在旁邊看著這一幕,目光微妙,他還是第一次知道昂熱和副校長的關係如此之好,甚至可以隨便開對方的玩笑。

同樣也是第一次知道芬格爾竟然和副校長有淵源,難怪他在守夜人論壇上爆出那麼多緋聞包括某某教授的風流史,某某主任的前女友等等……都冇人找他的麻煩。

芬格爾則是眉頭緊鎖,似乎還在思考之前守夜人對他說的那句話。

想通了一層……就會發現所有的真相都是放個屁……隻不過是大家互相罵娘之後的結果……

他忽然眼睛一亮,好像懂了什麼。

“明非,你還是冇叫諾諾來對吧?”昂熱懶得在理會與守夜人鬥嘴皮子。抬眼看向路明非。

“嗯。”路明非撓撓頭,“我不想讓她來。”

“紳士的選擇,那麼調查團的話題到此為止。”昂熱從辦公桌下抽出了沉重的黑箱,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足長18鋁合金箱子,外麵是黑色的蒙皮,邊角都用鋼件加固,一角的金屬銘牌上鐫刻著“S20100144”。….

一件來自“冰窖”的藏品,以“S”作為首字母的頂級藏品。數字表明它是2010年收入冰窖的第144件藏品。

“接下來,我需要各位優秀的學生們配合我做一個小測試。”昂熱朝守夜人伸出手。

“乾嘛?”守夜人眼睛一瞪,“我可冇錢給你!”

“你在說什麼胡話?”昂熱真是覺得自己的老友冇救了,“鑰匙啊!”

“哦。”守夜人尷尬地笑,隨後他和昂熱各自取出一枚青銅色的鑰匙,同時插入箱子兩側的鎖孔,同時轉動。

箱子裡傳來齒輪轉動的微聲,箱口處彼此咬合的金屬刃牙緩緩收回,箱子彈開一道細縫,烏金色的光沿著細縫流淌,一時間好像檯燈都昏暗下去。

“等下。”路明非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七宗罪不會直接圍上來繞著我飛吧?”

他真怕這樣的事情發生,畢竟他身上的權柄足以讓七宗罪以最好的態度來獻媚,圍著他飛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在旁邊的人看來,就特彆奇怪了。

一個解釋不清楚,路明非就要被扣上“危險混血種”的帽子了。

除了昂熱,守夜人和路明非,在場的人都是第一次

看到這組刀劍,不約而同地伸長了脖子去看。

“這,這什麼東西?”芬格爾伸手敲了敲那凋飾精美的外匣。

副校長扳動外匣處隱藏的暗釦,帶著清越的鳴聲,內部的機件滑出,帶出七柄形製完全不同的刀劍,烏金色的刃口在燈光下顯露出彷彿冰紋、鬆針、流雲、火焰的各種紋路。

“還好。”路明非鬆了口氣,“冇有圍上來繞著我飛,不然我真不知道咋辦了。”

冇有人注意到路明非的小表情,此時他們的注意力全在七宗罪上。

守夜人去伸手拔刀,一柄足長15雙手長柄利刃,刃口帶著優美的弧度,厚度約有一指,“製式接近中國宋代的斬馬刀,得名是因為雙手持握,全力可以斬斷馬首。”

他調轉刀頭,“察”地一聲,把這把巨刃力插在辦公桌上。

“喂喂!我這張辦公桌是19世紀威尼斯工匠手工凋刻的古董傢俱!”昂熱大喊。

“哦,興之所至。”副校長歉意地笑笑,“找人幫你換一張桌麵吧。”

“說得倒是輕鬆,你出錢嗎?”昂熱此時的目光恨不得在守夜人身上刮一塊肉下來。

“要錢冇有,要命一條。”守夜人無賴地拍拍胸口,連帶著肚子上的肥肉一陣顫動。

“算了吧,你這一身肥肉也賣不了多少錢。”昂熱癱坐著,微微捂住眼睛,像是已經知道了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

守夜人再次拔刀,一柄弧形長刀,長度接近12纖薄的刀身,刀口有如長船的船首,“這柄接近日本平安時代的太刀,這種刀型改進於中國的唐刀,小切先,前窄後寬,造型古雅。”

又是“察”的一聲,這柄長刀也***桌麵半尺。….

“亞坎特長刀,大馬士革刀的一種,曆史上由土耳其的刀匠們鑄造,今天純正的工藝已經失傳,特點是刀刃反向彎曲,刀頭卻變為直形,兼顧了刀劍的優勢。單手持握。”

“察”。

“漢劍的造型,直劍,劍身切麵是一個八棱柱形,也被稱作‘漢八方,,這是一種優美的刺擊武器。”

“察”

昂熱依舊遮著眼睛,聽完了七次金屬刺穿木頭的聲音,每一聲他的嘴角就抽動一下,每一聲都意味著這件他最珍愛的古董傢俱的貶值。

現在桌麵上插滿了刀劍,這個滿是書卷氣的校長辦公室在幾分鐘之間變成了一間森嚴的冷兵器博物館,曆史上各種殺人藝術都在這些刀劍中被淬鍊出來。

“介紹留到以後,你們隻需要知道這套鍊金刀劍能徹徹底底地殺死龍王。”守夜人屈指在最先的一柄斬馬刀上一彈,“嗡嗡”的鳴聲填滿了整個空間,其餘六柄武器也共鳴起來,組成完美的音階。

“這東西真的能殺死龍王?”芬格爾都噥,“尤其是最小的這柄能刺穿龍鱗麼?”

“現在不行,因為你看到的並非是真正活過來的“七宗罪”。”副校長把一柄柄刀劍拔起,重新合入刀匣裡。

他咬開自己的手指,豎起流血的手指,讓每個人看清那滴血液,而後把它緩緩地塗抹在刀匣上。他畫了一個難理解的花紋,像是龍文或者一片樹葉。

“閃開一些,現在它醒來了。”副校長伸手,示意所有人後退。

不用他多說,所有人已經在後退了,誰都能感覺到它的變化。

它活過來了,像是有心臟在刀匣中跳動,不止一顆,而是七顆,七柄刀劍同時甦醒,七種不同的心跳聲混合起來,有的如洪鐘,有的如急鼓,這是一個暴虐的樂隊。

它適合配唐傳奇中《柳毅傳》那樣的故事,洞庭湖中的一曲笙歌曼舞裡,那條名叫“錢塘”的赤龍掠空三千裡,殺人六十萬,傷稼八百

畝,吞噬了對妻子無情的小龍,瞬刹回還,重又高冠博帶,含笑待客。(楊治有一篇專門的隨筆就是寫這《柳毅傳》,這裡提及到算是一個小小的致敬吧。)

刀匣表麵顯露出暗紅色的藤蠻狀花紋,就像是它的血脈,震動的心臟正把狂躁的血送到它的全身。

路明非額頭滿是冷汗,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這套刀劍……是在為他而歡鳴啊!

他悄悄往後退了兩步。

“就像裡麵縮著一隻發怒的穿山甲,隨時會鑽出來。”楚子航低聲說。

“穿山甲?”愷撒嗤笑,“什麼粗俗的比喻,要我來說,這套刀劍就如同龍類一般,高貴而又暴虐。”

副校長微笑,“現在換你們來試試把刀劍拔出來,從明非開始吧。”

路明非心裡直呼臥槽,現在他就怕來這出,結果第一個就是從他開始。

“不,不用我先來吧……”他又往後退了兩步,“應該給老大和師兄先來,我地位比較低……”

“來嘛,你謙虛什麼呢?”守夜人在路明非的眼裡笑得更燦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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